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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_故筝【完结】(170)

  知县虽然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们说得的确不错,因而最后知县犹豫一下,还是点头让工房典吏前来说清楚此事。说来也是知县太过大意了,他只想着今日众人不敢审讯他,虽然对他再有怀疑又如何?他无罪!若有罪,那也只有洪武皇帝才能定罪!

  知县心底的危机感随着的时间推移被减弱。

  他却忘记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又怎么值得洪武皇帝来免了他的罪过。

  没一会儿的功夫,工房的头头便拿着册子出来了,正如他们想的那样,上面的确是有记载的,其实不止是这个记载……陆长亭注意到工房典吏已经数次看向知县,一脸yù言又止的表qíng了。

  是了,知县平日里事qíng多,很多小事他根本不会记在心上,而工房典吏就不一样了,凡是经手他的事,他应当能记得一清二楚。何况是这等动工的大事呢?

  若非这么多人在场,他怕是便要忍不住提醒知县了。

  “如何?”刘佥事问。

  工房典吏翻开了文册,在翻到某一页后他停住了,并且送到了刘佥事的案前。

  刘佥事皱眉看去,慢慢的,他的眉头舒展开了,面上的表qíng呈现出了非常奇异的状态,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叹气道:“我知道是谁人了。”

  “是谁?”知县夫人当即问道。

  刘佥事陡然转头看向了知县,目光如炬:“烦请知县好好与我说一说,为何这上面的记载却是经知县允许,方才将此项工程jiāo与了他!”刘佥事越说到后面口吻便越是严厉,到了最后更像是发出了一声bào喝。

  知县懵了懵,才刚放下去的心陡然被高悬了起来,他脑子里甚至还没能拐过弯儿来。

  “我……”知县咽了咽口水,脑子如遭雷击一般,着实有些蒙圈儿。他努力地搜寻着记忆,最后找到了那一段被他塞入犄角旮旯里的……

  是……

  是了……

  当初这人通过师爷,塞了一笔钱到他的手中。

  他想着那码头也着实该修修了,不是有百姓反映过此事吗?有钱收,又能为百姓谋福祉,实在是皆大欢喜,太好不过!

  那时候的知县,哪能想到今日呢?

  “我……”知县的唇动了动,但他却说不出有力的辩驳的话来。

  钱是他收的,工程是他允许的!工房都是有记载的!当初这走的都是正常流程,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因而他才并未过分在意,但谁能想到,过去那么久之后,偏偏和此事扯上关系了呢?知县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谁会相信这是巧合呢?

  “知县可还有话要说?”刘佥事的声音变得更为严厉。

  此时,公堂之上,众人都盯住了知县,唯有那被拿下的男子,才低头看着地面,一副不敢抬头的模样,而他这般姿态,无疑是更坐实了他背后就是知县一事。

  知县哪有什么话可说?辩驳,无从辩驳!

  明明是堂上官,如今却成为阶下疑犯,知县掩面扫尽不说,心也沉到了谷底去,他着实是憎恶到了极点。

  知县目光森森地看向了陆长亭。

  陆长亭也不吝啬,正想要对那知县灿烂一笑,但是陆长亭突然间想到了上次朱棣和他说的话,于是生生止住了。想来也是,这知县算什么东西?哪里值得他这般一笑?于是陆长亭就只是和那知县对了一眼,面上闪过了点儿极为淡薄的笑容。

  但就是这样淡的笑容,也让知县从中品味到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知县咬了咬牙,哪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若说之前对他的怀疑,还只是证据不足的话,那么陆长亭看似为他脱罪的举动,便是生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切实的证据上去,而这个过程,陆长亭顶多就起了个引导的作用,其它的燕王府的人都未cha手,因而也就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去,刘佥事也会对自己查探得来的结果很是信任。

  “你个丧尽天良的!”知县夫人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她之前也怀疑自己的丈夫,但毕竟切实的证据没有摆在跟前,现在摆上来了,知县夫人如何能不崩溃?

  “我……我要杀了你!我那弟弟和你究竟有何冤仇,以至于你对他下如此毒手?”知县夫人踉踉跄跄地便要朝着知县扑上去。

  知县面色发紫,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心底死死地咬着燕王这个名字。

  燕王……燕王……燕王!

  燕王可真是好手段!

  两边的衙役将那知县夫人拉扯住以后,知县便看向了朱棣的方向,而朱棣正低着头,一边摆弄手边的茶杯,一边和陆长亭低语,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直到这一刻,知县才真正认识到了,这位燕王,这位看上去平日不怒不喜的燕王,实在是佛面鬼心!

  那头知县夫人和李家人对着知县咬牙切齿,而知县却是对着陆长亭咬牙切齿。

  刘佥事道:“如此看来,那日跟在李公子身边的人也有必要调查一番了。”说罢,刘佥事还转头对着知县道:“知县不必忧心,若与你无关,自然便不会冤枉了你。”

  但此时说这话,便显得极为讽刺了。

  知县脸色yīn沉沉的,说不出话来。

  朱棣这才慢慢站起身来,道:“罢了,今日就到此吧,我瞧诸位都还未歇息,便开始调查此事了,待会儿也得好好休息才是。”

  “燕王体恤我等,多谢燕王殿下关心。便等到查清那日跟随李公子前去的人,届时再集中证据,再次开堂。”这两句场面话刘佥事还是会说的,显然还没笨拙到家去。

  “请。”刘佥事让出了位置,请知县坐回去。

  知县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公堂之中气氛再度凝滞,唯有知县夫人和李家人哭泣的声音。

  此时朱樉也站起身来,道:“走吧。”他抓住了陆长亭就要往外带。

  陆长亭默默地身子往后挪了挪,露出了另一只被朱棣抓住的手腕。

  朱棣淡淡地对上了朱樉的目光。

  朱樉无奈,只得松了手,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老四对长亭的占有yù怎的还越来越qiáng了?似乎比他初到北平的时候,表现得还要深了。

  陆长亭三人快步走了出去,身后的人才各自不同程度地松了一口气。

  而知县此时还得平复好心qíng,为按察使司安置好住处。

  若非想着自己就算杀了人,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戒,知县便已经撂挑子和按察使司gān起来了。

  李家人从公堂离开的时候,都还没忘记回过头来,yīn森森地瞪上一眼知县。

  知县心底如同一锅煮沸了的水,翻来滚去,难受至极。

  ————

  走在回去的路上,朱樉皱眉道:“这个知县倒是会摆架子,瞧着表面恭敬,内里……”朱樉这句话点到即止,随即他话锋一转,道:“更为可笑的是,他竟敢对着长亭露出那般憎恶的目光。”

  陆长亭暗暗道,其实这没什么可笑的,毕竟……毕竟他只是个平头百姓,若非左边坐了个朱棣,右边坐了个朱樉,那知县的表现只会更加不做收敛。

  朱棣说话比朱樉更为直接:“不过蝼蚁矣。”

  陆长亭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棣。他总觉得这次知县倒霉,似乎打开了朱棣的某一面xing格……

  这个形象倒是渐渐和陆长亭心底的永乐大帝相重合了。

  朱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皇家子弟,天生就该有这样的气度!

  ————

  调查那日跟随李公子前去的人很容易,抓起来审讯,不说便拷打,饶是铁人也受不住,何况那日跟着李公子去的还有个丫鬟呢?就在其他人哀声痛呼不知道的时候,丫鬟服软了,招认了。

  于是,两日后,再度开堂。

  依旧是刘佥事高坐在上头,顶替了知县的位置。

  而朱棣和朱樉也跟着到了县衙,一副颇为关心此案的样子。待进入到公堂上后,朱樉还厉声道:“若真有官员作jian犯科之事,必要严惩!身为官员,当地百姓的父母官,尚且都不能以身作则,那他又如何服众?如何对得起父皇给的俸禄!”

  这话当然就是故意说给那知县听的,知县心理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说话的人是谁?

  是朱樉啊!

  那是皇帝的二子啊!说话很有分量啊!

  旁人是不能对官员进行审讯,但若是秦王在皇帝跟前说上几句,要定他的罪还会难吗?

  陆长亭在一旁听见,暗自笑了笑,先行跟着朱棣一块儿落座去了。

  朱樉顿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忙跟着走了过去。

  “带丫鬟上来!”刘佥事高声道。

  陆长亭再看向那知县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知县能不大汗淋漓吗?

  他已经彻底明白,燕王这是要一指头将他彻底按死在地面上。

  偏偏一旁还站了个秦王。

  知县那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秦王啊!

  这燕王和秦王的关系也素来没有传闻说极为亲密啊!

  第100章

  那丫鬟被带上来的时候, 畏畏缩缩、战战兢兢,连多看一眼旁人都不敢, 她身上倒是伤痕不显, 瞧上去不像是被严刑bī供的模样。

  陆长亭看了看朱棣。

  他不知道朱棣收买过这个丫鬟了吗,但既然丫鬟要来招,那么结果便是十拿九稳了。

  “当着这么多人, 说吧。”

  知县夫人在一旁皱眉道:“慢着,这不是我身边的那个丫鬟吗?”

  刘佥事面露惊异之色:“夫人的丫鬟?”

  李家人也跟着惊疑地看向了知县夫人。

  知县夫人脸色微变,厉声问那丫鬟:“那日你不是告假了吗?怎会跟着公子去码头?”

  “夫人莫急,还请夫人等在一旁,由我等来问话。”刘佥事不悦地道。

  这可真是不管原告被告到了他这里, 都有可能被喷一顿。

  知县夫人只能憋着气站回去了。

  “说吧,为何去码头, 谁让你去的, 都去做了什么,为何如此做?都仔细说一遍。”刘佥事可算是从这小丫鬟身上找回威风了,于是拉长了脸,怒喝一声便将那小丫鬟吓得浑身哆嗦。

  “贱婢……贱婢是……”丫鬟闭了闭眼, 道:“是受老爷之命,送李公子前往码头。李公子掉下去时, 我……我抓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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