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看着都心疼。
“没，我还不饿，我去松雪院一趟。”
姜幼安快步走去。
刚到房门外，便听到龚玉燕的抽泣声。
姜幼安推门的手也是一顿。
她的心也随着那哭声不断的收紧。
小白……
我到底该怎么办？
春桃就站在姜幼安的身后，也听到了从房里传出来的抽泣声。
她揉了揉眼睛。
好想念，以前的王妃……
“丫头，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不知什么时候，辰南王出现在后方，他双手负背在后，似乎连身躯都佝偻了些。
说完，便先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姜幼安跟着去了书房。
房内，有檀木的香味。
可是心，却难以平静下来。
辰南王没有看姜幼安，只是吩咐她一声把房门关上。
姜幼安关上书房的门。
气氛变得沉默。
好半晌，辰南王才重重叹口气，只是他还是没有转身去看姜幼安。
“其实……扶白并不是我和夫人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句话，姜幼安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震住了般。
“玉贵妃那边应该是怀疑了，他们大概以为赵翠莲被劫匪掳走，是另有隐情……其实这件事赵翠莲并不知道……当初要换孩子之前，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人皮面具……”
姜幼安没有看到。
说这些话时，辰南王的眼眶红了。
“赵翠莲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玉贵妃她们，也不会再怀疑扶白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你娘她其实身体无碍，只是……她想起来了。”
“她真的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啊……”
背对着姜幼安的辰南王，眼角有泪意闪烁。
“我们的儿子没有熬过五岁生辰，夫人她亲眼看着那孩子断气……从那孩子出生开始，她每一天都活的提心吊胆，生怕睁开眼睛那孩子就不在人世了……那孩子的病越来越重，她哭的眼睛如同针扎般难受……”
“耀国人都知道，那孩子是她的心头宝，那孩子若是活不久，只怕她也会跟着一起去……”
“那种日子，便是想起来，都觉得痛……”
“可是，她还是想了起来……”
“是……忘记了世子病逝吗？”
姜幼安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隐隐颤抖着。
“嗯，她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选择性失忆症。
因为太痛苦了。
所以选择忘记了。
姜幼安觉得自己很冷。
那种冷意，扩散到四肢百骸，甚至心底涌出一种害怕。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她真的觉得在王府的日子过的太幸福了。
也是这种幸福，让现在的她，生出了害怕。
害怕失去。
害怕再也回不到以前。
害怕，再也听不到辰南王妃的笑声。
“扶白，他真正的身份是大皇子墨临，与我的亲生儿子同年出生，在深宫中被玉贵妃迫害，试图用一场大火将他烧死。”
“慧德皇后在世时，唯一的希望便是重获自由，在她死之前，她曾与我说，若是有机会，把墨临带出宫，她并不希望他做那龙椅上的九五至尊，那座皇宫是牢笼……连我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把墨临带出宫。”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以后辰南王府会变成什么样……后来，夫人失忆了，她以为我们的孩子熬过五岁生辰，她不再掉眼泪，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着，哪怕在她的眼里，孩子有腿疾，也不能像其他的孩子那般，去建功立业，甚至连封官的机会都没有，但她是真的很高兴……”
辰南王的眼泪顺着下巴落到衣襟上。
“看着这样的她……我也很高兴……我甚至想着，夫人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该有多好……”
“因为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丫头啊……”
辰南王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这该如何是好……”
姜幼安没有说话。
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辰南王，肩膀在轻轻耸动着。
她睁大了眼睛，仿佛这样，能减少眼睛的酸涩感。
好半晌，她才离开书房。
夜越来越深。
玉州城外。
一身黑衣的男子，好似要融入黑暗当中。
而月光下，他手上的长剑却泛着令人忽视不了的寒芒。
上面有血迹缓缓流下，顺着剑尖，落在地面上。
在他的正前方，躺着十几具尸体，那些尸体没有一具完好。
也不知是怎么。
他忽地转头，朝着远方看了眼。
那一眼的方向，正是京城。
“备马。”
他的嗓音十分沙哑。
“爷，您要去哪儿？”
后方的高侍卫询问道。
“回京。”
没有感情的两个字。
只是夜色下，那张清隽俊美的容颜上，双眸散发着狠厉的血光。
那没有瑕疵的脸上沾染的鲜血，也变得阴沉可怕。
高侍卫沉默片刻，也没有劝墨扶白。
很快，便找来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