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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31)

  莒子却不在意,看准了吴纠受伤,不能奈他何,一听吴纠说伤在腰上,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伸手去掀吴纠的被子,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吴纠的白蚕丝的亵衣,就要去摸他的腰带。

  吴纠这回真是被吓了一跳,莒子的举动太过无赖,根本不符合一国之君的标准,再者就是,在莒子眼里,吴纠仍然非常轻贱,莒子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顽物,而非中大夫的大行人。

  吴纠动作也快,一把按住了莒子的手,不让他掏自己的亵衣,吓得一身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公孙隰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说是有重要的事qíng要见莒公,莒公那叫一个不耐烦,但是公孙隰朋和吴纠不一样,公孙隰朋是齐国的大司行,上大夫,位高权重,又是齐侯做公子时候的坚决拥护者,可谓是根基稳固。

  莒公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只好走出房间,临走的时候还笑着说:“齐公子先歇息,一有空隙,孤就回来看望你。”

  召忽和东郭牙赶到的时候,公孙隰朋已经将莒公给喊了出来,召忽和东郭牙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走进了吴纠房间,然后反手将门关死……

  吴纠听到莒公走出去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猛地一瘫,躺在chuáng上,狠狠喘了一口气,正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踏踏”的脚步声,而且近在咫尺,吴纠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齐侯一身黑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吴纠连忙要起身,齐侯笑着说:“不必起身,方才真是难为二哥了。”

  他说着,伸手去压吴纠的肩膀,让他不用起来,毕竟吴纠可是只穿亵衣,扮作受伤的样子。

  哪知道齐侯的手刚一碰过去,只是稍微压住了吴纠的肩膀,吴纠猛地一颤,身子一抖,那反应非常剧烈,“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吴纠竟然一下挥开了齐侯的手掌。

  齐侯猛地一愣,手背上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那自然是被吴纠打的,齐侯第一次露出这种不敢置信的目光,吴纠一脸嫌弃的眼神毕露无疑。

  齐侯和吴纠有很多次肢体接触,例如在行军的缁车上,吴纠还躺在了齐侯的腿上睡觉,也没见怎么样,而这次反应突然特别激烈。

  不止如此,吴纠不只是打了齐侯的手,而且他还猛地翻身坐起来,趴在榻边上,“唔”的一声,匆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似乎要呕吐,嗓子急促的滚动,脸色煞白,眼泪都流下来了,竟有一种脆弱的错觉。

  齐侯看着他剧烈的反应,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连忙一步踏过去,接住要从榻上翻下来的吴纠,吴纠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蚕丝亵衣,一下倒在齐侯怀里,齐侯能感觉到吴纠猛烈的颤抖,全身哆嗦着,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唇,不断gān呕。

  吴纠也不知道为什么,或是因着莒子刚才轻佻亵渎的举动,吴纠突然觉得自己的“洁癖”,或者是那种心理疾病更加厉害了,被人一碰,一瞬间呼吸有些不畅,恶心想吐,脑海里还一片眩晕,忍都忍不住。

  吴纠还是全身颤抖,不停gān呕,不过他午膳也没吃,早膳早就消化完毕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呕的脸色异常煞白,仿佛他的衣裳一样。

  齐侯连忙将吴纠扶上软榻,说:“二哥?二哥?!”

  他说着,拔高声音朗声说:“来人!传医官!”

  召忽东郭牙还在门外没走,就听到齐侯的声音,立刻冲进门来,召忽一见吴纠脸色苍白,顿时有些慌了,立刻说:“我去找医官!”

  他说着,快速冲出门去,一路飞奔去找医官,哪有什么中庶子的风度。

  东郭牙站在门口还未进来,齐侯一眼就看到了他,说:“快,东郭你会医术,给他看看,是否是中毒?”

  东郭牙愣了一下,按理来说,齐侯都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医术,然而齐侯说的没错,东郭牙的确会一些医术,在他没进宫做苦力之前,他在医馆里做过工,进宫之后也在医官那里做过一两年工,见得多了自然会一些。

  但是这些齐侯绝对不知道,东郭牙吃了一惊,但是吴纠的样子非常痛苦,东郭牙当下立刻走过来,伸手捧起吴纠的脸。

  吴纠此时已经有些半昏迷的状态,还在不停的gān呕,但是意识不怎么清楚,东郭牙捧着吴纠的脸,吴纠的头向下垂,他不好动作。

  齐侯也不管什么了,立刻帮他伸手捧着吴纠的脸,齐侯的手掌很大,两手一捧,吴纠的脸颊立刻被他固定住,嗓子还在不停的痉挛,随时要吐的样子,而齐侯却没有任何嫌弃。

  东郭牙赶紧扒开吴纠的眼皮看了一眼,然后又捏住吴纠的下巴,看他的舌苔,松了一口气说:“并未中毒。”

  齐侯皱眉说:“那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可驿馆中的膳食,全都是统一的。”

  东郭牙说:“或是大行人身体比较虚弱导致的。”

  他们正说话,医官就被召忽拽着,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一头都是大汗,一进门,就看见齐侯抱着虚弱的公子纠,仿佛一脸关心似的。

  医官虽然不是近臣,但是也是宫中的老人,对于这些尔虞我诈,多少知道一些,如今看到齐侯亲切的抱着公子纠,顿时有些头疼脑涨,险些忘了医治。

  齐侯催促着,医官连忙跑过来,吴纠已经昏睡过去,突然就不动了,吓得齐侯和东郭牙一跳,医官说:“无事无事,只是体力不济,睡下了。”

  齐侯皱眉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官检查了一番,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硬着头皮说:“回君上的话,恐怕是大行人积劳成疾,身体虚弱,再加上……再加上大行人有心疾,抑郁于心,才引起的这些症状。”

  齐侯有些惊讶的说:“心疾?”

  他说着,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睡的吴纠,召忽听得更是傻了,心疾?公子平时一片淡然,总是成竹在胸,不急不躁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疾?

  不过医官也查不出不出什么其他的,开了药,都是一些补品,还有祛瘀散结的,其他也没什么可开的。

  很快医官就退下去煎药了,其余的人站在一边,这里要数吴纠本人最淡定了,靠在榻上蹙眉昏睡,眉头虽然紧紧蹙着,有些不安的样子,但是比刚才那副剧烈呕吐的脆弱模样,实在好看太多了。

  齐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席前坐下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齐侯不走,召忽也不敢近前查看吴纠,只是暗地里瞪着齐侯,心想着怎么还不走,猫哭什么耗子。

  吴纠方才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如今一老实下来,竟然觉得有些冷了,缩在被子里打着寒颤。

  齐侯坐在一边,抬手说:“去打盆热水来。”

  站在一边的小童子清赶紧答应一声,小跑着出去打热水了,很快端着一个大青铜盆就回来了,将热水放在盆架上,又拿来一方柔软的帕子,泡进热水中。

  齐侯见子清回来,立刻长身站起来,走过去接过子清手中的帕子,子清吓了一跳,就见齐侯将手中的帕子仔细叠起几折,叠成了一个正方形,一丝不苟的,然后拿着帕子,坐在chuáng榻前,轻轻擦拭着吴纠脸上的冷汗。

  从吴纠惨白的脸颊,一直擦到白皙如蚕丝的脖颈,轻轻拉开一些吴纠的衣领子,帕子伸进去一些,将他胸口也擦了擦,然后齐侯将帕子jiāo给子清,子清洗gān净又递给了齐侯。

  齐侯还是像上次一样,将帕子一丝不苟的叠好,然后再次给吴纠擦拭着身上的汗渍。

  吴纠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那温暖还在移动着,慢慢渗透到吴纠的骨子里,吴纠打着冷战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这感觉很好,让吴纠心中慢慢舒坦了一些,终于不再那么难受……

  吴纠似乎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还小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自己,吴纠一直体弱多病,总是发高烧,一烧就是三四天不见好,母亲就会用热乎乎的湿毛巾替他擦拭身体。

  这感觉又熟悉,又温暖……

  温暖的吴纠心里一股酸涩,他在睡梦中突然开始梦呓,“啪”一声轻响,吴纠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齐侯的手腕。

  齐侯手中拿着帕子,还在给吴纠擦拭脖颈上的汗渍,突然被吴纠一把抓住,还以为吴纠醒了,不过吴纠仍然没醒来,闭着眼睛,眉目蹙着,眼角湿湿的,好像有泪珠儿要流下来,眼眶也红了,小巧挺直的鼻尖也有些发红。

  齐侯愣了一下,就听到吴纠薄薄的嘴唇开启着,轻轻喊了一声:“妈……”

  妈妈这个词,其实并非像很多人想象中的,是个外来词。

  早在三国时期,有一本百科全书叫做《广雅》,《广雅》是仿辞书之祖《尔雅》所著的一本扩写书,“广”即是续篇的意思。

  《广雅》中就记载了妈这个字,代表了母亲,是一种通俗的叫法,同时也有“爸”这个字。

  虽然这些通俗的叫法在当今还不是很流行,而且齐侯身为贵族,需要管父亲叫做君父,更不会叫爸或者妈,但是不代表齐侯听不懂。

  齐侯是可以听懂的,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很快吴纠拽着他的手腕,又低低的喊了一声,那声音仿佛撒娇一样,透露着一种弱势和依赖,不像吴纠平时那样云淡风轻,也没有任何虚伪。

  齐侯的手一颤,吴纠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没过一会儿,眼角就流下了眼泪,眼睛更是殷红起来,在梦中竟然哭了出来。

  齐侯连忙将帕子换到另外一只手,任由吴纠握着他的右手,然后用左手给吴纠擦拭流下来的眼泪。

  吴纠哭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消耗了体力,又沉沉睡去,这回睡得很安稳,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齐侯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总是能回想起吴纠那毫无防备痛哭的模样,心中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齐侯没有母亲,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别人都可怜他没有母亲,只有齐侯知道,自己对母亲这个词,从没有任何肖想和留恋。

  然而在看到吴纠痛哭的那一霎那,齐侯突然明白,他并不是没有任何肖想,只是压抑自己不去想,在偌大的齐宫中,君父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君父,而齐侯也没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他的童年灰黑一片,回忆起来只是一片无边的茫然。

  齐侯叹了口气,将帕子jiāo给子清,很快起身走出房间,召忽纳闷的看着齐侯的背影,总觉得很奇怪,但是也顾不得这些,齐侯走了之后,他赶紧跑到榻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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