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眉眼间的神采完全看不出半分自己被轻薄的怒意,反倒神色松快,唇角含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得意愉快的模样儿。
白眠雪隐隐觉得自己好似被人套路了,但他困得迷迷糊糊,也不深想,只扭过头咳了一声,
“还有多久能到?”
谢枕溪连帘子都不用掀,淡然道,“再有一炷香功夫。”
果然,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稳稳停住,两人下来,慎刑司早有稳重的官员接出来,却不是范无径。
“你家大人呢?”
谢枕溪眼疾手快接住困得软手软脚,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的白眠雪,小殿下尴尬得扶着人的腰,只见谢枕溪无奈地瞥他一眼,又回过头去同那些官员一本正经说话。
旁边的几个官员分明瞧见,却都一个个躬腰低头恨不得装作瞎子,
“回王爷的话,范大人命我等传话道今日还有另一桩要紧案子,他亲自要审,实在走不开,故派我等来迎。”
“原来如此,前面带路。”
这几人皆是范无径的心腹,谢枕溪虽叫不出名字,但好在脸熟,并不在意。
待几个官员转过身,谢枕溪冷淡的神色微变,白眠雪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觉得屁股上一疼,已经是挨了一巴掌。
小殿下委屈诧异地抬头,却见谢枕溪似笑非笑,轻声道,
“怎么就给困成这样,难道是昨夜见了谁,聊了些什么?”
白眠雪心头猛然一跳。
昨夜白池雾与他说的极多,牵涉极广,他本人都还没有做好和盘托出的准备,因此忽然顿住,谁知冷不丁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前面三步开外就有人在,白眠雪从脸颊到耳根都红了,说不清是恼的还是耻的,小声道,
“你做什么?”
谢枕溪却像听不见似的,神色如常,懒洋洋道,
“有要紧案子?你们范大人前日还道最近太平无事,清闲可喜。怎么突然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个要紧案子?”
他就这般随意地说起正事,却压根没有忘了身边跟着的白眠雪,“不诚实的猫猫就该教训。”一路时不时就让他屁股上挨一下,仿佛拎在怀里的不听话的猫猫,顺手就撸一把。
惹得小殿下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还要避着前面的人,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前面那几个倒都是极有眼色的,眼神绝不乱飞,没有惹得炸毛的小殿下更难堪,只侧身回禀道,“事发突然,想来王爷确实不知。”
那人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看了看二人身后,不动声色地缓缓道,
“说来不止王爷,就连朝中所有大人一概瞒得紧,朝野上下无人知晓。若不是范大人之前交待过,如王爷进宫问起不得隐瞒,我等是冒死也不敢说的。”
许是听出他们口气中与往日大不相同的谨慎,谢枕溪不由得蹙眉,缓缓道,“何事?”
说话时他们已经可以遥遥望见慎刑司。
往常络绎不绝供人出入的地方此时门可罗雀,显然是有人已经做了分派,临时将人挡了回去。
唯独把守的侍卫却比往常多了一倍,远远看去众人颇有些严阵以待的意味,大不似平日。
谢枕溪眉眼微抬,瞥了那里片刻,又回过头来盯着这几个官员,眼神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
前面带路的官员侧着身,一瞬间压低了声音,郑重道,
“今晨寅时,有侍药太监张平意,傅年丰,意图行刺陛下。”
“禁军已将此二人悉数捉拿,交由范大人亲审。据陛下的意思,天黑之前,定要审出结果。”
“现在慎刑司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唯独范大人交待过,北逸王和五殿下可以自由出入,请——”
他们说话间已走到门口,阴冷潮湿的入口如一只幽深的洞口。
仿佛在静等着吞噬什么。
“好冷。”
白眠雪骤然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翠色大氅,偏头看了看谢枕溪,稍稍有些犹疑地问,“……我们还进去吗?”
谢枕溪冷漠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高大精悍的侍卫个个抱剑而立,有几个还斜睨着他们。
春风都吹不开慎刑司的森寒,这里仿佛天生孤冷,阴气沉沉。
“已经到了这里,哪还有不进去的道理?”
谢枕溪轻轻抚了抚小殿下的乌发,随即嗤笑了一声,甩袖进了门。
那与他们说了一路话的官员还直直立着,亲眼看他们进去,恭恭敬敬俯身行礼,
“还请王爷小心些,里头阴湿地滑,若是摔着碰着,下官万死。”
谢枕溪恍若未闻。
-
慎刑司内。
“欸,不是左边吗?”
“难道是我许久不来,记错了位置?”
白眠雪蹙了蹙眉,看谢枕溪带着他朝与贺兰敏栎的牢房相反的方向走。
“不必惊慌。”
谢枕溪唇角勾起一丝笑,“待会儿就知道了。”
慎刑司内监牢中亦有不少持剑护卫,往常他们见过几次的那几个侍卫已不见踪影,像是有人特意将里头的人更换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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