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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93)

  两人说笑一阵,阿弥径自出来,去到右首一个较小的军帐之中,展昭侧身榻上和衣而眠,衣上尚有暗黑血迹,阿弥犹豫了一下,小声唤他:“展大哥?”

  等了一回,未见展昭应声,阿弥伸手去推他肩膀,忽见展昭双目陡睁,出手如电,瞬间钳住她手腕。

  阿弥痛呼一声,与此同时,展昭急撤手回去,局促道:“阿弥姑娘,我以为……”

  阿弥抚住手腕,只不敢抬头去看展昭,低声道:“展大哥,姑娘让你进去。”

  展昭一怔,旋即起身往外走,阿弥看住展昭背影,只是紧咬嘴唇,但见帐帘掀落之间,帐内先是一亮,无数细小尘埃在光线之中飞舞,只瞬间功夫,旋又隐去。

  阿弥原地立住不动,慢慢倚住睡榻坐下,忽然就将脸埋入榻褥之中,眼眶酸涩发胀。

  褥上还隐隐留着展昭的气息,温暖,带着不知名糙药的淡淡味道,阿弥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几乎不敢抬起头来看展昭。

  怎么办呢?她恍惚地想,展大哥只托我办这一件事qíng,我居然都没能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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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她匆匆赶去高伯蹇营,去时才知旗穆丁和旗穆典均已刑讯至死,再问起旗穆衣罗时,高伯蹇忽然就支吾起来,先是说死了,问及尸首在哪,他又讷讷地说不出。

  阿弥越问越是疑心,忽然想起军中先前关于高伯蹇的传闻来,眼神便直往高伯蹇的内室飘,高伯蹇更加慌张,身子挡住她视线,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

  这一来更加印证了阿弥疑心,她忽然就拨开高伯蹇,往内室直冲而去,待见到眼前qíng景,只觉浑身的血一下子直冲颅顶。

  既然撕开了脸皮,高伯蹇也就不再顾左右而言它了,只是夹枪带棒话里有话:“阿弥姑娘,你来这,可有端木将军的授意?”

  阿弥不理睬他,她一声不吭走到chuáng榻边,解下身上披氅,裹住目光呆滞全身赤luǒ的旗穆衣罗。

  高伯蹇有些恼怒:“阿弥姑娘,本座看在端木将军的面上,礼让你三分,但你也别太过放肆!”

  阿弥扶着旗穆衣罗站起,隔着大氅,她都能感觉到旗穆衣罗身体的单薄和瑟瑟发抖。

  走到外间时,被丘山先生拦下。

  他大抵也知道是自家主子无耻yín烂,说话并不是很有底气,但是占了三分理:“阿弥姑娘,怎么说将军也是丞相亲封的将军,就算是端木将军在,也得给高将军几分颜面,你这样,不是往将军脸上打么?”

  阿弥迟疑了一下,但她的步子没停。

  身后是高伯蹇气急败坏的叫嚣:“端木翠就是这样调教她底下人的么?”

  人她是带回来了,但是……

  旗穆衣罗疯了,不知这样说是否贴切,她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种疯,她目光呆滞,不说一句话,谁也不认识,蜷缩在军帐的角落里,安静地像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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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掀开帐帘,见到女侍正服侍端木翠羹饭,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原本都是外伤,而今能如常进食,想必是无大碍了。

  端木翠眼角余光瞥到展昭,挥手让那女侍退下,向着展昭莞尔。

  展昭微微一笑,缓步过去:“将军好些了?”

  端木翠仰头看他:“你何不坐下说话?我这样看你,脖子都仰酸了。”

  展昭略一迟疑,还是撩衣在榻边坐下,端木翠若有所思看住他,忽的开口:“展昭,昨晚是你救我。”

  展昭答非所问:“将军深夜独自一人出营,连兵器都未曾携带,所为何来?”

  端木翠不答,顿了顿才道:“昨夜袭杀我之人,是朝歌派来的细作。展昭,你怎么会那么巧正好赶到?”

  展昭不动声色:“那要问将军为什么深夜独自一人,出现在我住处附近。”

  端木翠丝毫不为所动:“问的好,我也想问,我为什么不是在别处,偏偏是在你住处附近遇袭?”

  两人这一番对答下来,针锋相对,句句咬合,虽非剑拔弩张,但互不相让之意显而易见。

  展昭浑不在意,略一低首,似是习以为常:“罢了,你若怀疑我是细作,我救你与不救你,都没什么gān系。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会经过,所以赶紧安cha了人埋伏你,在你危难之时现身相救,试图博取你信任,进而讨个一官半职,没想到将军目光如炬,一眼就识破了,句句诘问,展某分辩不得,甘愿束手就缚。”

  端木翠绷着脸,眸中隐有笑意:“你可以跑啊,上次我没有受伤都没能留住你,现在我受了伤,这军帐之中,可没人是你的对手。”

  展昭点头:“我正有此意,但是昨夜累的狠了,现下还没缓过来,待我坐上片刻,歇上一歇,再逃不迟。”

  端木翠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腹背有伤,这一笑牵动伤口,疼的她眉头立锁,展昭暗悔自己口没遮拦,急道:“你……”

  待想伸手扶她,甫挨及她衣角,又硬生生刹住,端木翠目光在他手上逡巡一回,缓缓抬起头来,探询似的看着他的脸,目中狐疑之色大盛。

  展昭避开她目光,慢慢将手垂下,端木翠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展昭心中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她,就见端木翠眉头慢慢锁起,一字一顿道:“展昭,昨天晚上我似乎听见你叫我‘端木’……我们何时相熟到这般境地?你那时……是在叫谁?”

  你那时……是在叫谁?

  两人四目相投,端木翠脑中似有流光疾逝而过,星火微芒,恍惚中似乎要想起什么,却怎么都抓不住。

  帐外忽然喧哗声起,传令兵的声音响的仓促:“高将军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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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求见”,高伯蹇可并不当真是“求”,还未待端木翠说一声“请”,他已经掀开帐帘进来了,未带将冠,不着披挂,身后跟着踉踉跄跄的丘山先生,双手举一托盘过头,里头端端正正一方将印,外帐的女侍不敢当真拦他,只得一边虚挡,一边急道:“将军身子不适,尚未起身……”

  端木翠心中一凛,不觉坐直了身子,高伯蹇一路牛气哄哄的杀将过来,当真见了端木翠,倒是不敢放肆,只是虚一拱拳,道:“端木将军,我这方将印,早晚也是留不住,还请将军收回去罢。”

  端木翠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出有因,也知道高伯蹇是在装腔作势,只不过见他炸毛炸的厉害,明白先得顺毛捋捋,当下微微一笑:“高将军有话慢慢讲,我昨儿受了凉,现在脑子里还嗡嗡的,你讲快了讲重了,我可是听不进去的。”

  丘山先生赶紧冲高伯蹇使眼色,毕竟他们这一趟过来算是占了几分歪理,好声好气地跟端木翠说说,就算没什么好处,最后卖给端木翠一个人qíng,也算是赚了。

  高伯蹇这次倒聪明了,果然就顺着端木翠所言,把昨夜之事添油加醋一一道来。他避重就轻,只说是自己看中了一个姑娘,有意收归帐下,谁晓得端木营旗下的偏将阿弥,不问青红皂白,闯帐拿人,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众目睽睽之下,将军威信dàng然无存,想来想去,不如封了将印,归去云云。

  端木翠素来知晓高伯蹇为人,知他若非占了七八分理,绝不敢在她面前摇头摆尾转以颜色,不管这事真相如何,多半是阿弥犯了忌讳,当下心头火起,面上却qiáng自平静道:“高将军稍安勿躁,你的将军是丞相封的,谁敢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去把阿弥叫来,她带回来的姑娘,也一并带过来。”

  两个兵卫喏一声出帐,展昭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也不敢肯定,不觉有些为阿弥担心。

  不多时阿弥进来,后头两个女侍扶着神qíng恍惚的旗穆衣罗,她已重新梳洗过,换了gān净衣裳,容色极是秀美,只可惜一双目珠直如死鱼眼珠般黯然无光。

  展昭心中巨震,脑中顿时轰然一片,先时他已猜出高伯蹇口中的女子可能就是旗穆衣罗,但终究是存了三分侥幸,现下见到旗穆衣罗这番模样,便知她必是受了欺rǔ,他平生最恨荒yín无耻欺凌女子之人,眼见旗穆衣罗变成这等模样,心中之痛悔难过,实是难以尽述。

  端木翠平静道:“阿弥,这姑娘是你昨夜从高将军营中带出的?”

  阿弥恨恨瞪了高伯蹇一眼,道:“姑娘,你不知道,高将军他……”

  端木翠面色一沉:“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阿弥一怔,见端木翠脸色不豫,心中忽的升起几分忐忑,顿了一会,才轻咬下唇,低声道:“是。”

  “是从高将军的军帐内带出来的?”

  “……是。”

  “这姑娘是我端木营要缉拿的要犯?”

  “不……是。”

  端木翠冷笑:“你身为偏将,有什么资格到将军营拿人?即便是我,与高将军同属战将,有什么事还要报请丞相定夺,谁给你的胆子直接闯帐拿人?”

  阿弥先前也知自己做的造次,但并不觉得有多严重,现下听端木翠如此严词厉色,又见高伯蹇找上门来,知道不好收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端木翠越想越气:“此事传将出去,别人还道我端木营上下如何嚣张跋扈,一个偏将都敢闯将军军帐,还敢……”

  她原想说“还敢自chuáng榻之上拿人”,转念一想还是得给高伯蹇遮羞,只得略去不提:“高将军的将印是丞相给的,你眼中没了大小没了将军,连丞相都没有么?”

  阿弥始知祸大,叩头不止,泪水夺眶而出:“是阿弥不知轻重,请将军责罚。”

  端木翠看向高伯蹇,语气和善,并无半分不悦:“高将军,阿弥是我虞山部落族人,自小照料我起居,偏将一职只是虚衔,甚少料理外务,是以不知轻重不晓进退,得罪了将军,我在这代她陪个不是。那位姑娘你自带走,至于阿弥,你也带回去,如何责罚,全凭将军。”

  展昭先前怒火难遏,全力克制之下,于端木翠质问及阿弥的对答,并未听的十分真切,只这最后一段话,偏偏字字分明,猛地就抬起头来,脱口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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