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余味阑珊_兜兜麽【完结】(12)

  我们玩梭哈,一共十局,其实是猜心游戏,筹码相同,赌到最后谁的筹码多就算谁赢。

  没有人敢猜秦暮川,他永远一副和和气气模样,对谁都好生好气说话,人人对他赞不绝口,但我见过他前一句还在真心实意说感谢,下一秒已经开枪,一滴血溅在我裙角,他低声道歉,再买一件新衣。

  人命呢?人命在他眼里连一件穿过就丢的衫都不如。

  好歹我认识他十年有余,秦暮川不是没有破绽,只不过藏得好,真正了解他的人,也都已经驾鹤西去,包括夏青青。

  谁看到好牌不激动?除非是面瘫。秦暮川虽然是笑面虎,装模作样,虚伪得恶心,但好在还是正常人,在他眼中窥测天机其实并不难。

  底牌发完,他第二张牌就是A,如果底牌也是A,正常人都不会叫牌,要藏着掖着怕对方不跟,但秦暮川怪人一个,叫牌。

  我猜他看底牌时一闪而过的眼神是“果然如此,手到擒来”,于是丢牌。

  秦暮川扔掉牌,抬眼说:“之前的勇气逃跑了?”

  我笑,“勇敢不代表傻。”今晚的事qíng已经太过离奇,秦暮川叱咤风云人物,不用想,最怕是被人拿捏,自然心qíng不好。

  前九局秦暮川略胜一筹,但不多,重点落在最后一局,悬念揭晓,我拿三条,牌面上一对Q,底牌相同,秦暮川不过是散牌,一直在稳步下注,想吓我丢牌,赌到最后全靠直觉。秦暮川表面不及不急,仿佛慢悠悠等我输,其实越着急动作越慢,如此一来让人觉得他成竹在胸,稳cao胜券,面对秦暮川,多数人在这个时候会选择自动投降,除我以外。

  “我等诸位来医院磕头认错。”站起身,叫猴子来搭把手,一起扛起重伤迷糊的程未再。

  秦暮川丢开牌,侧身站在灯影里,看不见表qíng,我也懒得去看,心中烦闷,又惹祸,骂自己做事qíng不过脑,照片和钥匙迟早要还回去,不知会不会被秦暮川严刑bī供,得提早编故事,希望够朴实能蒙混过关。

  “很久没有输过,但——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是警告还是喟叹,不去想,赶紧把程未再送进医院才是当务之急。

  余味阑珊

  越走越觉得程未再重得好似一座山,好不容易扛到急诊楼,几乎要被他压垮。

  医生慢悠悠做检查,闲聊似的问:“打架打成这样?现在的孩子真够疯,念书没jīng神,打起架来就不要命,你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女孩子家也出来混,觉得血雨腥风特别风光特别有意思是不是?我要是你爸妈索xing在家就掐死你,好过出门被人砍死。啧啧,肋骨都打断,鞋尖踢的吧,真可怜,还好没踢破肝脏,不然早就死在路上。”

  这医生不是一般二般的啰嗦,说起来能赢过教导主任,说死全校师生。

  终于赏光看我一眼,老不耐烦指着门外说:“去,三楼jiāo费。最好打电话给父母,他伤的重得住院,要花的钱不算少。”

  将猴子拉出来,一掏口袋才发现身上现金加起来不够一千块,打电话回程未再家中,保姆说先生去日本出差,太太回了娘家多日未归。还找谁?庄子秀的电话接起来,四周嘈杂,没说两句话就掐断。

  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

  不负责任的父母千千万,不想要这孩子又何必生,程未再与夏青青一样都是多余的无人在意的人,你可有可无,死活于我无足轻重。活着固然好,心qíng不好时当作小宠物逗一逗,惹个笑脸,算作无聊生活的调剂,因此能与朋友多一些谈资,聊聊妻子儿子拉近客户关系;死了?省一笔小花销,养你的钱用来再养个小女生,何乐而不为?

  同病相怜吗?不,我深深庆幸,已经逃离那样的生活。袁野青青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头疼脑热会有人关心,袁妈总爱收一柜子玲琅满目感冒药,这个副作用小,这个吃了不犯困,冲剂当然更好,洗个热水澡快快睡觉。

  谁能相信,曾经的夏青青病得头晕眼花,连丈夫都叫不回家。

  “你在这等着,我回家拿钱,马上回来。”已经深夜十二点,校服不保暖又不透风,小跑着冲出医院,只能去问袁妈要钱,急着拦车,一辆黑色宾利叫嚣似的停在身前十公分处。

  他从容下车,脸上竟然还带着笑,笑什么,流氓永远如此,不知羞耻。“我猜你需要钱。”

  副驾驶座上坐着柳曼姿,一身艳俗的豹纹装,恨不得三点全露的抹胸短裙,她就是传说中的哈利波特大。正叼着烟,吞云吐雾,似笑非笑地从车窗里往外看。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良家妇女?

  这世上的女人最讨厌不过秦姗姗,最恶心是柳曼姿,可巧的是这两个女人都与秦暮川关系匪浅,我从前真是昏了头,瞎了他老娘的狗眼居然死心塌地不顾一切爱煞了他。

  秦暮川从钱夹里抽出一叠慡脆簇新的人民币,单手递到我眼前来,“这些先拿着,jiāo了医药费再说。”我抬头看他,几乎要叉腰仰天长啸。果然男人给钱时最潇洒,钞票远比甜言蜜语细致体贴得人心,甩出一垛钱来是对你好?别傻了,潜台词是我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乱撒泼。

  钱?谁稀罕秦暮川的钱?碰一下我都嫌脏。

  “笑什么?”这是今天第二次问。

  很想说笑什么个关你屁事,但好歹我是中学生,小知识分子要懂礼貌,算给袁妈面子,省的被人说没家教,“不好意思,我妈告诫我不能随随便便收陌生人钱财,况且我并不缺钱。如果是补偿程未再,叔叔您未免太过小气。”

  柳曼姿在车里头笑得花枝乱颤,连带胸前波涛dàng漾,喷薄yù出。调侃秦暮川,“你原来已经到了被人叫叔叔的年纪,啧啧,小姑娘哪来的,挺有气势。”她打开车门,穿三寸高跟鞋,扭腰摆臀地走过来。

  我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不过来自另一个女人身上,一阵反胃。

  秦暮川倒不觉得尴尬,手仍伸在半空,没有收回的意思,“女孩子家半夜在外头跑动不安全,这钱当作救急,营养费之后补上。”

  “秦暮川你最近换口味,喜欢清纯学生妹?前平后平的有什么意思,也就一张脸过得去,胜在年轻罢了。你要是缺女人何必亲自来追?我不就在眼前?或者嫌我老,没关系,手底下小妹妹们多的是,没开过苞的三四个,任你挑。”柳曼姿在我面前吐一口烟,呛得我一阵猛烈咳嗽。听她一副老鸨地口吻评价自己,任谁都心生恨意。但秦暮川在她面前素来好脾气,依旧温柔,哦,我敢不怕恶心大言不惭地说“宠溺”一词,“曼姿,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讲话。”他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好手,我早该看清。

  谁知她变本加厉,是,她在秦暮川面前从来有恃无恐,“三千多,小妹妹身价不低呢。”

  “曼姿——”

  柳曼姿继续说:“妹妹,你那眼神实在让我不舒服。”

  默默瞟一眼她露出大半的E cup,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贱,“抱歉,我不具有男xing生殖器,这辈子都没能有让大婶你舒服的功能。”

  “行啊,嘴巴挺利。”柳曼姿一手横过胸前,一手捏着香烟,一身风尘作派,冷笑。

  秦暮川的手还伸着,似乎有些为难。

  我好心提醒,“大婶你rǔ&头露出来好久了。”

  柳曼姿一惊,低头去看她整齐无损的裹胸布,尔后恼羞成怒,骂道:“死丫头,敢玩你姐姐,找死呢!”抬手就要打。

  这时候你说秦暮川呢?我有自知之明,不指望他能出手相救,秦暮川几时在柳曼姿面前维护过我?哪怕只是叫停,说一句话。

  我猫着腰躲开,不退反进,一把扯下柳曼姿的豹纹裹胸,那E cup瞬时bào露在空气中,还在diang~diang~地晃dàng。午夜时分聚集在医院门口的人不算少,许多人目瞪口呆盯着柳曼姿无遮拦的胸,有人摇头有人猥琐。

  “你看,这不是露出来了?”当冷笑话讲完这句,转身就跑,柳曼姿忙着扯衣服骂人,没来得及追,再说她蹬一双恨天高,怎么跑,跑两步就要摔死在大街上。

  秦暮川也不动,竟是笑,无可奈何的笑。

  柳曼姿在身后高声喊,“死丫头你给老娘记着,总有机会收拾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都滚远点!”还好意思对秦暮川撒娇,“暮川,开车,就不信追不上她。”

  秦暮川说什么我却是听不清了。

  扯得好,扯得妙,扯得奶&子自处跑。找一辆出租车,我笑得格外张狂。

  回家找袁妈喊救命,她二话不说拉起我就下楼取车,我问:“拿钱没有?”她又一溜烟跑到楼上去拿钱。

  凌晨三点,总算安顿好程未再,留下字条,怕他醒来时以为全世界都遗弃他。袁妈打个呵欠,问:“你不会还喜欢那小子吧?”

  我急忙否认,“怎么会?我只想好好念书,当程未再是朋友。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袁妈看我一眼,笑得满含深意,“好,见义勇为,侠骨柔肠。青青,你最近变很多。”

  心中一紧,无言以对,只好反问,“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袁妈敲我额头,“你是我女儿,我还能感觉不到?妈妈最近在青青心目中好想变成了不被需要的人,你突然间好独立,让妈妈既高兴又难过。爸爸妈妈的作用不就是为小朋友们收拾烂摊子吗?青青你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不然怎么第一时间不找妈妈来?”

  她既然已经为我想好理由,我又何乐而不为?顺水推舟,假装害羞地点头承认。

  袁妈对自己的准确推测很是骄傲,边走边说,“不是同学,是个很qiáng大的人吧?二十五以上成功男士?”

  袁妈真够可怕的,眼睛看向别处,企图逃过拷问,却看见那辆宾利依旧停在原处,车里只剩下秦暮川一人,嘴里叼着烟,却未点着,几次三番去翻口袋,想找打火机或者只是习惯xing动作。看得他出心烦意乱,路过车身时始终盯着我,像是在沉思打量,满是怀疑。

  袁妈曲起手指敲我头,“发什么愣呢,上车,明天还要上学,别以为你晚上满世界跑,第二天就有理由迟到。”

  又说:“放心,明天你妈我来照顾这个臭小子。”

  我点头,“妈,别又拿扫帚扑他。”

  “那不一定,我看见他那张脸就生气,忍不住想动手。死小子差点还我失去妈妈最宝贝的青青。”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虐恋 兜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