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可能，寒香见面上嫌恶之色更浓。原本想按部就班，如今看来，为避免节外生枝，剂量必须要加重了。
容妃（寒香见）：" “倒是让皇贵妃捡了个便宜。”"
寒香见低低道。她说自己什么事不懂，也没有无知到那个地步。皇上扯什么立长立贤，那长她都知道不靠谱，至于贤……如今诸皇子中唯永琰子凭母贵，她此举，是在为对方扫清障碍。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魏嬿婉也好，永琰也罢，她只要自己报得仇恨。其他的人和事，无足挂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虽有宫妃们和包太医的悉心照料，皇帝的身体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水玲珑的处决并没有让他有仇恨得报的快感，相反，被抓到的水玲珑自知难逃一死，直接放开了自己将他大骂了一场，说他自诩效仿圣祖南巡，实则只是给自己找乐子，所到之处百官巴结讨好，本人更是极尽奢靡，每晚行宫欢声笑语不断，都是他默许了的。就这样一个耽于享乐、糟蹋他祖宗给他留下来的财富的皇帝，中了她的招是他自己活该，就算把她五马分尸，也改变不了他行将就木，马上就要入土的事实。
第587章 似鸿毛
水玲珑说完仰天大笑三声，自己撞墙而死。消息传回宫里，皇帝怒不可遏，血气上涌人直接气晕过去，包太医前来诊脉，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再无能为力了。
养心殿的动静惊动了太后，头发花白的她移驾探望，见到那面如土色，昏迷不醒的皇上，只是叹了口气，留下一句该怎么治怎么治后，杵着拐杖慢慢离去了。连她也没想到，当年在她的永寿宫和她手谈、用膳、彼此扶持的儿子，那个刚登基时羽翼未丰，藏着自己的心思和她你来我往的儿子，那个根基稳定，灭她党羽，夺她权利，伤她亲女的儿子，那个为自己的名誉重回乖顺，对她恭谨勤勉、恪守孝道的儿子，原也有这样憔悴，狼狈，病入膏肓的一日。和他的父皇，当真是像极了。从前风光荣耀，临了了，也只是这般而已。
眼角有微微的干涩，太后闭上眼睛，将那丝惆怅掐断。那的确是她的儿子，但她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想着，又觉有些庆幸。还好，弘曕到底不是帝王，不至于受这么多人算计，可以平安终老。
经此一事，皇帝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再无力操劳国事，一切交由大臣傅恒和和敬公主接手，永琰身为太子炽手可热的人选，被皇帝亲自钦点，允许其涉足政事。如此，储君之位分明。
而皇帝自知时日无多，人的脾性也更加乖张，嫔妃们畏惧他的阴晴不定，特来向嬿婉哭求，宁可禁足宫中反思也不想去伺候皇上，让嬿婉为难不已，好在寒香见一如既往地愿意代劳。反正皇帝多数时候都是在昏迷，嬿婉便也如了她们所愿，让寒香见照拂皇上足矣。允诺的那一瞬，嬿婉没有错过寒香见嘴角勾起的那一点弧度。
养心殿，从前是嫔妃们最爱驻足之处，或携糕点，或携乐器，用尽百般手段只愿引得里头帝王的垂爱，换得自身与家族的荣华。然而此时却只剩下寥寥几个宫人，连呼吸之声都清浅可闻。帝王病重，宜静，人不宜多，尽管宫殿依旧金碧辉煌，却似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死气，如垂垂老矣的病人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这日午后，寒香见缓步而来，只身一人谁也没带。伺候的进保看到了连忙迎上来。
寒香见的声音比羽毛还轻:
容妃（寒香见）：" “皇上可醒了？”"
进保：" “还在睡着。”"
寒香见垂下眼眸:
容妃（寒香见）：" “到皇上服药的时候了。我现在进去，你们都退下吧。”"
进保：" “是。”"
于是进保领命告退，寒香见的花盆底踩上厚厚的地毯，没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幽灵一般飘到了皇上床前。帝王正沉沉睡着，面色在明黄色锦被的映衬下更显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床边有一碗熬得浓浓的汤药，是宫人们按着点送过来的。
寒香见只是静静站着，看着。
大约半炷香后，皇帝眉头一动，从梦中醒过来。许是睡得并不踏实，他的面色愈发难看，察觉到床边的影子道:
皇帝：" “容妃？你怎么站着？”"
第588章 时不我待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寒香见服侍他坐了起来，人坐在了皇上的床边，端起药碗柔柔道:
容妃（寒香见）：" “臣妾来伺候皇上喝药，见皇上睡着不愿惊醒，所以站了一会。”"
皇帝：" “那边有凳子，你直接坐下就行，费那么大劲做什么。”"
寒香见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并没有答，只是将手中汤匙递到皇帝嘴边:
容妃（寒香见）：" “皇上服药吧。”"
苦涩的气味扑进他的口鼻，皇帝嫌恶的拧起眉:
皇帝：" “这药喝来喝去，朕的身子依旧没有任何好转，朕还喝它做什么？拿开。”"
容妃（寒香见）：" “皇上惯会说笑。”"
白玉盏中的药汁乌黑沉沉，似一块上好的墨玉，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寒香见风轻云淡道:
容妃（寒香见）：" “包太医悉心调制的药，对皇上病情最是有益，是皇上怕苦不肯喝。但若是不喝，皇上身子依旧无所好转，届时臣妾侍奉您左右，便是一等一的大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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