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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代沟_碎碎九十三【完结】(28)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我跟闷油瓶之间,到底谁是越过山丘的那个人,谁是等候的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闷油瓶是否学会了等我,又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行为。
抽了一包烟以后我走出了卧室,胖子还在客房睡觉,呼噜震天响,托某个人的福,我昨晚几乎一宿没睡,凌晨眯了一会还一直在做梦,梦了什么已经忘了,总之很累。
不论发生了什么饭是一定要吃的,我走到厨房决定先给自己弄点吃的,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比王盟的钱包还gān净,我搬进这屋子以后根本就没在厨房做过饭,太大意了。
最后我从胖子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包方便面,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包存货,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食物,我决定悄咪咪的给它吃掉,不让胖子发现,如果他问我就假装不知道。
也许是我烧的开水把面泡的太香,在我呼噜呼噜吃面条的时候胖子出来了,我和他面面相觑,我嘴里还叼着一根没咬断的面条,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面条确实有点长了,我猛地吸了半天才把那根面条全吃了,过程中胖子一直挠着肚子站在我对面,我吃完擦了擦嘴,把剩下的递给胖子,道:“要不?”
胖子眼神古怪的摇了摇头,抽了一张面纸递给我,我一看我的手上面居然都是血,过量的尼古丁摄入和过辣的泡面无qíng的摧残了我的鼻粘膜,鼻血喷涌而出犹如滔滔江水。
“你也三十大几的人了,悠着点啊。”胖子斜眼看着我朝鼻孔里塞纸团的蠢样,像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把鼻孔塞得像尔康一样大,横在沙发上问胖子:“你觉得我跟小哥两个人,合适吗?”
胖子抠了抠脚:“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啊,你们在一起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简直就是为民除害啊!一定要保持,千万别怀疑,分手了指不定祸害谁去呢,听过那首歌没有,互相折磨到白头,您二位到底图什么啊。”
我看他抠脚很羡慕,我的脚昨天被玻璃碴扎了好几个口子,暂时不能享受抠脚的乐趣,胖子说的也对,我和闷油瓶都是祸害,以前我闹大了天也闹不出方圆二里地,可现在的我如果闹起来,不夸张整个杭州都不得安生,闷油瓶就更不必说了。
我不跟胖子斗嘴,胖子很不习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说小哥现在gān嘛呢?”
我就是喜欢胖子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不给你热水喝的xing格,瓮声瓮气道:“也许他现在正在香港吃鲍鱼,四头的那种。”
胖子琢磨了半天,肥硕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沉默半天后认真道:“那咱们可不能输给他,我说真的天真,不然我们也去吃鲍鱼吧?”
没有人会在早上九点去吃鲍鱼,我打着伤患的幌子不愿意出去,胖子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才恍然大悟我刚刚吃的是他的存货,我假装听不懂,把剩下的半碗泡面藏起来准备中午接着吃。
胖子突然道:“天真,要是以后小哥又失忆了,你咋办?”
我藏泡面的手一顿:“能咋办,在家就养着,在外头就找回来,总不能再放他去卖水果吧。”
互相折磨到白头又怎样,能一起白头已经很奢求,谁还在乎过程如何,不过按照闷油瓶那种生长速度,我头发都掉秃了他或许都不会白一根头发。
我在跟闷油瓶在一起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是不自信,只是我习惯凡事做好最糟的准备,这样才不会在失败的时候措手不及,如果补救措施做的好,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我要倒斗,那再没有比闷油瓶更合适的伙伴,他是能把后背jiāo出去的好伙伴,在有条件的qíng况下,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求生yù的人,在某些方面,他挺像一个佛的。
偏偏我作死选择和他一起过日子,闷油瓶甚至从来没有过过日子,他的人生中只有生存,没有生活,我要么放养他,要么qiáng行改变他。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小哥虽然老是失忆,不过他也总能再想起来,是费劲了点,没事,我帮你,咱们多给他拍点照片发朋友圈,要是以后他忘了,给他做个朋友圈幻灯片,一放他就想起来了。”
我跟胖子两个老男人待在装修jīng致却空空dàngdàng的别墅,寂寞空虚冷的坐了整整一天,恍惚回到了青铜门前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我们至少还有压缩饼gān,而现在,身处闹市的我们只有半桶方便面。
等我终于捱到七点,我和胖子都快坐化了,胖子问我要不要他陪我去,我没答应,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张海客要告诉我的事qíng有多严重,否则我一定会叫上胖子。
张海客的造型实在很糟心,黑瞎子打人专打脸,虽然伤势很轻,他还是被打的像个猪头一样,我一看他那德行,立刻掏出手机咔咔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
他没动,只是叹了口气,像是感慨我也只有这几个小时的开心时光了一样,特别淡定的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没来以前我急得抓心挠肝,想着见到他一定要揪着他的脖领子bī问他,现在真的见到了反而淡定不少,泰然自若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着急开口,只等他先说话。
张海客认真道:“我要先讲明白,我接下来说的事族长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也可以怀疑它的真假,只是事qíng走到了这一步,骗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信不信这需要你自己去斟酌。”
我当然会怀疑他的用心,这事用不着他来警告我,就道:“你只管说,怎么判断是我的事,你先给我讲清楚闷油瓶现在到底在哪儿,你们到底在筹划什么。”
张海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如果是昨天我会立刻告诉你,已经到了今天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这样不如从头说起,你也能更好地理解。你知道张家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即使到现在已经衰退了不少,人数依旧可观,我们一代一代传到现在,虽然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工作,却都在为一个目标而努力。”
“那又怎样?”
“越是优秀的人越希望能够自己单gān,我们家族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权倾朝野的有,富可敌国的也有,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想过脱离张家?为什么他们要为一个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奉献一生?这不是很奇怪的事qíng吗?”
我心说今天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家族基因优秀?你们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变态很奇怪吗?随口道:“你们不是脱离家族就要剁手指头么,那么变态谁愿意啊。”
“那已经是老huáng历了,我们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家族,而且如果剁两根手指就可以脱离张家,换你你愿意么?如果是我我肯定愿意,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脱离张家的有几个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人多半都不是接触核心秘密的人,他们的血统都不纯。”
“近代张家瓦解以后,残余到现在的张家人基本分为两派,一派是向往绝对自由派,他们跟外人通婚,过着看似正常人的生活,也不再为维护家族秘密而努力,另外一派则坚守到底,这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选择和想法,究其内在也是因为血统。”
我知道张家对血统控制的非常严格,讲究族内通婚,至少能葬在张家古楼里的那些人都是姓张的,这么多年这么大的家族就靠着表哥表姐结婚生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这血统跟他们是不是选择脱离家族有什么关系?难道能脱离家族的都是血不纯的,血纯的都不能脱离家族?我想到闷油瓶的麒麟宝血,那种血在张家似乎也非常少见,这应该不算什么高贵血统,因为闷油瓶小时候的作用就是放血而已。
张海客看了一眼手表,接着道:“你觉得张家人跟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我想了想:“比较变态?”
张海客没理我,继续道:“是寿命,我们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很多,而且我们家有一种遗传病,叫做失魂症,就是失忆,这是因为我们的记忆方式跟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
张海客告诉我,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逐渐退化,用狗来举例子,你拿一只刚出生的小狗跟其他的狗隔离,只让它跟人生活在一起,你会发现即使没有狗去教它,它还是会长成一只狗,不会变成一个人,它还是会去追尾巴,见到狗同伴会趴下身子,会叫,会游泳。
可是人类不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如果你把他和狗放在一起,他就会学狗叫,像狗一样生活,你把他和熊放在一起,他就会去学熊叫,像熊一样生活。
动物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和记忆,是动物出娘胎的时候就记在脑子里的,随着基因遗传了上万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一点的出现,所以动物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年龄要做什么事。
张家人拥有与此类似的‘本能’,张家人出生以后要无限的封闭自己,娘胎里带出来的记忆才会一点点浮现,这些记忆会指引张家人的行动,一直到死为止,这些记忆都会不停的出现,他们的每一步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安排好。
不停的失忆是因为这些本身的记忆会覆盖外来的记忆,它们不容许任何外来的东西占用它们的空间,影响它的行动人,张家人不论想要记住什么,都必将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寿命长和‘本能’是相辅相成的,记忆的指引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完成,如果张家人的寿命太短,还没等完成人就死了。这也是在信息闭塞jiāo流不便的古代,张家人为什么能随时得到指示的原因,因为发送指示的本身就是他们的大脑。
张家被严格的区分为外家和内家,外家人相对自由,‘本能’对他们的控制并没有那么全面,但是只要血液里还有张家的血统,就不会拥有绝对的自由,在有意无意中,这些指示会影响他们,他们会在不知道的qíng况下继续为张家做事,至死方休。
我没想到闷油瓶的失忆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听起来张家好像更像一种没有开化得野shòu,拥有最原始的本能,他们像蚂蚁一样分工合作,井井有条的做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汪家的外来破坏,这个可怕的家族也许会继续控制中国也不一定。
我不明白张海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即使动物拥有本能,它们也会随着环境的变迁生活,就像张海客他们,不也一样能够伪装成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吗?还是他想警告我,闷油瓶会随时忘记我?
闷油瓶的长寿和失忆我早就知道,在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些问题了,无论寿命长短,我注定要比闷油瓶早死,既然这样早死多少年都是一样的,我只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能多陪陪他。
至于失忆,他能记得我当然最好,就算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告诉他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我死了,他也不会太过伤心,因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叫吴邪的人。
于是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海客道:“我看你还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严重xing,那我来打一个特别浅显易懂的比喻好了,如果外来记忆等于病毒,我们本身的记忆就是白细胞,每当有小病毒入侵白细胞就会把它们吞噬。你有没有发现族长已经很久没有失忆了?即使失忆他也能很快把你给想起来,想想看,族长为了能记住你,他会做什么?他会跟那些固有的记忆相抗衡,如果有一天他成功了,病毒打败了白细胞,那你说,会发生什么?”
“哦,刚刚忘了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将它们称之为——‘宿命’。”
茶馆开了暖气,气温高的足以让每个人冒汗,而我却浑身发冷,犹如坠入冰窟,盯着张海客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海客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一边拆一边继续道:“按照现代科学来说近亲生育的小孩多半会有基因缺陷,痴呆残废或者智障,可是我们家族却很少有这种qíng况发生,于是我们想到张家的长生秘密,以及记忆出现的问题,或许就跟严格控制的血统有关,在医学发展的今天,我们想通过现代医疗来解释我们族人身上的这些秘密。”
那份文件夹很厚,张海客从里面拿出了几张X光片子,都是脑部的片子,足足有几十张,他把那些片子一字排开,指着上面的一个脑子对我道:“看到了吗,经过我们的医生研究发现,张家人的脑内或多或少都有些畸形,血统越纯这种畸形越明显,失忆和‘本能’的qíng况就越严重。我们大胆的假设,正是这种先天的畸形,才导致了张家人的长寿,也同时由这里提供指引。”
“如果我们跟外族人通婚,生下来的小孩的畸形就会减弱,也许长生的一部分会有所保留,可与生俱来的‘本能’几乎不可能留存,所以张家自古不允许族外通婚。”
我对医学一无所知,也看不懂那些脑子跟普通的脑子有什么不一样,张家通过现代医学来解释这件事qíng,在我看来十分的古怪和可笑,他们的家族一直很神秘,带着浓厚的封建色彩,就像神话传说中守护一族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却告诉我,这种神秘只是因为脑子有病,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言喻,我盯着那些片子,听着张海客口若悬河的介绍,脑子突然嗡了一声,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
宿命、白细胞、病毒、抗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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