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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怀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了所有事宜,朝中也留下了辅佐徐成瑾的人,孟鹤之与一众臣子在紫宸殿叹了一个时辰的气,还是没能扭转徐墨怀的决心。
徐成瑾甚至做好了被软禁一辈子,甚至是死在东宫的准备,却不成想徐墨怀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反而还自愿退位,将皇位交到他的手上。
临走去洛阳的那一日,徐成瑾看到徐墨怀和苏燕的马车,心底忽然漫起一股茫然无措来。徐墨怀忽然要走,他在宫里便没了亲人,似乎想要的都要有了,可他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苏燕从马车上跳下去,抱了抱徐成瑾,无奈道:“阿瑾,你去和他认个错吧。”
徐成瑾与徐墨怀有着同样的傲慢,从不肯轻易低头,徐墨怀没有出来看他一眼,他也不肯走过去。
一直等马车走出一段距离,眼看着就要不见了,他又忽然骑着马追上去,朝着马车里说了句:“父皇阿娘,一路上多保重,等儿臣去洛阳看你们。”
这已经是他委婉地示软了,徐墨怀听见后冷嗤一声,语气里不见丁点起伏。“知道了。”
他还肯同徐成瑾说话,已经是给足了苏燕面子。
等徐成瑾走了,徐墨怀才强调道:“跟你出去住也可以,但我不会去陪你种地放牛,更不会去喂鸡砍柴。”
苏燕没好气道:“我种地放牛是为了生计,不是因为喜欢做这些事,倘若能吃好住好,我何苦要去辛苦劳作,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徐墨怀面色有些难堪,半晌没有说话。
苏燕掀开帘子去看沿途的景色,连绵的青山上缭绕着雨后的云雾,时不时有飞鸟掠过,连空气里都泛着潮湿的泥土气味儿。
似乎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燕娘”,徐墨怀突然出声。“你如今可还后悔?”
他没有说明,苏燕却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远山,眉目舒展着,并未回头看他,只说:“有些事最好不问。”
他侧目越过苏燕,去看窗外的好风光。
亦如很多年前,苏燕把受伤的他扛起来,他躺在黄牛背上,一只眼睛还糊着干涸的血,睁眼看到的却是烟络横林的景致,和从视线中一晃而过的粉色衣角。
“至少如今你还在,你会陪着我。”他应该知足才是。
苏燕轻笑了一声,语气略显无奈:“也只能如此。”
他们只能纠缠到死,永不相配,永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读者,为不足和大家道歉。希望大家生活美满,万事顺遂,能有更多值得开心的事发生
第110章 番外
徐成瑾十六岁的时候,正是人人称赞的太子,对朝中政务已经得心应手,徐墨怀时常会交予他一些事务让他处理。自己则带着苏燕去洛阳小住一段时日。
宫人向徐成瑾禀告,说是徐墨怀回宫了,他下意识皱起眉,问道:“父皇可有召见过我。”
宫人面色复杂道:“陛下说皇后一路劳累,要先歇息,让殿下午后去书房等着陛下。”
徐成瑾冷嗤一声,低骂道:“疯子。”
听见这话的宫人都低着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等午后徐成瑾到紫宸殿找徐墨怀的时候,他正在书房中批阅折子,一旁的瓷瓶中插着新鲜的栀子,书房中满是清甜的花香。
徐成瑾瞥了一眼那栀子,目光越发的冷漠,他恭敬而疏离地向徐墨怀行礼。
“孟尚书近日向朕夸赞过你,听闻河西的事你虽处置好了,却太过激进,出了不少疏漏。”徐墨怀指点了他几句,徐成瑾都淡然地应了。
一直等商议完政事,他转身便要走,徐墨怀叫住他,提醒道:“你该去看看你的母后,一段时日不见,她很挂念你,总和朕提起回宫的事,此刻她应当醒了……”
徐成瑾的面上逐渐露出嘲讽的表情,却没有将心底的不满说出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儿臣知道了。”
在书房中处理了一个时辰的政务后,徐墨怀叫来侍者,吩咐道:“皇后该醒了,今日暑热,若是她想吃冷元子,便让人送一小碗,不许她多吃。”
侍者表情僵硬地应下后,徐墨怀起身要去含象殿。
不等他走进殿门,先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苏燕在庭院里种了各式各样的草木,每到春夏开得极好,她会折了花枝插在瓷瓶,紫宸殿的瓷瓶中也是她留下的花枝。他虽不喜这满室香气,却也从未让人将书房的瓷瓶撤去。
徐墨怀走进含象殿后,还以为会看见苏燕在院中摆弄她的花草,然而庭中空落落的,只有几个宫人正聚在一起坐在廊下打双陆。
有人见到了徐墨怀,连忙催促着同伴们起身,一群人慌乱地站成一排,等着徐墨怀的责罚。
徐墨怀冷着脸,沉声道:“你们便是这般侍奉皇后的?”
宫人们面色惨白,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却没有一个出声辩解。
他又问排在最前方的宫婢:“皇后在何处?”
宫婢忽然被问到,立刻无措地看向周围的同伴,表情看着似乎要哭出来了,同伴们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出声。
“怎么?哑巴了不成,朕问你皇后在哪儿?”徐墨怀的声音拔高,带了几分恼火,那宫婢抖得像筛糠一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仍是答不上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