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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16)

  我忽然就沉默了,一辈子吗?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chūn光明媚的早晨,也有那么个人跟我说过会爱我一辈子,可是,结果是他亲手把我从26层楼上推下,那天,是他与恒商集团千金的新婚。

  头顶一声细细的叹息,抬起头时,只看见打开的门口闪过的一角衣袂。

  第 20 章【修】?

  第 20 章【修】

  清晨醒来时,我直直看着屋顶,不想起身,原本做好失眠的准备,末了却是一夜无梦,酣睡至天明,我想我是距没心没肺的境界不远了,自嘲地笑笑,开始整理衣装。

  收起桌边的薄薄笺纸,我的眼神暗淡了下,或许,有的事qíng真的来的太快,我们都需要时间去的想清楚。

  叹口气看向外面大亮的天光,既然对未来没有任何计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听说这山yīn城的的庙会,每年三月开放,历时45天,远近驰名,不去看看实在是辜负了大好时光。

  庙会以白云观为中心,山门的内圈有一弧形石雕装饰,石雕右下方有一石猴浮雕。传说人们摸了它可以祛病、避邪。多年来,连绵的人cháo涌入,这石猴被摸得油光水滑,若不是听旁边的人介绍,几乎看不出原型。像模像样地把手放上去摩挲,滑滑的,凉凉的,心里默默念,若是真能祛病,麻烦你帮我祛祛心病吧!

  进入山门,第一层院子有座石桥,名曰:窝风桥。窝风桥下的桥dòng里吊着一枚大铜钱,铜钱孔中有一只小铜钱,上书“钟响兆福”四字,传说如果能用手中的硬币投中铜钱,就能心想事成。远远近近的不少铜钱滚落到桥下,咂咂嘴,考虑要不要去桥dòng里捡捡看,没准能发一笔小财。

  手里仅剩一枚铜钱,正要投投看,一只手斜里伸过来,夺了去,不是吧,一枚铜钱也抢?

  长时间心里的憋屈一下子爆发了,转身,伸手,握拳,出拳,重击,一气呵成,只听砰的一声,正中目标。耳边听着哼哼唧唧的呻吟,那人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我,还抖呀抖的,像秋风中的树叶,那只没受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she出愤怒的火焰,拜托,是你先偷袭我的耶。

  回过神,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一瞬间我联想到幼时看见街上耍猴的场景,连忙一手搭上伤员的肩膀,陪笑着解释,“这是我兄弟,我们闹着玩呢。”

  好半天人群散去了,我也被人推的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才稳住,正准备开骂,冷不防看见那人的造型,左眼框上乌青的一大块淤血,正正当当嵌在当中,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这,这不是传说中的家有贱狗吗?一时间大笑出声,差点岔了气。记忆里好像每次跟他见面,都会碰到类似的场景呢!

  眼见火焰越烧越旺,急忙作揖赔礼,“刚刚是在下不对,还请谢兄勿怪!”

  唰的一声,玉骨折扇展开,衬着一身锦袍玉带,确实玉树临风,呃,如果忽略眼睛上的淤青的话。

  “叶兄,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是呀,”我笑着打哈哈,“在下最近确实跑了不少地方,不知谢兄到此是为了什么?也是相亲吗?”

  满意的看他脸上的肌ròu不受控制地抖动,谢君持似乎把一肚子气撒在左手的扇子上,扇得哗哗作响,脸色总算平和一些,一手指着不远处上书“玄素殿”的牌匾,“听说今日设了‘燕九会’,叶兄可有兴趣一观?”

  跟着谢君持走过去,这玄素殿香火鼎盛,游人香客接踵摩肩,殿内设了盛大法式,不过我一看那青烟缭绕的阵势就退却了,平日里我是连经书都不碰的,走进去怕是亵渎神灵。

  庙外四周熙熙攘攘的,除有出售各种玩物、小吃的摊贩之外,还有扭秧歌、踩高跷、耍狮子、龙灯、跑旱船的、赛马she箭的、作樗蒲戏的,看得兴起,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叫着叫着,忽然就安静下来,周围的景物都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明明耳边锣鼓声震天,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身边安静的可怕,以前看书上写越热闹越寂寞,总觉得是空话,今天是真真的见识到了,没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好像什么都失了趣味。

  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转过身去,看见逆光的身影,一时间以为……

  “给,”红通通的冰糖葫芦递到面前,呆呆的伸手接过,看谢君持正呲牙咧嘴咬下第一颗山楂,纯粹是孩子的吃相,糖衣碎掉了,要掉不掉地黏在竹签上,泛着晶莹的光芒。

  重重咬下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连绵不绝地绕在舌尖,心里那种涩涩感觉好象一下子就冲淡了,“谢谢你,君持。”我听见自己这么说,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了的傻傻的脸。

  “离qíng离qíng离qíng……”

  “住口”我忍无可忍地出声,从庙会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这家伙跟鹦鹉学舌一样就没消停过,好不容易宰他一顿,选了山yīn县最好的酒家,这回是连饭都没办法吃得安生。

  把筷子塞在他手里,指指窗外的月亮,“好不容易一席chūn江花月宴,又有明月作伴,若不痛饮,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景致!”

  “离qíng说的是。”谢君持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流水为乐,月影为舞,知己为伴,人生能得几回?”

  详装没有听见这番酸腐言语,清清喉咙,“君持怎会到了此地?”

  “离qíng不知道吗?山yīn县最大的绸缎铺刚刚开张,谢记绸缎。”

  “又是你家的?”

  “是我……父亲开的,我只是帮他过来监督一下。”

  “唔。”我点点头,执起酒杯饮下第一口酒。

  许是心里装了太多事qíng,满桌菜肴也失了原有的吸引力,一杯接一杯再没停过,什么时候醉过去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早上头痛的几乎裂开,一手支着额头正待呻吟,冷不防冰凉的手指揉上太阳xué,吓了我一跳,反shexing地跳开,看见一双清澈的眼。

  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中,那人面上浮起一丝赧然,很快又退了去,双手慢慢拢在身侧,目光转向chuáng头,“昨天你吐了一身,衣服拿出去洗了,要等到下午才能拿到,你先穿我的吧,可能有点大。我出去看看早餐。”

  门边一声轻响,是谢君持转身出了房间。

  心里忽然涌上自己也说不清的味道,有些失落,更有些……啊啊啊,不要再想下去,叶离qíng,你忘了你说过什么话了,短短一天你就对着别人胡思乱想,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人家谈一辈子?

  摇摇头,甩掉漫无边际的荒谬想法,我开始看向chuáng头整齐叠放的衣物。

  什么叫有点大?我晃晃宽大的袖子,戏服吗?衣服松松垮垮吊在身上,像是随时要掉不掉的样子,腰间的系带更显出女气的盈盈一握,衣摆逶迤及地走一步都怕绊个跟头,此qíng此景,不用照镜,我都知道自己肯定酷似偷穿大人衣物的孩童。

  听见门响赶紧转过头,正好看见香喷喷的玉米粥放在桌子上,旁边是我最爱的水晶蒸饺。欢呼一声跑过去,迟了些才发现谢君持眼角抽搐,浑身颤抖的样子,这人犯了什么病吗?我疑惑地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一瞬间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形象。

  嘴角翘起狡黠的弧度,我一手端起滚烫的玉米粥,面对谢君持大义凛然地开口,“你要是敢笑出声,我一准儿扣你脑袋上。”

  他愣了一下,辛苦地压下上翘的唇角,眼泪几乎都憋出来的样子,让我的心qíng忽然变得莫名的好,开始向桌上的早餐发起全面进攻。

  “我明天就要走了。”谢君持吞下一个蒸饺,声音有点模糊。

  “什么?”

  “父亲说宁安可能最近不太平,让我过去看着店铺。”

  宁安?想起第一次遇见谢君持就是在宁安,看来他家生意做得挺大,对了,师父曾说青玉貔貅玦若是送到薛青冥的手上,圣上一定会派人到cháo州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难道说?

  “知道会出什么事吗?”我凑近了点儿,三八兮兮地问。

  谢君持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什么钦差大臣被派过来,我也不太清楚。”

  中,傅云归的任务完成了,秦鸿宇有救了。

  一把扯过谢君持的胳膊,我用着自认为最诚恳的语调说道,“带我一起去吧,我不是说我的表舅在宁安吗,上次已经有点眉目了,这次想再去看看。

  那人看了我好久,终于点点头,只是嘴角那抹笑意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掉头看向香气四溢的餐点,方才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与人同行,一路车马劳顿的,若真让我一人孤身上路,怕是花光身上所有银钱都到不了。

  古语说得对,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尤其是,偷眼瞧瞧正埋头喝粥的谢某人,这种额头上刻着“快来宰我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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