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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14)

  阿诚把头向一侧避了避,他无法说出此时的心情,可明楼在等他的回答。最后他看着明楼说:“我答应你,可是,我做不到。”

  这个回答,彻底耗尽了明楼的耐心,两个人终于没什么话。枪的保险拉开,明楼的手指紧贴着扳机,枪口把阿诚的下巴扬起来,枪里的机括在一分一分催动。

  阿诚瞥见了大钟,时针和分针,正缓缓指向四点整。他似乎明白,明楼为什么选在这里了。

  古老的齿轮,咔地一声轻响,整点。

  钟声来临。上百只栖在钟楼里的鸽子纷纭惊起,振着白羽,从楼顶成群飞出去,绵延不绝,好像北风吹来的一场大雪。

  枪声,是和钟声一同响起的。那一刹那,阿诚一个后翻,躲开了子弹,把明楼手中的枪踢上半空。

  人落地的时候,扬手接住了枪,可是,还没举稳,就被明楼擒住腕子,一拧,枪脱手了。

  阿诚手臂上的伤没好,不敢角力,他反手去扣明楼的腕子,趁他一避,撤回来,反身一记横踢扫过去,明楼侧身抓住了他的踝。

  他借了他手上的力道,横空一旋,明楼站着没动,他的足尖将将掠过他的衣扣,轻落在五步开外。

  动作利落,灵巧,像一只燕子,可是明楼说:“这么浮夸,得给对手留下多少破绽。”

  明楼一直没还手,阿诚知道,事不过三,他不会让着他了。

  果然,明楼一出手,风一样快,刀一样狠,卸不去,拆不乱,几个朴素的招式,阿诚只是接稳了,却并无还击余地,就这样一路被逼到顶楼的边缘。

  身子挨上半人高的围墙,阿诚沿墙转侧,一面招架,一面闪避,那边一记冷拳挥过来,他矮身躲过去,看准了空子,用了锁喉。

  他赌明楼在意他的伤,下不了狠手。算得上有恃无恐。

  可这一下又是致命的,不得不防。明楼眼到手到,扼在阿诚腕上,一手刀击向他的肘窝,往回一带,将他卡在臂间说:“你挺厉害的,学会看着敌人的弱点下手了。”他臂间一紧,勒得阿诚几乎断气。“敌人会顾着你的伤么?”

  阿诚挣不开,几步蹬过墙面,半身腾空,翻到明楼身后,也卡住他的脖子。明楼一个轻转低身,一把将他过肩抛了出去。

  这一抛就是墙外,下临无地,阿诚两手抓住围墙的边沿,身子一翩,荡回墙内。没站稳,迎面骨上就挨了一记横扫,哎呀一声栽倒了。

  鸽子在楼顶盘桓倦了,又纷纷停落,墙头阶上,咕咕地踱步张望。

  阿诚侧身蜷在地上没起来,两只手捂着膝头。

  明楼掸了掸风衣,理好了衣领,走出几步,俯身拾起枪,扬头望了一眼天光,没回头,只说:“是不是做得到,我给你时间考虑,回去把行动守则抄一百遍再答复我。”

  “我会暴露的。”阿诚忍着疼说。行动中留下文字记录,是大忌。

  明楼转身,俯视着他。“都要跟着毒蛇了,还怕什么暴露。”说完,走远了。

  阿诚试着爬起来,又虚张声势地哎呦了一声,明楼也没停半步。他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禁区还在,可是,在明楼把他撂倒的那一刻,它已经没那么森严了。

  ==========

  三天后,青瓷送黎叔登上城际列车,13号车厢,两个连号座位。

  离出站时刻还早,青瓷安顿好行李,在黎叔身边坐了一会。

  “真快。”黎叔打量着青瓷,手在半身处比了比说,“你那时候才一丁点儿。”

  “长这么大了,上回见面,我都没认出来。”

  青瓷低头浅浅一笑,说:“黎叔,大哥让我再劝您一句,事成之前,别这么急着离开,您一个人很危险。”

  黎叔抬手拦住了他的话:“身边本来就没几个称心得力的人,还得派出人手保护我,没那个必要。”他转头,向月台看去,窗外灯火阑珊,他语浅言深地说,“何况这事,怎么才算成?要是一辈子不成,你们打算保护我一辈子?”

  青瓷沉默半晌,说:“以后,怎么找您?”

  黎叔唇角浮起了一抹笑意。“我回凉河去了。”

  青瓷微微一诧。“是故乡?”

  黎叔摇头叹了口气。“我到凉河通讯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那个小院起初只有我一个人,毒蛇来的时候,我都在那儿待了十多年了。年纪大了,念旧。”

  青瓷皱了一下眉。好多次了,一提到凉河,就一步踏空,一直往下坠,也不知道下头是什么,心里没着没落的。他渐渐明白,不是儿时的记忆模糊了,而是他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黎叔看着他,在他手上安抚地拍了拍。“那场袭击把你吓坏了,是不是?”

  青瓷低眸不语。他在梦里见过凉河最后那夜,动荡,倒塌,逃亡,破晓时分的大雨,水上的船,岸边的白芦,恐怖之中还有那么一握,令人不安又让人着迷的暖,是那个人的手心,那个人的血,那是他的光,他唯一的孤岛。

  他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常觉得,那一夜的他们被时间留在了河岸,他还扶着那根浮木,手还和那个人牵着。天空仍扬着烟尘,河水仍淌着血。

  画面从他的记忆里抽出一帧,定格在一个他回不去的时空,永世宁静,谁也救不了困在里面的那两个人。除非,他记起那个时空的所在。

  可是,他不记得。

  “那里没那么可怕。”黎叔的声音响起,平淡超然,“不止我惦着回去。毒蛇说,到凉河的头一天,遇上一场大雨,下了三年未晴,可那三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

  “他说以后,一定要回去一次,带着你。”

  那天青瓷站在月台上,看着黎叔那方小窗淡出视线,第一次,对他和明楼的将来,有了一线模糊的憧憬,他们还可以有那么遥远的以后,他从未奢想过。

  那是黎叔在世上,最后的消息。

  当天夜里下着雨,列车停站,13号车厢的门滑开,一个身形姣好的女子走上来,衣领高竖,帽檐低垂,围巾裹得脸上只余一双美目。

  女子在黑暗中穿行过车厢,走到黎叔身畔,将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果决狠戾,停都没停一步。匕首留在心口,没有一滴血溅出来,也来不及发出一丝声息。

  汪曼春踏出车门,就有一把伞撑在头顶。她说:“人证解决了,你说的物证呢?”

  “急什么,最需要这份证据的,毕竟不是我们。”王天风说。

  汪曼春冷哼了一声:“别耍花样。”说完出了伞下,走进雨里。

  ==========

  那晚阿诚向明楼复命,是在一间公寓。这座公寓近邻国家通讯社,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那栋彻夜灯火通明的大楼。

  阿诚第一次对明楼问起王天风。他说:“有一个人,不该我问,但我不得不问。”

  明楼立在落地窗前,平静地向窗外雨里望着。“最不该问的,你不是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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