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月时间,不过六个侍药太监之一,就能攒下百余金,几乎比肩一个吏部尚书的年俸。虽说各宫贿赂这些下人已经蔚然成风,但你就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谢枕溪慢悠悠说完,见范无径终于沉了脸色,方才挑眉轻笑,“再搜,一定还有东西没找出来。”
范无径脸色数变,连忙叫来几个亲信侍卫吩咐几句,看他们匆匆点头去了。
“你的事我且掺和到这里。”谢枕溪挑了挑眉,看了眼关押贺兰敏栎的方向。
又看了眼白眠雪。
这小东西已经冻得蜷缩成一团了。
叫他只想赶紧审完出去,哪里愿意再留在这冷冰冰的晦气地方。
“请——”
范无径自然不会阻拦。
“醒醒。”
侍卫摇醒昏睡中的女子。
这监牢里都是一样阴森,只是贺兰敏栎被囚禁得有些日子了,脸色看起来愈发憔悴。
“你……我这次来没有别的要做,只想请你看看这个。”
他们已经耗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得出特别有用的东西,因此白眠雪特意拿上了谢枕溪给他的玉簪,在贺兰敏栎眼前晃了晃。
“你瞧瞧,可认识这个吗?”
那女子原本歪歪斜斜靠在墙上,待看清白眠雪手中的东西,一瞬间坐直了身体,扑上来要抢,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她长发披散,眼神直愣愣地盯着簪子,恨意陡升,“孟老板怎么会把它给你?!”
“我又不私吞。”白眠雪无奈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看贺兰敏栎被拦回去,轻声道,
“你若告诉我它的来历,我就将它还你。”
“凭什么告诉你?”
约摸是在监牢里被折磨日久,她已十分疲惫又警惕。
若是平时,小殿下本可以机灵一点哄骗她两句。
可是昨夜他浑浑噩噩几乎没有合眼,白池雾那些话搅得他心里天翻地覆,这会儿又蹲得久了,一时间脑子昏昏沉沉不太舒服。
他轻轻道,“不凭什么。”
白眠雪眨眨眼,像一只无害的幼鹿蹲在她身前,慢慢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母妃的身世,还有我的。”
他想了想,歪头道,
“我出生就不受所有人待见,明明是皇子,母亲当年亦是宠妃,但却被冷落抛弃,如阴沟的老鼠一样度过十来年。”
“这样的故事就连写进话本都有许多人好奇,可却偏偏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叫我怎么能不生出好奇心呢?”
他低头看着玉簪,轻轻摸了摸上面缀着的漂亮珍珠,喃喃轻语,却是又重复了一遍,
“如何能不好奇呢?”
“……那你为何要来找我?”贺兰敏栎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只是仍有些抵触。
“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但我仍想你其实知晓一些什么,比如这刻着我母妃名讳的簪子,偏偏不在别人身上,偏偏在你跟前。许是我能从你这里得知她的身世呢?”
白眠雪歪头看着她,小殿下乖巧漂亮的神情看起来很无害很单纯,但也有一点点被掩藏起来,旁人很难看出来的伤心,
“你看,我好像也没有地方去问啦。”
……
“我可以告诉你。”
贺兰敏栎终于疲惫茫然地蹲下来,和他平视,但这个女囚的语气却是大不敬的,“小崽子,当年姐姐生孩子时,还是我接生的你。”
周围的侍卫早被遣退,分明是安全隐蔽的,但白眠雪听到这句时,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谢枕溪。
谢枕溪站在他身后,微微一顿,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在。
如一溪明月,若破碎,若乘风,皆是自己即将要发生的命运。
但若此时恰好有人站在身后,原本悲怆的宿命仿佛就在那一瞬间被冲淡。
仿佛有人将清冷明月拥满怀。
“当年姐姐是部族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却只能被当成战利品送进大衍的皇宫。”
贺兰敏栎的眼神看起来非常不屑,“皇帝又怎么样?比不上我们部族里最年轻健壮的勇士一根手指头。”
“但她还是进宫了,而且成了我父皇最喜欢的宠妃。”
白眠雪轻声接道。
“呵,那种宠爱只是鸟笼的镀金罢了。”贺兰敏栎轻笑,
“我是她的同族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我们的母亲是表姊妹,我是整个家族里年龄最小的,她喜欢我,与我无话不谈。”
“那时我随人去宫里看她,她满身绫罗,神情却憔悴,大人问她是不是病了,她又说不出来。只在无人时悄悄告诉我,她实在太痛苦。”
“诺大皇宫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她。就连太后也很讨厌她分去其她妃子的宠爱。”
“后来我再去,却见她神色身体都好了些,我高兴,她却不准我乱说。”
“直到后来我听闻她怀孕,去看她。她才悄悄告诉我,孩子不是皇帝的,是她一起带进宫的侍卫……一路护送她从家乡到大衍,是部族里年轻果敢的勇士。”
贺兰敏栎歪了一下头,好像在回忆,“……她很聪明,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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