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yīn阳怪气,有谁见过太监敢这么和龙子龙孙说话的吗?huáng翎羽以前没见过,现在算开了眼界。
月鹏度量却出奇的大,毫不理会地苦刮不懈,越刮越快,催命似的卖力。看来是非把慕容泊涯bī出来见他不可,只可惜,慕容泊涯这两日不在。
huáng翎羽眼见着旁边几个宦侍被这弹棉花魔音入脑催得东倒西歪,抱着脑袋叫唤。就在这时,月鹏忽然停了,抬起头来斜斜觑着西院墙周扒皮,慢悠悠道:“说起不男不女,好像是你吧。”
晕倒,哪里是度量大,分明是反应慢。
第18章 王府隐事
也不知道周扒皮听了这句话后有啥感想,毕竟月鹏只是看上去有些yīn阳难定,而周扒皮是真真正正的没了子孙根。
总之月鹏正常了回来。他慢慢地理顺了长发,平平稳稳站起身来,一手抱琴一手提酒,沿着那些丝线渡到了四皇子府的汉白玉墙头上。
他回转身,朝这边嫣然一笑,刚才那yīn风惨淡的气氛顿时消散不见。而后连后会有期也不来一句,倏忽一下在墙头消失了身影。
huáng翎羽身上那个冷啊。才见不过两面,每一次都这么撼动人心——当然,不是正面意义的撼动。要说他夜视力是不好,但怎么也觉着月鹏那笑别有他意。
要把心狠手辣的周扒皮,缥缈不定的月鹏,还由与他打打闹闹过来的慕容泊涯摆在一起,若是旁人看来,大约会认为周扒皮最不好惹。但是和他们同在一个水平线上的huáng翎羽心底清楚得很——周扒皮,算小菜。
“这就是皇宫内院的‘串门’?”他询问看上去还比较老实可靠的老宦侍莫槐运。
“你会习惯的。”他拍拍huáng翎羽的肩膀,“你会习惯的……”
三皇子府里纪律好,外间咣了半天的棉花,闹了大半夜的鬼,里间轮值回来的都睡得死猪一般香甜,桶哥的鼾声还格外的大,也不知道是累坏了还是习惯了。
huáng翎羽打着呵欠也睡了下。一切又都恢复了昨日的安静。
这一觉睡得连梦也没做,无知无觉地过了大概好久。直到慢慢觉得有物体在身上摸索。
huáng翎羽猛睁开眼,一把抓住身上的东西,才发现是只热烘烘的爪子。
黑漆漆的房子里,四处传来鼻涕飞溅的呼噜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翻身时衣服被褥摩擦的声音。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爪子动了,忽的抽了出来,揽上他肩膀,接着一张滚烫的脸就贴到他耳边。
“陪我喝酒……”
慕容泊涯的声音。
huáng翎羽愣了愣,想想明天也没什么需要动脑筋的活计,于是低声道:“先出去再说。”
对了,酒?
他后之后觉地耸耸鼻子,才注意到空气中果然流动着一股酒味。
“靠——”也不知道慕容泊涯在这屋子里呆了多久,久到连他在睡梦中都习惯了这股气味。
他摸索着找丢在铺尾的衣服,手上却一紧,接着头脑一阵晕眩,已经被慕容泊涯夹在腋下出了门。
“……”huáng翎羽对贴着眼睛后退的地面无话可说。
慕容泊涯掠了数丈,到一株雪松下终于停了。雪松树冠宽阔压低,最是适合隐藏,只是呆在里面就不得不蹲低了身子。huáng翎羽双手撑着地面从慕容泊涯腋下挣扎了出来,夜里的冷风一chuī,顿时就有鼻涕四溢的趋势。
“自己拿。”慕容泊涯说道。
“什么?”
慕容泊涯腾出一只手来指指自己脖子。
huáng翎羽才看清楚,他脖子上围着几件厚衣服,为了防止滑落,还特地在脖前打了个可笑的结。
他也不客气,七手八脚地取了下来,那衣服还留着慕容泊涯身上的温度,仅仅是握在手里也顿时觉得北风没那么冷了。
慕容泊涯靠在树gān上席地而坐,静静看着huáng翎羽穿衣,从怀里掏出一个浅底的白瓷酒盏,提起酒坛倾了些许的酒浆出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饮。
“什么酒?”
“不知道。”
“不知道?”
“你喝的是酒还是酒的名字?”
“说的也是,喝的是酒,自然不需要知道酒名。也不对,你不知道酒名下次怎么找到这种酒?”
“他们给我什么我喝什么,哪有这么讲究的?”
huáng翎羽歪着头,往他手中酒盏蘸了半指头,在嘴中涮了口,味道不错,清冽浓稠的白酒,还是酱香型的。
“你不是要我陪你喝的吗?酒盏呢?”huáng翎羽被引上了酒虫。
慕容泊涯的酒停在嘴边,反应了片刻,才放下地去,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两个半片的来:“不好意思,刚才跌了一跤。”
——跌跤?跌跤偏偏就只跌碎一个?
huáng翎羽用怀疑的目光觑着他。
“没事的,我练过铁布衫的功夫,区区破瓷,没那么容易就被伤到。”明显理解错误。
慕容泊涯把酒凑到huáng翎羽嘴边,让他就着小啜了一口。
“周总管把你分哪儿去了?”
huáng翎羽鄙夷地哼了一声:“你没闻出来?”
慕容泊涯喷笑:“我还以为你是便秘了才带这种味道。”
“得了吧你,笑得这么难听,我还以为你是便秘长脸上了。”
慕容泊涯嘻嘻笑着又喝一口,然后毫不介意地看着huáng翎羽抢了过去,道:“怎么不求我给你换份工?”
“你真当我白痴了?是你把我调过来的,那周扒皮居然还排我刷桶,分明是在给你不好看。听说昨夜还被罚跪?你在宫里其实也过得不怎么风光的吧。”
“呵呵,这么简单就被发现了。来,多喝些。”
huáng翎羽最是能和男人们混在一起,现在有人请酒也不推托,也不询问,一口一口地就着。
那坛酒原本只剩下小半,两人这么斯斯文文的品,也过了许久才终于喝gān。慕容泊涯倒提酒坛舔了剩下的几滴,才怅怅然发起呆来。
看起来,是被什么事给郁闷到了。huáng翎羽暗自猜测,仅仅是小小的猜测,因为他没有习惯探索别人的心事。
慕容泊涯忽然说道:“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huáng翎羽没作声。
“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呢?”
huáng翎羽心里咯噔一下,迟疑了片刻,才终于问道:“你找我喝酒,就是为了探讨这事?”
慕容泊涯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在夜里发出láng一样凶狠的光,声音越发低沉:“怎么?你也看不惯?”
没等huáng翎羽回答,他又收回了凶狠的目光:“若是你认识那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
“他是丞相的独子,也是我大燕有名的才子,十分好十分好的一个人……”慕容泊涯想了半天,没能想出足以说明他人好的事qíng来,总之是叹了口气,“因为被人发现他喜欢男子,被亲人唾骂,朋友离散,就这么想不开割了颈。那么好一人……他父亲竟然没有流一滴泪。”
他把玩着手里的酒坛,沉沉地想着心事。
huáng翎羽不敢作声,僵硬地坐在地上,听到他在身旁,低低的叹息:“那么好一人……”
“以后少喝些,”看在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分上,huáng翎羽最终还是看不过眼说话了,“在这种地方喝多了,死得很早的。”
“你会说出去?”慕容泊涯歪歪斜斜站起来,“那我要,那我要……
“你要gān什么?”
慕容泊涯咬着嘴唇瞪他半晌,才道:“师父说了,后下手遭殃,我要,呃,我要先下手为qiáng!”
第19章 千年之事
慕容泊涯咬着嘴唇瞪他半晌,才道:“师父说了,后下手遭殃,我要,呃,我要先下手为qiáng!”
huáng翎羽呆扶着身后的树gān有些不稳地站起来:“你……”
慕容泊涯瞪着眼睛,伸出了双手就去掐他脖子,谁知他站立不稳,huáng翎羽又被吓得脚软,两人一下就摔成了滚地葫芦。
囫囵滚了几圈,慕容泊涯终于压在huáng翎羽身上,忽然间停了不动,一只手仍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捂上了他嘴巴。
“嘘——”他轻轻地安抚着。
huáng翎羽感到耳边一股热气chuī过,痒得浑身发抖,立刻就醒了酒。这才注意到脚步轻盈齐整,五名一队的巡兵正从近处过去。
雪松树gān高挺,树冠却是低矮膨大,从外面看去就是严严实实的一个锥形的及地帐篷,其中另有蹊跷天地。
huáng翎羽睁大眼睛向上看去,慕容泊涯一双眼铮亮铮亮,专注地盯着外面的人。在他背后,雪松墨绿的树冠泼墨般压了下来,针叶茂密地重重跌落,看不到再上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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