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因为他早早地离开人世，像他爹娘，还有老猎户一样。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不放。”许念安执拗道。
“你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家庭条件也不差，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陆临川有些无奈。
“我就想找你这样的男人。”许念安说。
“我就是一个乡下泥腿子，长相一般，大字不识几个，还欠了不少饥荒，根本给不了你幸福。”就算他不是个不祥的人，也配不上她。
“对于我来说，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你不需要长得太好看，因为我已经够好看了。你也不需要认识很多字，因为我已经认识得够多了。你更不需要有多富裕，因为我的家庭条件已经够优越了。你只需要和我在一起，就能让我感到幸福。”她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陆临川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许念安。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了句违心的话。
“可是我不幸福。和你在一起，我只感到无力和自卑，一点也不幸福。”
“你不幸福关我什么事？总不能为了你的幸福牺牲掉我的幸福吧！我是个自私的人，没那么伟大。你要是伟大，就牺牲你的幸福成全我的幸福。要是自私，就别要求我做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许念安可没那么好糊弄。
陆临川：“……”
陆临川觉得他和许念安的差距，大概就是文化人和文盲的差距，根本说不过。
“我是个不祥的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知道这极有可能只是封建迷信的说法，但万一不是呢？我已经失去了爱我的爹娘和疼我的义父，不想再失去你。”
“且不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万全的事，就算有，那也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带有不确定性的。你手上明明握着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性，却为了区区万一放弃了你爱的人。陆临川，我该说你傻好呢？还是该从今天开始教你学好数学？”
“还有就是，你不和我在一起，虽然不会给我带来不幸，但同样会失去我。而且，不是万一，是一定。你不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失去我。你确定你要为了区区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彻底失去我吗？”许念安定定地看着他问。
第25章 六十年代富贵花（二十五）
陆临川本来挺确定的, 听了她的话后，突然就不确定了。
他不想失去她，虽然她说的两个失去是不一样的, 但不管是哪个, 他都不想。他不想她因为他遭遇什么不幸, 更不想彻底失去她。
“给我点时间。”他需要时间说服自己，无论是和她分开, 还是继续在一起，他都需要时间说服自己。
“多久？”许念安问。
陆临川想了下，说：“三天吧！”
“行。”三天而已，许念安等得起, 不过……“你考虑的时候, 我希望你能知道一点, 那就是不管你是不是个不祥的人，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 直到你离他们而去。因为人都会死, 无论是疾病、意外、灾难……还是寿终正寝, 只要是人都难逃一死。”
“如果你真的那么信命的话，那就试着去相信, 生死其实是天注定。该死的时候，怎样都会死，不该死的时候, 怎样都不会死，不是你区区一个人能左右。”
“好。”陆临川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左右别人生死的能力, 所以, 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不祥的人。
见他似乎是听进去自己的话, 许念安因为他突然提分手变坏的心情, 这才好了点，问道：“还有别的事要谈吗？”
“没了。”陆临川摇头。
“那抱抱！”许念安对他张开双手道。
陆临川：“？？？”
他们难道不是在谈分手？
不等他弄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许念安就催促道：“快点，我手都酸了。”
然后，他就上前一步将她抱进了怀里。
不抱不行，根本拒绝不了。
这可是他的姑娘，他深爱的姑娘。
被他抱进怀里后，许念安立马抱紧他的腰和他相拥。
“整整两天没有见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结果你倒好，不去我家看我已经不能算了，我来你家找你，你还想对我耍流氓。”
陆临川刚才想的是分手，不是耍流氓，现在软玉在怀，倒是有点想耍流氓。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去你家看你的。”是许思安一天往他家跑两趟，把她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他想去看她都没理由。
“你是有意的。”许念安轻哼道。
“也不是有意的，是刻意的。”陆临川一本正经道。
许念安被他这话逗乐了，笑着说：“小样，大字不识几个，词语懂得倒不少。”
“不多，也就几个。”他没上过学，懂的东西真不多，都是小时候和陆嫣一起瞎琢磨的。
许念安对他的过往，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知道他不是在谦虚，想到和他有类似遭遇的陆嫣，以及小说里宋清平教陆嫣识字写字的剧情，她突然来了兴致道：“想不想多懂几个？”
“想。”陆临川几乎毫不犹豫道。
虽然他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学习这些东西的年龄了，但对知识的渴望一点也没变小，他想懂得更多一点，这样就可以离他的姑娘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