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律狄刻只是顺从地向前,脚步滞缓。
俄耳甫斯狂奔着,在冥界的大门处停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只差一步。
脚步声,还有风声,全部消失了。
还有那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他下意识回过头。
想要确认什么。
他看到那两道在下方的身影,而后,僵在了原地。
而神使也在此刻伸出手,轻轻挡在了并非停步的女性身前,带着惋惜和遗憾。
“……他转身了。”
突如其来的碰撞,让从亡魂的神智从混沌中被拉出一丝。
远远的,她似乎看见一扇发亮的大门,人影立在门的一侧,被阴影笼罩,容貌无法辨认。
“谁……?”
然而身侧的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黯然转过了身。
她迷茫地被引导着,去往截然相反的方向。
赫尔墨斯重新把安静的灵魂送回了冥界,倪克斯诞下的双子神在等候他,四周不见珀瑟芬的影子。
“珀瑟芬得去找哈迪斯,毕竟她让你们带走了死者,哈迪斯可不管她生前是不是宁芙。”
耸耸肩,修普诺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顺带加深了一点他的误会,“他一直很古板,只认事实,从来不想着去探究原因,把事情完整弄明白。”
“那她以后……”
信使略显迟疑,“要住在哪里?”
在他看来,欧律狄刻是宁芙,当然要和宁芙们一起生活。
而且,大地那样辽阔应该也不止有一位像欧律狄刻这样的宁芙才对。
“神使,你管得好像有点太多了。”
修普诺斯似笑非笑,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苦的机会,“你也想恳求珀瑟芬,然后带走她?”
“所有的灵魂都住在水仙花平原。”
塔纳托斯瞥了身侧的双生兄弟一眼,淡声回答。
“冥界不是也有宁芙吗。”
叹息了一声,赫尔墨斯这么说:“哪怕死去,欧律狄刻也是宁芙,这是无法被更改的。”
“难道她身上有任何不同?”带着不耐烦,修普诺斯回答了他,“你们不过来找她,不提生前,谁知道她是位生活在大地上的宁芙?”
“而且,这难道不是大地上的事故?她又不是在冥界出了意外,我们必须要收留她。”
“谁知道你们不是故意弄出这样的意外,打算做什么?”
一连串的反问。
赫尔墨斯苦笑连连,“没有神会乐意看到这样的意外。”
从睡神针对他,针对欧律狄刻戒备,怀疑的态度里,他已经完全确认了他们——尤其是塔纳托斯,和这件事没有关联。
欧律狄刻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站在一起,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就是暗中仔细检查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赫尔墨斯也分不出区别。
她来到冥界之后,根本不会引起额外在意。
而且,正如修普诺斯所说,塔纳托斯甚至只在拜访赫墨拉时去过一次地上,他不可能在冥界,就影响到地上的宁芙。
冥界的倒是有可能。
可问题在于,凭借他之前观察的,其他神对塔纳托斯的态度,他们恐怕不会允许那些活泼、大胆、甚至可以说放浪的宁芙接触他。
塔纳托斯连和他一样的神都说不上亲近,更不要说那些宁芙了。
你会特地对一只蚂蚁,甚至一粒灰尘动手吗?
设身处地去想,赫尔墨斯的答案是不会。
思考着如何交差,信使重新飞远了。
确定他不会再去而复返后,塔纳托斯重新蹲下来,伸手敲了敲那个装着礼物的木箱。
箱子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修普诺斯戒备得不动声色。
被迫安静很久的地狱犬也是同样,竖着耳朵,三个脑袋一齐 ,机警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现在怀疑,聒不知耻的狩猎女神真的把自己藏在了箱子里。
塔纳托斯解开包裹箱子的那团神力,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木箱便被猛禽锋利的喙部和勾爪从内部整个戳开。
——它本来也钉得不是很牢固。
雄鹰飞出来,发出嘹亮,清晰的叫声,直直扑向他。
刻耳柏洛斯同样跳起来。
目标不是他,而是阿尔忒弥斯养的那只鹰。
鹰飞狗跳。
“它就是船上的那只鹰。”
塔纳托斯摘掉落到肩膀上的绒毛,还算淡定地解释,“阿尔忒弥斯之前说要把它送给我。”
不过他那个时候有点急着走,没有把鹰也带上。
看那个箱子,他就猜到是鹰,所以才没有当着赫尔墨斯的面拆开。
毕竟,某种意义上,阿尔忒弥斯的鹰已经和“沙利叶”绑定了。
“……不准给刻耳柏洛斯帮忙。”
威风凛凛,虎视眈眈,在地狱犬上方盘旋的猛禽突然停滞。
在它笔直地坠进大张的血口前,少年及时喝止了双生兄弟光明正大的小动作。
重新恢复自由的鹰隼猛地扑起翅膀,险险擦过留着涎水的犬齿,仓皇飞离。
“什么帮忙?”
修普诺斯满眼无辜。
“猎犬喜欢捕鸟也正常吧。”
他这么说。
*
进过一番激斗,或者说,追逐,刻耳柏洛斯成功地捍卫自己在冥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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