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她,也很感激她。
虽然幼时的我还都不太清楚, 自己内心怀揣的情感应该叫做“喜欢”,还是“崇拜”。
或许两者兼有之吧。
但与内心澎湃的情感相对的,是我对她、与对所有人一般的冷漠生疏。我从未表达过对她的感情,也从未多表露过哪怕一丝对她的好奇。
明明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就是说不出来。
我的内心有过许多的疑问:
我想问她的过去,想问她的来历;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对我如此亲善?
明明积攒了许多,也有许多未曾表达过的爱意。
可是,就如我一如既往,持续了许多年、一直莫名其妙坚持着的“界限感”。
——我不会主动打探他人往事,而老奶奶也从未问询过我的过去。
所以我一直没有问过、也不曾知晓过。
我以为我会和她就这样维持着有友好又生疏的那道隔离,一直到永久。
可是,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预告。
那位老太太突然在某一天离开了。
她的那间本就破败的小屋变得更加空芜,就好像这些年从未有过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老太太在这里待过一样。
就好像那带着阳光的温暖的日子,是我虚幻出来的梦境一样。
我甚至会以为,她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一个角色。
我讨厌所有的不告而别。
直到我问过姐姐,问过母亲。我从她们口里得知,原来是老太太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
——又是因为什么而离开?
我也后悔我的少言,还不甘于她的不言。
我后悔过,为什么我没有多问一下她。
如果我问了,她也会亲切的回答我:“我马上就要搬走了”、她会告诉我他离开的原因吗?
如果我问了,她会在多与我分享一些她的事情、她会告诉我,“之于她来说,我是不同”的吗?
仔细想来,明明记忆中已经映出很多细节:
她会叹着气,她会缓缓地收拾屋中的东西;她会问我,这本书你想不想要?
她会比平常更频繁轻抚我的脑袋,再长久的、用慈祥的目光看我。
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会成为一名童话作家的。”
“等你的作品出版后,也请给我寄上一册吧。”
“记得是在最后——”
老人的目光似烙印在了我心底。
“写上属于你的名字。”
我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我以为明天也会同今天一样,我顶着谩骂声,最后躲进她的书屋中,顽劣的向她吐着舌头,而她回以我仍旧宽容的笑。
可母亲看着我,只是回答说:“她老了。”
那时的我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在幼时的我心中,人和人是可以一直永远的幸福生活下去的。没有结局,结局就应该是“永远”。
我以为她只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只是自主选择了离开。
只是自从那天起,我便再没看过书。
哪怕知道她的“离开”便是永别,我也从未停止过幻想。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她。
便是从那一天起,我怀揣了这样一个愿望,就连自己也不抱期望的等待着它的实现。
……
不久之后,空荡的木屋也没了。我在那间空地前站了许久,就像第一次看它时那般踌躇。
没人再招呼我进去。
再不久之后,书店变成了猫咖。
后来,猫咖也倒闭了。
我在猫咖前驻足过许久。里面的老板笑容满面的向我招手时,我就像看见了这间屋子曾经的主人。
我将傻小子带回了家中。
它伴我度过了9个平淡却又特殊的年头。
如今,它也离开了。
亦是像那位老太太一般的不告而别。
——不。
或许这次也仍然是我的错。是我未曾察觉那些早已埋下的伏笔。是我没看出它在临别前的踌躇。
泪水已经决堤,我却无从遏止。
我的能力——“有梦成真”,又一次的出现在我手中。
萦绕在我脑中的妄念不曾散去。
——在第一次写出随笔,犹如被上天眷顾一般恰好被编辑选中、收录进杂志的时候。
我收到这个消息,拿到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那大概是我有史以来最为欢喜的时刻了吧。
大脑一片空白,胸腔中被强烈起伏的情绪占据。就是在那一刻,我觉醒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那时候,它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也未曾想过给它取个名字。
“有梦成真”是在之后,酷拉皮卡君予以它的荣耀。
但是如果要说实话,仔细探究我的能力究竟是因何而觉醒……
拿到稿费的那一刻,我在想:
“如果能把这篇稿子交给她看就好了”。
这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获得的荣誉,也是我第一次正正当当拿到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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