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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10)

  明楼说,这不是还有你么。

  阿诚说,我来得太晚了。

  明楼说,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答应我一件事。阿诚说。

  你说。明楼点头。

  以后,别让明台干这一行。

  明楼笑了,他说行,听你的。

  阿诚听了心里难过,却也笑了。明楼不这么和他说话。看来,真是回光返照。

  ==========

  那是一个雨夜。明楼从暮光里142号走出来,带上门,撑开伞。青瓷盖过的那件风衣搭在臂上。

  对面停着车,车灯开着,照着一巷夜雨,一直照到巷子尽头。明楼经过车旁,径自朝巷口走去,没有向车里看。车上的人睡着了,明楼认识他,他叫梁仲春,是个跛足。

  明楼一边走,一边从臂上那件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物件,是一段表链,他看了它一眼,把它揣在身上的大衣口袋里。

  梁仲春睡眼惺忪地看着明楼走完这条巷子,转头瞟了一眼142号的门,又伏在驾驶台上睡过去。车灯灭了。

  ☆、柒

  不小心对明楼叫了哥。

  这是阿诚恢复意识的一刹那,冲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他成为青瓷以后,就算在梦里,也从来没这么不小心过。

  从前在家里,明楼叫他阿诚,他叫明楼,哥。在学校里,他叫明楼,明教官,明楼还是叫他阿诚。谁都看得出,明教官待阿诚尤为不同,不是更好,而是更严。

  学校训练场和学生宿舍之间有一条小路,两边的梧桐长得茂密,路灯透不过来,谁也不知道,晚上的训练结束,明教官和阿诚走过那儿,会牵一会手。

  那条小路很长,他们不说话,走完了,不说再见地分别,阿诚站在路灯下,送明楼走远。

  阿诚十五岁以后,不,是有了明台以后,那个称呼和那个动作渐渐成了禁忌,又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明台喜欢叫大哥,阿诚哥哥。从早到晚,稚嫩的小声音在家的每个角落炸响,喜悦的,满足的,骄横的,没遮没拦。

  两个人让他闹腾惯了,一会听不见小家伙的动静,就忍不住一嗓子吆喝,叫到身边,看看他是不是安好。明台,小少爷,小坏蛋,拣着世上最好听的名字来唤他。

  到阿诚毕业,两人之间还在用的,就只剩一个“你”字。

  ==========

  梁仲春一进屋,青瓷正一身单衣坐在床边,拨开凌乱的书桌找着什么,梁仲春跛了几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一递:“找这个么?”

  一块手表。青瓷怔了一下,接过来,护在手心呵了口气,就着袖口拭了拭,表蒙裂了,时针停在三年前,和明楼分别那天傍晚。

  “这表停了几年了?”梁仲春在书桌边坐下,抻过头觑着,小声揶揄:“心上人送的?”

  青瓷没说话,转头把表压在枕头底下。等回过身来,枪已经抵在梁仲春眉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梁仲春往后一退,脸上惊了一分,马上又松弛下来,他看准了,青瓷手臂上有伤,也只是撑着这一时,恐怕连扳机都扣不动。“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梁仲春抬手,把枪口挡在掌心,压下去。“我帮你什么了?是汪曼春让我来看着你的。”

  青瓷的枪慢慢放下了。手臂像被卸了,又安上,疼出一身冷汗。“那之前呢?”

  从第一支短匕打入小臂,青瓷就知道,这个人留了分寸,他后来的每一支短匕,都手术刀般精准地避开了要害,要不是这样,青瓷的手恐怕以后都不能拿枪了。

  梁仲春长叹一声,站起来,一拐一拐走去倒了一杯水,端回来,放在青瓷手边,坐下。

  “看见这条腿没有。”他一拍那只跛了的腿。

  “我在凉河自由战线卧底了九年,第十年遇上组织‘清洗’,腿上的筋让人抽了一段,也没服过软,厉害么?这边以为我回不来,给家里下了阵亡通知。后来光荣复职,光荣退役,老婆孩子没拿到一毛钱抚恤金。”

  整个屋子静下来。

  语气似曾相识,青瓷记得,明楼第一次和他提起毒蛇,提起凉河事件的时候,也是这么言简意赅,轻描淡写。

  青瓷终于明白那是为什么。无处安放,亦无人过问的隐秘过往,在一个人的心上压得太久,字句又太轻,承不住。

  “那年恰好毒蛇毕业,他的恩师几经辗转,为这个最优秀的学生申请了编制,又换给了我,凭着这份微薄的津贴,家里才有了着落。代价就是,毒蛇本来可以留在情报司,却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境小镇,放了外勤。”

  青瓷镇定地听完。扭头去找书桌上的水杯,手腕没力气,端不稳,水面上下晃,他垂眸盯了它一会,问:“毒蛇的老师,就是国情局前任局长。”

  “局长?”梁仲春无言地一笑:“算是吧。”

  “他么,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老师,一有什么事,就只会牺牲自己的学生。”

  梁仲春这句话,像是没说完,青瓷等了一会,却没了下文,他终于没有追问,平淡一笑,说:“你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帮我。”

  梁仲春眉头一皱:“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不明白?”

  青瓷摇了摇头。

  “我这人一无是处,就一点,不记仇,光记着别人的好,你青瓷是毒蛇的人,我当然得待你好。”梁仲春说完,抬手在青瓷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青瓷冷不防挨了这一下,牵着伤口,疼得叫了一声,整个人矮下去,跌回床上蜷了起来。

  梁仲春得了一点乐趣,站起身来,一瘸一拐,不疾不徐迈出屋子,站在门口,听见青瓷挣扎着问:“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毒蛇的人?”

  梁仲春没回头,笑得讳莫如深,他说:“毒蛇带着你从凉河回来,是我在车站接的,小模样我还记得,错不了。”

  ==========

  汪曼春调了一组人守在暮光里,监视青瓷的一举一动。

  青瓷没怎么走出过那条小巷子。梁仲春每天傍晚来看一次,带着止疼药、泡面、速溶咖啡,还有旧报纸,国家通讯社社刊和凉河本地刊,日期在凉河事件发生后五年之内。

  梁仲春没见过青瓷看那些报纸,每次来,他要么睡着,攥着那块停了好几年的手表,要么在正对着床的那块画布上,涂涂抹抹。

  远的山,近的屋舍,有河有桥,河边有树,树上有云,油彩一层一层盖上去,涂了春天,又把春天涂成秋天。

  那天梁仲春一来,见青瓷披上一件外衣,动作中几分艰涩。梁仲春靠在门口,没帮他,只问:“上哪儿去?”

  青瓷打点好了,也不招呼梁仲春,和他一擦肩,出了门,行动电话落在书桌上。梁仲春挪过去,拾起来看,屏幕亮着。

  No.102 Sept. St. A17F. ICU

  九月大街102号。A座十七层重症监护室。明楼从不这样约青瓷,这是故意让他暴露行踪。

  梁仲春转身,向门口扬了一嗓子:“这么几天不见都不行?你跟你上线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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