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自残,也不想伤害她吗?
普绪克站住在那儿。
停住了……
果然,她还是在害怕着。
他想再说些什么,所有的话,都被垂下的眼皮和不知何来的沉默所吞噬。
然后。
什么柔软微热的,带着陌生而熟悉的气味,落在他的肩头。
“很痛吧……”普绪克笨拙地解释,“不,我是说,不要着凉了”
她不确定往前轻轻一抛是否披到了他的身上,但确实是遮住了那一块起伏阴影的一角。
毛毯。
大部分垂落在了地上,只有一小块的面积覆盖在翅膀,肩膀上,和膝盖上。
丘比特嘴唇微张。
被她温热的体温所熨暖的毛毯比起他身上,不,就是和羽毛尖上的温度比起来,也简直不值一提,但这一刻,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从普绪克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儿暖意。
不再是疏离的,防备的。
他抬头。
看见那双褐色的眼瞳,似乎落在他的身上。
“不痛的。”
大片的云散去,皎洁的月光如清透的流水,如银质的丝绒,从窗子里流进来,驱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往墙的方向游移。
她已经完完全全站在了月光里。
倒塌的桌子,碎开的水晶花瓶,湿漉漉的水渍,几片杂乱的叶子,萎靡的花朵,金色的神血,毯子上古朴繁复的花纹和……皮肤苍白的膝盖,在那膝盖上。
有一只骨感又漂亮的手。
几乎可以看见掌背薄薄皮肤之下,带着蓬勃力量感,因用力和垂坠而显出的青筋。
那只手,抓着她刚刚丢过去的毯子。
“普绪克。”
从正前的方向,在月光没有窥探到的深处,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温柔而清晰。
只是这一句,却敲醒了呆愣在那儿的人。
等等,为什么自己在期待着月光照进去……
普绪克紧张地闭上眼睛,马上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心跳,她还听见那种胸膛震动发出的轻笑声。
“可以睁开眼睛,没有关系。”
“可是……”
丘比特再次重复:“没关系的。”
他动了动肩胛骨,翅膀动作之下,盖在头上身上的毛毯滑落,正正遮住那狰狞的伤口。
他站了起来,往少女的方向走去。
落进房间的月光,被步步迈前的爱神驱退,直到与她保持着不过一步的距离。
普绪克轻呼:“啊……”
一半儿在黑暗里,一半儿在月色里。
在黑暗里是他的。
在月光里是的她。
普绪克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实在神奇。
她确确实实看不见黑暗里的部分,月光所及之处,就像是笼罩在之下薄薄银雾,看的清清楚楚。
“我想还有一件事,也不该隐瞒着你。”
他似乎在犹豫。
“是什么……如果不能说的话,也没事的。”
她现在不咋好奇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就像刚刚,不过看见一只手,她险些要以为眼前的是什么美男子了。
“我已经知道,你心有所属……”
金箭创伤酸胀难忍,丘比特觉得喉咙被卡住,几乎说不下去。
“所以也不必强行,勉强着自己面对我。”
普绪克:“……”
噢,她懂了。
并不是尊重人类的感情,所以不强来,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人了?
-
普绪克失眠了。
“……”
不过两个晚上,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睁眼和闭眼也没有分别的夜晚。
这不是第一次失眠。
但普绪克从未觉得,等待着白昼到来的,是这么一件难熬的事情。
因为睡不着,反而愈发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普绪克:该死,他好可怜。
丘比特:又吓着她了。
第26章 鸟粪
若是在更久远的以前……
睡不着的话,她会抱着被子爬起来,点上一盏小小的烛火,在暖黄的光线下,窝在窗下的长榻上,吹着清凉的夜风。
而在拥有了那个无话不谈的好友之后,就变成了托着腮,细细欣赏插在陶瓶里的花……回味着上一次的来信。
那些绑住信件的花朵,即使每一次种类都不一样,但都同样的美丽清新。
她悉心的照料,直到它们稍露萎靡之色,在失去鲜活的生命腐烂之前,制成干花,好好收起来。
哎……
那些有着不一般意义的干花。
也不知道女仆们会不会连带着篮子也一起处理了。
想到这里,普绪克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恰在此时,一只圆圆的小鸟儿落在窗沿,它偏着脑袋,鸟喙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儿亮光,又歪向另一边,细小的麻杆小脚横着跳跃几下,最后低下头轻敲木质的飘台,发出笃笃的声音。
真可爱啊。
普绪克熟练地将手摸到枕头下,摸了个空。
尴尬的想起来……她现在已经不在那格诺斯的宫殿,也没机会偷偷藏起一把去皮的谷豆,塞在枕头的暗袋里。
“匕首,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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