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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159)

  他语声越说越弱,胸膛处终于再无起伏。

  展昭一声叹息,伸手帮他将双目阖上。

  西夏人搞什么玄虚?既然已经围住了他们,缘何还不动手?

  展昭心下生疑,探头看时,只见峡谷之上,齐齐推出数十辆兵车来。

  兵车?

  电光火石间,展昭的脑袋轰的一声:那不是兵车,是西夏人的旋风pào!

  西夏人的泼喜旋风pào,实则是抛石机,用于攻城掠寨,据《宋史·夏国传下》记载,有“pào手三百人,号‘泼喜’。”

  只是对付几个小小刺客,何至于用上旋风pào?

  这个念头方起,头顶已传来石块相击之声,这一处峡谷的山石早有皲裂,经石块猛击,更加禁之不住,呲呲裂响不绝,头顶落尘不断,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展昭心中一凛,迅速飞身而出,就听砰的一声,巨石砸在方才掩身之处,泛起无数烟尘。

  浓密的烟尘之中,四面八方破空之声愈来愈密,耳畔不断传来已方的惨呼之声,展昭手中巨阙舞的密不透风,但是箭雨实在太过密集,忽的足踝一痛,知是中箭,方低头看时,背后又是裂石之声,展昭大惊之下,飞身撤开,奈何足上无力,到底迟了一步,背心重重挨了一下,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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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昊端坐行宫书案之后,正翻检枢密院的折子,忽闻门外步声橐驼,抬头看时,进来的正是骨勒仁冗和前锋卫将野力涂,野力图臂上缠着绷带,行动倒是无碍,想来只是小伤。

  李元昊唇角弯起:“怎么样?”

  野力图面色恭敬:“如圣主所料,入松堂一班贼子果然中计,被我们缴杀于孤岭山前的峡谷中,只是……”

  李元昊面色一沉,眸光暗如鹰隼:“只是什么?”

  “只是那沈人杰,甚是狡诈。他身中数枚羽箭,又为重石所击,属下还以为他是死了,方才近前,就挨了他一箭……”野力涂恨恨,“不过圣主放心,他逃上了孤岭山,属下已派重兵封山,料他cha翅也难飞。”

  “she了你一箭?”李元昊的笑容甚是玩味,“什么箭?”

  野力涂将手中沾了血迹的袖箭毕恭毕敬奉上。

  李元昊伸手拿起了细看:“我记得,先番有人潜入宫中生乱,相斗之时,留下的也是这样的袖箭。沈人杰,听说是入松堂堂主?”

  后一句话是向着骨勒仁冗说的,骨勒仁冗忙道:“正是。”

  “果然是个英雄,连我的前锋卫将都险些折在他手中。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个窝囊人物,也领不了入松堂了。大宋,果然还是有几个人的。”

  野力涂和骨勒仁冗对视了一眼,没敢应声。

  “只是……”李元昊冷笑,“区区袖箭,宋人的小玩意儿,如何经得住我们大夏的重剑!”

  语毕扬手,就听蹭的一声,袖箭钉入了墙上悬着的羊皮疆图上。

  那是大宋行省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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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骨勒仁冗回到家中,屏退一gān守卫,径自进了卧房。

  卧房中央,好一副香艳绮丽场景,丝丝苏胸半露,绢衣不掩香肩,正偎在沈人杰怀中,举杯喂饮。

  沈人杰低啜两口,蓦地抬起头来,一双鹰眼jīng光四she,骨勒仁冗心头一凛,慌忙见礼:“堂主!”

  “事qíng都办妥了?”沈人杰的声音yīn测测的。

  “已经办妥了。”

  “李元昊没有生疑?”

  “堂主尽可放心,”骨勒仁冗面上现出倨傲之色,“李元昊深信经此一役,入松堂已被一网打尽,所谓的堂主沈人杰也将不日殒命孤岭山,自己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他却不知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时今日,才是我入松堂真正扎根西夏之日。”

  “不错。”沈人杰面上终于露出笑意来,“费劲心机,虚实变幻,甚至陪上这许多条兄弟xing命,终于让李元昊尽信于你,骨勒仁冗,你可不能负了朝廷期望。”

  “堂主放心吧。”骨勒仁冗面沉如水,“西夏人掳我边庭,杀我父母,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幸遇堂主,杀骨勒仁冗,使我李而代之。在下敢不效犬马之劳?”

  沈人杰微微点头,忽的想到什么,忍不住唏嘘:“倒是可惜了展昭……”

  “堂主不必挂怀,”丝丝欺身上来,软语宽慰于他,“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想来展昭也不会怪堂主。说起来,也是他阖该不幸,偏偏擅使袖箭,剑术又佳,要找一个人假冒堂主,非他莫属,这也算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退一步说……”

  她语声渐低,呵气如兰:“退一步说,我听说庞太师对那个包黑子甚是不喜,想来对包黑子的羽翼也是看不惯的,这一回去了展昭,庞太师脸上可能会不好看,但心中说不定也是暗喜,没准还会记堂主一功,你说是也不是?”

  ……

  一时无话,窗外风声渐起,撼的窗棂吱吱作响,骨勒仁冗走到窗边,启牖看了看天,语焉不详:“今夜无月……天色不好,怕是会有……大雪……”

  第159章 【生死盘】-七

  端木翠到达孤岭山时,漫山遍野,素白一片,举目看去,孤岭山像一个巨大的坟头,冷冷清清。

  “哎,端木上仙。”哮天犬守候多时,很是殷勤地迎将上来,大的与整张脸不相称的鼻子吭哧吭哧冒着白气,“多时不见,更加漂亮了。”

  杨戬没说话,只是冷冷瞥了哮天犬一眼。

  哮天犬立刻不吭声了。

  “这山叫什么山?”端木翠茫然看孤岭山巨大的弧形山线,也不知为什么,这山,她第一眼就不喜欢。

  “孤岭山。”哮天犬毕恭毕敬。

  “这名字不好,大哥,改了它。”

  哮天犬吓了一跳,她这口气,就像杨戬只是她的小跟班一样,你说改就改了?你又不是山神。

  “哮天犬,改了它。”杨戬顺口就将责任过度给哮天犬。

  “是……是,改了它。”哮天犬结巴。

  “展昭在哪?”

  哮天犬小心地看着杨戬的脸色,得到默认之后,他指了指远处的山dòng。

  端木翠也不理他,慢慢地向那dòng口走去。

  “哎,主人,”哮天犬看着端木翠的背影,又是迷惑又是好奇,“她怎么就不问问我,展昭是死是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哮天犬吃了杨戬一呛,蔫巴的茄子般低下了头。

  顿了顿,它又有发言的yù望了:“那……主人,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杨戬抬腿就给了它一脚,哮天犬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再站起时,已化了原型,尾巴左摇右摆,一条大红舌头颤巍巍地垂着。

  “老实待着,等上仙出来。”

  杨戬冷冷撂下一句,飞身上了高处巨石,大氅一掀,偎雪倚石而坐。

  远处,十几个小小的黑点,正模糊地晃动着。

  杨戬的眉头皱了起来。

  西夏兵这是在……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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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翠一进dòng,一颗心就整个儿缩了起来,dòng内虽然很暗,但暗褐色的血迹分外刺眼,迤迤逦逦,一直往内延伸开去。

  端木翠的眼泪又涌出来,她顺着血迹往里走,血迹的尽头处,有一人伏在地上,身下蕴了一滩的血。

  端木翠慢慢地走过去,她又想起展昭临行前夜自己做过的梦,西夏、焦土、战场,她流着眼泪,在死尸之间翻检展昭的尸体。

  她颤抖着伸手把他的身子翻过来。

  明知一定是他,看到他脸的刹那,端木翠还是几乎委顿在地。

  她从未见过展昭如此面如金纸的模样,双目紧闭,眼睑下浓重的暗影,唇角是暗褐色的gān涸血迹,身子冰凉,冷的像块冰。

  展昭他,死了吗?

  端木翠颤抖着手去试他鼻息,只觉空空如也,又觉得还有一丝游气,反复几次,总也不能确定,巨大的恐怖慢慢蔓延开来,她抱住展昭,低头去吻他的唇,吻了又吻。

  “展昭,”她晃他的身子,“你睁眼看看我,是我啊。”

  展昭不答,她不死心,拼命晃他,晃着晃着,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贴着展昭冰凉的面颊大哭。

  “展昭你说话不算话,你还说等我唱歌给你听……”

  她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开始还絮絮叨叨哽咽着说话,后来就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更紧地拥住展昭的身体,脑中只来回盘旋着一个念头:这个和自己这么亲的人,就真的这样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端木。”

  端木翠浑身一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她低下头去看展昭,他微笑着,眸间是那么熟悉的温暖笑意。

  “我都睡着了。”他的声音很低,低的端木翠得把耳朵凑到他的唇上,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后来有一个姑娘太吵了,吵的人睡不着。”

  他伸出手来,轻轻贴着她的脸:“端木不要哭,你再哭,我也要跟着你哭了。”

  端木翠拼命摇头:“不哭,再也不哭。”

  她手忙脚乱的伸手拭泪,擦的脸上一道道的,像个小花猫。

  展昭笑出声来,不经意带到肺腑之伤,面色一变,唇角流出新血来。

  “展昭。”端木翠伸手去揩他唇边的血,展昭捉住她的手:“端木,扶我起来。”

  端木翠不敢真的扶他坐起来,只是换了个姿势,让展昭能尽量舒服地倚在她怀里,然后低下头去,静静地听他说话。

  “端木,我要死了是不是?”

  “不是,乱说。”

  展昭微笑:“自己的事,自己明白。”

  端木翠不说话。

  “人在死之前,总会想到很多很多事,想到很多很多人。”

  “那想到我没有?”端木翠低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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