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不由得眨眨眼儿,好奇道,
“谢大人,从这里到北逸王府不过一点点距离,就是遣个仆人跑着送,不出半个时辰也能送到了,何必要这么麻烦?”
谢还瑾看他一眼,得意洋洋道,
“殿下您不懂,这是我们谢氏一族惯用的手段,凡是族人传信就要用这个。这信鸽都是家里专人饲养的,身上都有记号,这鸟只要飞着,就没人敢截我们谢家的信。”
他说着轻轻敲了敲小鸽子的脑袋,小鸽子歪着头看他一眼,“啪嗒”一声,他好不容易绑好的信纸筒便从它爪子上掉了下来。
谢还瑾愣了愣,尴尬一笑:“许久不用信鸽,倒是手生了。”
说着就捡起那个信筒,又要绑上去。
“咕……咕……咕……”
那只雪白的小鸽子拍着翅膀叫了叫,躲开了他的手。
“谢大人,看来家里养的信鸽也不太认得你啊。”
祝凤清坐下来喝了几杯热茶,这会儿周身渐渐暖和了许多,脸色也和缓了过来,便也过来凑趣。
谢还瑾含怒看他一眼,只得又敲那只鸽子的脑袋,“叫什么叫,再咕炖了你。”
“……既如此,我那只红嘴鹦哥儿说不定也能送信。训好了还能传个口信。”
小殿下托着腮看他摆弄了这只小鸽子半晌,诚恳地抬起头轻声建议道,然后眼睁睁看着谢还瑾黑了脸。
好不容易待他绑好信筒,看着那只不情不愿的尊贵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谢还瑾终于舒一口气,抬起眼皮道了句,
“走罢,再不走就迟了。”
他说罢又咂咂嘴,有点忐忑和后怕,
“只是这次拦不住你,等堂兄看到信知道了,他必定又要生好大的气。”
……
从那几间屋舍里出来,白眠雪方才发现,不过传个口信的功夫,地上已经又积了薄薄一层雪。
他们几人打马出宫,抬头但见万里彤云,长空雪乱,无言写尽江山。
祝凤清给的地方他们倒是不陌生,只是从名字里也听不出是个做什么的。
直到遥遥望见祝凤清说的那处“隐蔽地方”,谢还瑾才皱着眉回头,冷笑几声,
“酒楼?祝大人莫不是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专门挑了处酒楼来谈事?”
祝凤清落在最后,因他最不会骑马,这会儿艰难地握着缰绳,整个身子都歪歪斜斜得,差点探出马去,闻言颤着声音道,
“莫慌。到了便知!”
三人才将将靠近,白眠雪突然遥遥地瞧见一道御马疾驰的人影,也踏雪朝着这边来。
那马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名马,通身犹如黑色锦缎,没有一丝杂色,哪怕是落雪的地面奔跑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直待那影子近了,那人翻身下马,把缰绳系在酒楼旁一棵尚且是枯枝的垂柳旁边,他做完这些,方才抬眼看了过来。
白眠雪这时也恰恰驱马走到他近前。
两人一人骑马,一人立在柳边,遥遥对望。
谢枕溪今日穿了一身玄色洒金锦袍,衣带处仍是流云纹饰,风流潇洒远甚素日。
他眉眼鼻梁皆是俊挺犹如远山星河,又像墨画,笔笔中锋,带着腾腾杀意直直撞入心弦。
白眠雪简直看得有点儿呆了,直到身后谢还瑾的马踢踢踏踏叫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
“怎么,看得痴了?”
谢枕溪与他对望片刻,原本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冷冽的怒意却一时半会还消散不了,他少见地勾了勾唇,淡淡地望着他,
“下马。”
白眠雪觉得自己胸口处好像是应了他一声,但他等了半晌,才恍惚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实实在在发出这声音。
因为自己的双腿仍紧夹着马腹,手指仍然攥着缰绳,被勒出一道道的红痕好像也没有察觉。
谢枕溪仰头看着他的模样,他也端坐马上低头去看谢枕溪,一双漂亮的小鹿眸子亮得犹如星辰。
只是这短短一会儿,他们的发丝就已经又飘满雪花。
“下来。”
谢枕溪又道了一声,虽然含怒,声音却并不像催促。
白眠雪眨眨眼看他,犹如电光石火般突然福至心灵,猜到了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果然,还不等小殿下飞也似地松开缰绳翻身下马,谢枕溪已经先一步掸落了自己臂弯里积起的雪花,朝着他伸出了手,
“我抱你,下来。”
当街有百姓。
即使落雪天,也有很多很多百姓。
白眠雪早就忘了这回事。
他跳下马不成功,只能挂在谢枕溪身上,脸颊贴到那人的胸膛和领口,原本已消融了的雪片濡湿了衣襟,冰凉的雪水与两人的肌肤相贴,竟带着点儿缠绵的湿意。
白眠雪怔了怔,方才抬起头看他,谢枕溪将他圈在怀里,双手微颤,却并没有接着动作。
突然,白眠雪骑得那匹雪白色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焦躁地动了动马蹄,似乎是有点不解自己的主人怎么突然不管自己,竟任由缰绳拖在地上,慢悠悠地试探着走开了,去啃前面的一片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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