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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62)

  王天风给阿诚排了值班,不许下现场,不许上指挥车,没说为什么。

  要是夜班,小朋友放了课就来陪。

  两个人一人占着书桌一边。小朋友低头写几笔,抬头瞅一瞅阿诚,阿诚目光一扬,他又赶紧用功,这么对付了书本,裹着毛毯滚在沙发里,说一会白天的事,困得接不上话了,就小声叫着哥,哥,舍不得道晚安。

  明台上了中学,就不怎么叫阿诚哥哥了,也不再提大哥。他不知道大哥还在不在,所以只叫哥。有时候他想,也许从来就只有一个哥哥,守着他,就什么都守住了。

  哥坐在沙发沿上,捏着他的手,等他睡了,往他的背包里塞几块小熊饼干,他都知道。

  小熊饼干是双份,有明台的,有锦云的,他要求不多,这么梦着,就睡得安稳。

  咖啡又是新煮的,像等着什么人回来。

  门开着,王天风敲了一下,阿诚滤着咖啡,没抬头。

  这里一切还是原样,只换了一帧照片。王天风荡到书桌前,拾起它。

  记得之前那一张,阿诚才十五六岁,抱着一个更小的,身后是家,是一树一树梧桐。小家伙拼命往阿诚怀里扎,小手攥紧了他的风衣搭扣,一团小脸泪花花的。

  这一张梧桐树长高了,小家伙不哭了,手里端着一支水喉,不浇树,扬过来,洒了一镜水花,像小战士头一次摸到枪,不知有多得意。

  王天风唇角才微微一勾,一把日色就晃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转头迎着。

  风大。阿诚挽着百叶窗,把敞开的窗拉拢了几分,那面玻璃半对着夕阳照过来,恰好刺着他。

  小家伙是阿诚的命,比命还宝贝些,生怕他多看几眼。

  王天风搁下照片,踱开几步,就着茶几坐下了。

  他持着滤杯沥了沥说:“‘董岩’死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说,“是突发心梗。”

  风把百叶窗吹起来,许多话,就在沉默里不言自明。

  真的董岩三十几年前牺牲了,后来的“董岩”,是邻国借汪芙蕖之手,在这个国家埋下的暗哨。渗透是从这两个人开始的。

  本以为汪芙蕖一死,“董岩”就是情报树的中枢。没想到“董岩”也死了,情报树的掌控者恐怕另有其人。

  阿诚向窗外出了一会神,转过身问:“会是谁?”

  “好好想想。”王天风往沙发背上一靠,鼻尖在杯沿掠了掠。

  阿诚不说话。

  “表面上疼爱侄女,关乎家族存亡的秘密,还是得交给亲儿子。”王天风说。

  阿诚眸子一寒。“汪家那么有权势,怎么肯让人呼来唤去?”声音也是凉的。

  这孩子一向红炉点雪,偶尔点不透,倒招人喜欢,王天风欠身,咖啡杯落在茶几上。“权势是什么?”

  阿诚垂目想了想,说:“人际关系。”

  王天风问:“怎么来的?”

  阿诚迟疑了一下说:“资本。”

  他明白了。王天风合目点头,说:“汪芙蕖和邻国一定有交易,怎么达成的,有什么目的,我们至今还一无所知。”

  汪芙蕖不是恰好赶上凉河事件,才让它成为1076号法案的支点,凉河事件是有意制造的。

  假如明楼没揭出那段隐情,1076号法案原本计划的,恐怕是一场以限制凉河自由战线恐怖行动为名的长期军事占领。

  王天风打断了阿诚的揣想,他说:“查下去,和汪家往来密切的要员也不会简单。不过,那就是苏老师的事了。”

  阿诚一诧:“你知道苏老师?”

  王天风扬了扬眉毛:“看着是个大人了,怎么这也要问。”

  “不说这个了。”他啜着杯沿,一小口一小口,等咖啡的苦化尽,把几页纸在茶几上抚平,转了个方向。

  阿诚接过来,有一行字尤其分明:限期调任凉河通讯站站长兼联络人。末尾落着调令生效的日期,就是后天。

  目光仓促地一扫,他安静地坐下了。

  这一个多月,他的伤,明台没有多问过一个字,可他知道,小家伙吓坏了。他只顾哄着他定下心来,回凉河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王天风又杀了个猝不及防:“你回了凉河,家里小孩怎么办,想了么?”

  想了。好多次。

  一落雨,阿诚就想把明台领在南窗下,给他讲,雨的那边有一条河。

  河的那边有白芦,白芦过去有巷,有屋,有云有树,树的那边,又是雨,雨里,有一个家。那是阿诚哥哥长大的地方,是大哥工作过的地方,是阿诚哥哥见到大哥的地方。那个地方,阿诚哥哥想念,却不记得,惦着回去,又害怕。可是,有了明台,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多次,阿诚想问小家伙,许不许他领他回去一次。

  小家伙会答应么?小家伙的大哥,会答应么?

  “我给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王天风站起来,整好衣襟,往外走。

  “不行。”莫名地,阿诚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天风缓下步子,回过半边脸说:“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我哥会杀了你。”话一出口,阿诚蓦地记起,毒蛇从凉河回来,为了护着青瓷,也想了一样的法子。

  王天风踏出门去了。

  分别那天,阿诚揽着明台,在月台边立了好久。看了好多火车,来了,又走了。

  要不是明台搂住他的腰,偎过来,他都没发现,小家伙长到他的第二颗扣子了。

  小家伙在他心口挨了一会,忽然仰头问:“带了么?”

  阿诚想起什么似的,风衣上下摸了摸,一脸对不起。

  等明台捻着他的衣襟,不高兴了,他才从风衣内侧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只纸飞机,向他眼前一晃。

  明台一看,把脸埋到他怀里,笑了。

  左肋的伤,让阿诚昏迷了三天两夜,他困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隔两小时来看一次。

  门一打开,就飞来一只纸飞机,降落不到阿诚的床上,只得落了好多在床脚,有二十几只。飞行家后来摸出了门道,就一只比一只飞得近。

  阿诚一醒来,有一只纸飞机,将将停栖在床沿。还是远,他欠着身子,屏着呼吸,咬住好多疼,流了好多汗,才够到它。

  他醒着,撑到门又开了,抬手,扬了扬纸飞机,看见小朋友扒在门缝,小猫一样冲他笑,还抹了一把鼻涕。

  当时攥得太紧,手心都是汗,纸飞机揉皱了,明台接过来,抚了抚,又掖回阿诚的口袋,拍了拍平。

  “说好了,我每个礼拜给哥写信,哥收到信,得给我回电话。”明台伸出小拇指,要同阿诚拉勾。

  “写什么信,要是有空,就多读几本书。”阿诚把整只小手捉在手里,捏了捏手心,低声说,“我保证,每个礼拜给你打电话。”

  明台皱着鼻子抗议:“又不是什么话都能在电话里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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