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方才从府里进宫,这一路上马车颠簸,晃得人哈欠连天, 说话都不怎么应声。
等到了地方, 下车时谢枕溪扶了一把,才发觉人已经幼猫一样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谢枕溪心中暗笑, 面上却也不以为意,命人替这小东西寻了个地方眯一会儿。
他说得本是事实, 怪只怪他语气太过亲昵熟稔,惹得白起州一瞬间变了脸色,眉心死死拧成疙瘩,瞪了他半晌,方才脸色难看别扭地吐出几个字,
“姓谢的,你要是,敢对他胡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少年说话间已经抽出腰间佩刀,寒光熠熠,冰冷无情。
只因是在天子殿前,才没有将刀全部拔出,面色却已经难看至极。
谢枕溪只一瞬间就极快地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冷哼了一声。
他倒是有心,只是这小东西总是呆呆地什么都不懂不开窍,空顶着一张漂亮无辜的脸在自己身边乱晃。
若是旁人,纵有一百个,他都不在乎。
唯独这个娇气的小东西,自己再怎么想,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是没有手段,只是怕人伤心。
抑或是,怕他后悔。
只好待他自己开窍。
谢枕溪咳了一声,并不愿解释太多,只是冷淡一笑,“放心。”
“本王以谢氏一族名声担保,五殿下到今日还是清清白白。”
他语气里郁闷异常。
白起州还刀入鞘,少年锐利的眉眼极像他的佩刀,一样盛气凌人,“我去看看他。”
“等等。”
谢枕溪似笑非笑,“本王的信,二殿下看了么?”
“你想做什么,本殿下都会配合。”
白起州冷着脸淡淡道,脚下却不停,“但我不是为了你。”
他转身而去,恰巧身后大太监掀起帘子请他们几位进去,见状连忙低声唤道,“陛下已经起了——二殿下不给陛下请安了么?”
连日病着却见不到这几位皇子,他们都知道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不喜。
如今见了二殿下说不定还能高兴几分,让他们日子好过些。
白起州却脚下一刻不停直向偏殿而去,“本殿下等会儿和五弟一起过去请安。”
-
偏殿地方并不宽阔,比起舒宁殿正殿,只有巴掌大小的一片地方。
陈设却极精致。
屋角蹲着一座红玉赤金点翠的貔犰香炉,四个趾爪均是鎏金,一见便知贵重非凡,里面喂着上等内用的梅花香饼,淡淡的甜香从炉中慢慢溢出来。
如温热舒适的流水一般,荡悠悠,慢吞吞地浸染了整个房间。
白眠雪趴倒在桌案上,朦胧睡梦中长睫轻眨,看起来可爱无辜。
他刚才只不过想着略趴一会会儿,毕竟自己是来请安的,而父皇随时都会醒。
谁知整间屋子舒适温暖,甜腻的香气似乎还有镇定安神的功效,他几乎是朦朦胧胧中就睡倒在了桌上。
白起州快步进来时就瞧见这样一副景象。
自己的五弟一身月白广袖长袍,乌发翠玉,衬得肤色愈发比平日里更加软糯可爱。
他似乎是以为自己仍睡在床榻上,甚至将鞋履胡乱蹬掉,月白色的长袍也被解开一点,凌乱一片,始作俑者却毫无知觉,两腮酡红,眼睛紧闭,不用看也知正是好梦沉酣。
“不知这梦里有没有我?”
白起州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念头。
为着这般想,他本该马上喊醒白眠雪去给英帝请安,却鬼使神差一般放轻了脚步。
待他凑近,脑子里却又想起方才谢枕溪的话。
他顺着白眠雪自己扯开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打眼瞧了一瞧,肤色莹润光滑,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方才松了一口气。
好似深夜忽然惊醒的农人,猛得跳起来,发觉自己水灵灵的白菜仍乖乖巧巧,好端端地呆在地里,方才放下心来。
白起州撩起衣摆顺势坐在一旁,心里暗暗怪自己一惊一乍不够稳重,眼神却止不住地落在白眠雪身上,这才恍惚发觉小东西嘴唇微微翕动,好像还在迷迷糊糊念叨着什么。
只是谁都听不清。
白起州挑眉笑了。
这些日子待在军营里无休止的训练带来的疲惫几乎在见到这小东西的一瞬间就被洗得一干二净。
因为看了那封信而极为黯淡的心情也霎时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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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眠雪洗净脸,声音仍是软糯糯的,落在耳中酥酥麻麻,“你为什么不喊醒我呀?”
“是谁睡得跟奶猫一样,踢一脚都不醒?”
白起州又恢复了那副锦衣公子的纨绔模样儿,抱着胳膊看人洗漱,丝毫不提醒他不小心把衣带浸湿了,还是白眠雪自己发现了,小小地惊呼一声,无助地等太监上来给他重新换了一条。
“没出息,以后再有半夜敲门的,你府里侍卫是做什么的?叫他们出去赶人。”
连日不见,自己这二哥在军营里似乎又学得讨人厌了几分。
小殿下系好衣带随他出来,拧眉道,“你说得好容易。人家都是躲在暗处,见有人应门就赶紧上来缠住,况且有些人着实不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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