“如何?”
陈亦芃轻声开口:“舌苔薄白,脉浮缓,汗除恶风,发热,乃是邪气入体,外感风寒之证。”
老王妃的表情没有变化,抬了抬手,“去外间吧。”
陈亦芃退了出去,那姓严的大夫见她出来,开口道:“方才你说王爷乃外感风寒之证,那我问你,该用何汤药?”
“风寒袭表,腠理不顾,自然是用桂枝汤。王爷久病体虚,应加一味黄芪益气,祛邪扶正。”
严崇木点头:“倒是有些墨水,毕竟只是小症,算不得什么。听说你夸下海口可让王爷醒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亦芃也点了点头:“真的。”
“......”
被噎了一下,严崇木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于是扭头不去看她。没有想到这丫头这么大言不惭,连他都没这个把握!
这时,连翘带着装满冰的袋子进来。
“绑在王爷额头、手腕、脚腕处。然后盖好被子。”
陈亦芃讶然,原来这些布袋是作降温之用。湿布效果自然是没有冰好的,而且会弄的到处湿答答。这布袋倒是神奇,也不知做了什么处理,竟没有水渍渗出。
连翘刚绑好冰袋,熬好的药也端了进去。
正当陈亦芃觉得事毕,自己可以回去的时候,这汤药却被送了出来。
细问之下,原来竟是王爷不肯喝药!
陈亦芃感觉有些神奇,身旁的严大夫更是炸了锅:“不喝药如何治病?!”
老王妃身旁的贴身丫鬟解释半天,众人才知道,瑞王从小便不喜欢喝药,清醒时还好,如今昏迷,更是半点不肯入口。
这次发热也不例外,刚端进去的药又吐了出来。
陈亦芃突然有些理解这位瑞王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的部分原因了。
又问到掺着药的稀粥可否,那丫鬟又摇了摇头,试过,不行。
“王爷病症不重,汤药原是最安全有效之法,但若不肯喝,那只好用些别的法子了,时间也会久一些。”严崇木无奈:“连翘,去取我针盒。”
“等等。”陈亦芃问那丫鬟:“王爷不肯喝苦味的汤剂对么?”
思索片刻,丫鬟答道:“是,苦味东西王爷很少入口。”
“我这有一剂,退热十分迅速,且味甘不苦,王妃可愿一试?”
严崇木厉声道:“王爷高热不退,情况危急,你这莫要诓骗于人,我行医数十载,研读千卷医术,哪里听过这种药剂。”
这大夫看着年岁不大,竟有如此丰富的行医经验,怪不得可以请到王府。
陈亦芃没有和他争辩,而是冲着内屋:“王爷高热,时间紧迫,万万不能耽搁。民女前些日子高热不退,便是服用此剂,王妃要是不放心,民女可与王爷一同服用。”
丫鬟进去了内屋,不一会出来告知:“那便一同用吧。”
闻言,陈亦芃便知道,自己刚穿来那次重病却自愈的事情,也被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拿来杯子,取出那板胶囊,溶解于水。给自己也弄了一杯,然后递了进去。
胶囊对于昏迷之人来说,容易卡住,导致窒息,不如去掉药衣,直接服用,相对于中药的苦味,这药水顶多算是奇怪的甜味。
严崇木够着身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迅速溶解的小小丸剂有什么特殊之处。反而这奇怪的粉末形态容易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
他嘴角下垂,面色不善:“要是诓骗患者,我定不饶你。”
“哦。”
又被噎了下,严崇木下面的狠话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于是冷哼一声,又坐回原位。
“这药多久起效?”纱帐里王妃的声音响起。
“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有分晓。”陈亦芃用帕子按了按唇角,也坐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
“王爷退热了!”纱帐内丫鬟的呼声响起,严崇木嚯地起身,面色奇怪的看了眼陈亦芃,撩开纱帐走了进去。
“脉象还是虚浮,但热的确退了。”
屋内的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陈亦芃却不怎么乐观,退烧药只是治标,退热镇痛而已,但不能指望这个来治风寒。
第6章 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瑞王退热后,王妃便回去休息了。
“王爷病情稍缓,可不能再被邪风侵袭,闲杂人等先行退下吧。”
这位年轻大夫在王府地位似乎不低,最后屋里只留下了他、陈亦芃以及昏迷的王爷。
清理走无关人员,严崇木这才发难,面色严肃:“王爷脉象并无好转,这药只解燃眉之急,却治标不治本,你骗不了我。”
“此药本就作退热之用,并无对症之效。”
他皱起眉头,眼神怀疑:“那之后你要如何医治?”
我不是只有一种药。
这句陈亦芃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有万能药房,治疗感冒并不困难,但今日之事本就有些砸人饭碗之意。况且风头也出了,能力也被看到了,若是再将功劳全揽了去,自己之后在王府的怕是会被穿小鞋。
这人虽有些古板自负,但作为医者,这份执着认真也让人钦佩。
她摇了摇头,“汤药最为安全有效,至于其他法子,我不熟悉,不可轻易施用。”
严崇木闻言眼神一转,露出微微得意之色,“你是你学医不精,我倒有一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