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卑劣 “她又不是爱我的钱。”……
哪怕是沈青时自己，都没料到过，一通电话下来会变成这样。
之后她再回想，才恍然意识到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条理的她，那一瞬间为什么会突然理智崩弦。
源于段颖隔着电话，没和她说一句话却无声的示威。
也源于让一个陌生人围观了自己的难堪，甚至对方不解于她为什么还不生气。
打完这些话，沈青时才注意到电脑的语音还挂着。
她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抱歉，让你看了这么一场…闹剧。”
“没必要道歉，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善解人意：“倒是我，刚才一时情绪激动，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该对你道歉。”
沈青时摇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补了一句“没事”。
“别难过了。”对方似乎想了想，提议道，“我给你看看我家小朋友？看过它的人都喜欢它。”
沈青时愣了下，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屏幕上就刷出了好几张照片。
“……”
发过来的图还是按时间线排的，最下面的小黑团还瘦瘦小小，看着可怜。
滑动到最上面，它已经能耀武扬威的在地板上拉长身体，懒洋洋的磨爪子了。
“这么弱小的生物都能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主人。”
季先生的声音温和：“我想，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种…激励？”
那天也下着大雨，他蹲在这团毛绒绒的幼崽前，面无表情的听它低声呜咽。
雨越下越大。
这团黑煤球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想伸爪子拽他的裤脚。
季延礼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他自言自语：“要是你能撑到活下来，我就给你一个住的地方好了。”
沈青时听得出他的安慰之意，静了静：“我知道…它很可爱，谢谢你。”
季延礼转了转钢笔，不置可否。
沈青时客气的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真的很抱歉打扰你。”
她的嗓音同样柔软，带着雨雾，让人想到江南水乡。
被魏家大少爷专心养着的金丝雀。
可她是被人放到雨夜里的金丝雀，羽毛湿漉漉的，马上又要下一场更倾盆的雨。
季延礼有些好笑一样：“说这么多次抱歉，又不是你的错。”
“方案的事情下次再说吧，你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还很辛苦。”
沈青时道过谢，挂断语音，顺便把魏修杰也拉进了免打扰名单。
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又按了按眉心，疲惫的吐出一口气。
之前也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她真的容不下段颖。
是不是她真的想太多，疑心病太重。
可是被陌生人彻底点开她的难堪之后——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整整一周，沈青时都没有联系魏修杰。
对他发来的消息大多也都是扫过一眼，不怎么回复。她既然决定要冷静，那确实是打算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也同样繁忙。
许茵茵谈下了盛世地产的大方案，他们其他人可没有。
阮玲长吁短叹：“别的还有没有什么活儿？青时，有能挑的吗？”
沈青时合上文件夹：“怎么可能有。就算挑好了，最后拍板的也是魏总。”
而照魏红月再明显不过的偏心来说，八成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正在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魏红月脸色阴沉：“沈青时，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的神情太难看，沈青时顿了顿，阮玲也有些担忧的看向她。
沈青时对阮玲摇摇头，放下文件，随魏红月来到外面，对方没和她说话，而是领着她去了安全通道。
“魏总，这…”看清楚安全通道里的另一个人，沈青时皱了皱眉头。
魏红月也冷冷道：“沈小姐，我希望你下次有什么私事都尽快解决，不要影响到工作。”
被她领进来的，正站在通道里等她的，正是魏修杰。
顶头上司冷斥了一顿离开，沈青时的脸色也冷下来：“你来我公司做什么？”
魏修杰一贯爱整齐，今天却穿着皱巴巴，像是咸菜干一样的衣服，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看到她才亮了眼神。
“青时！”魏修杰略显激动的叫了她一声，“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也不理我，我想着…”
沈青时按了按有些抽痛的眉心：“刚才领你来的是我上司，这是我公司，你让她带你过来，想过我怎么工作吗？”
她知道魏修杰还没有毕业，也没上班，可是他也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魏修杰没心思听她说话：“没事，就她…其实她人挺好的，我向你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青时，我们谈谈，行吗？”
这还是他们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产生如此大的争吵。
甚至让魏修杰隐隐有一种恐慌感。
沈青时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却不是他以为的心软。
“为了挽回女朋友而不顾一切”，听着很好，实则真的是这样吗？
这里到底还在公司里，沈青时偏开视线：“我们去楼下咖啡厅，去那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