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被咬掉的,左秃一块右秃一块,让它看起来滑稽远胜过威风的毛。
守门者并不在意。
它得意,威风凛凛地摇着尾巴,重新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鹰可怜兮兮被银发少年抱在怀里,漂亮的尾羽被咬得只剩下几根。
修普诺斯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自己似乎在哪看到过。
他本能甩了下脑袋,诚挚,真心,不无恶意地建议道:“可以让它和刻耳柏洛斯一起守门。”
“这样,只要稍加联想,塔纳托斯就可以和沙利叶划等号了。”
塔纳托斯轻轻,“它只是普通的鹰。”
“普通的鹰才不敢攻击刻耳柏洛斯吧。”
随口抱怨了一句,修普诺斯转过身,“先把欧律狄刻送走?”
塔纳托斯点点头,抱着鹰跟上他。
宁芙安静、顺从地走在他们后面,又突然停住。
她回过头,呆呆朝冥界大门的方向看了许久,几乎是呢喃着喊出那个模糊人影的名字,却无法再落泪。
“不用担心,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陪你了。”
睡神脚步微滞,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珀瑟芬会让你们团聚的,小塔也不会不管——对吧?”
塔纳托斯极轻地“嗯”了一声。
*
把欧律狄刻重新交到珀瑟芬手上,他们才从另一条路开始往回走,穿过山洞狭长的隧道,走进那片几乎已经蔓延到忘河边缘的火色花田。
“小塔,你真的要把这只鸟,放在我们的宫殿里养吗?”修普诺斯故意在某几个字上咬了重音。
如果那仅是只普通的,少年一时兴起带回来,决定饲养的鹰,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介意。
盯着那只依旧显得柔弱,委屈的隼鸟,修普诺斯仿佛看到狩猎女神那张格外可恶,就是狠狠揍上几拳也不足以泄愤的脸。
阿尔忒弥斯的鹰,就和阿尔忒弥斯一样可恶。
“他不会乱飞,打扰你的休息。”
塔纳托斯很认真地解释,“更不会破坏你那些花。”
鹰本身就足够聪明。
更不要提,它其实才是真正的“信使”。
“你知道我介意的不是这个。”
别过脸,修普诺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点,“我不喜欢她……她对你太热情了。”
“因为我和他是朋友。”
塔纳托斯解释。
至少目前是。
“就是因为你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但是她——”
话音还未过半,修普诺斯便硬生生卡住了。
他意识到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
——小塔向来迟钝,直接讲出来,万一产生反效果怎么办?
“他什么?”
“她一开始和你交朋友,完全是为了利用你。”
修普诺斯艰难地将原本的控诉咽回去,“……对吧?”
“可是他现在不是。”
塔纳托斯清楚地看着他,银瞳未眨,“而且,我才是被帮忙的那个。”
何况,最开始,阿尔忒弥斯也不是单纯想要利用他,才接近的他。
他说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
修普诺斯辩无可辩。
因为这是事实。
“我也可以帮忙吧。”他只好含混地回答,“是小塔你自己觉得不方便,才没有喊我的。”
塔纳托斯抿了抿唇,莫名有点好笑。
他任由修普诺斯把责任全推给自己,主动牵起对方的手,继续向前。
刚刚抱怨的时候,他们停下来了。
“等下次,一定。”
修普诺斯听见少年的保证。
他决定,看在保证的份上,就暂且不和那只鹰计较了。
塔纳托斯安抚好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早就恢复精神,只是羽毛依旧不太美观的鹰隼放在到床榻上。
然后,蹲下来,那双黝黑的眼睛对视。
“……阿尔忒弥斯?”
“啾”了一声,鹰歪了歪脑袋,重新蹭过来。
它很熟悉他的气息。
带着点不确定,塔纳托斯又呼唤了一遍某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鹰的眼睛依旧是黑色,正纯稚、无辜地盯着他。
——看来,阿尔忒弥斯并不在。
意识到这点,少年心中不由产生了些微失落。
他以为阿尔忒弥斯大费周章,让赫尔墨斯把鹰送过来,是想继续用它作为联络的媒介。
就像在船上时那样。
但现在,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鹰。
他转过身,突兀听见熟悉的声音在笑。
“我只是想……稍微骗一下你。”
阿尔忒弥斯说。
塔纳托斯面无表情,抓住那只鹰——现在应该是阿尔忒弥斯了——的翅膀,倒着将它拎起来,举高,和它的眼睛齐平。
“咳,不要迁怒它。”
“阿尔忒弥斯”拍拍翅膀,声音带了一些心虚,“……要是生气,下次到地上,你可以骂我,打也行。”
他发誓自己只是突发奇想,并不是蓄谋已久,或者故意装成鸟的。
塔纳托斯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直接松开手。
阿尔忒弥斯格外配合地掉到地上,过了一会,才重新扑棱起来,“你要到地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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