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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18)

  这时叫青衣的家仆进来了,是那次跟着薛青冥一起来找我,后来一直站在门外守门的人,他著一身白色麻衣,神色凄然。

  他说,“家主人下午在长门街遇刺殒命,如今已然……”

  手中的瓷碗砰然落地,碎瓷淌落一地如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回忆,来不及跟谢君持告别,我慌慌张张出了店门,跟着青衣家仆转过三个街口,终于到了驿馆。

  铺天盖地的一片雪白,把驿馆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很静,安静地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肃穆的气氛压得人心一丝丝下沉,脚步不由变得沉重起来,迈过高高的门槛,一些身着麻衣的仆从静静站在门廊四处,一身缟素,同样的悲切面孔,有些还在用袖子慢慢拭着眼泪,那些长长短短的白布挂满了院子,正门里大大的“奠”字清晰可见。

  大脑忽然变得很空,眼前白茫茫一片,恍惚间看见冬日飞雪,空dàngdàng的原野上,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立着,雪花在眼前大朵大朵绽放,打着旋慢慢坠落,像是花丛中翩然起舞的粉蝶,四面都是雪,我看不到来路,我寻不到归途。

  “我不信。”我喃喃地念,直接推开站在身前的青衣,闯进大堂。

  大堂里站着很多人,鄙夷的眼神有之,好奇的眼神有之,更有一些,我看不懂里面暗含的深意,那些身着不同品级官服的人一瞬间都看过来,明明身上系着表示对死者尊重的白色麻布,可是,我看不见他们神色里半点悲哀,纯粹的看戏姿态。

  一名年纪稍稍年轻的白面官员走过来,神色多是不屑,“驿站重地,怎容得不三不四的人随意进出?”

  “大人,”青衣不卑不亢,“叶公子是家主人的挚友,如今来见家主人最后一面,于qíng于理都是应该的,还望大人能以常人之心加以体谅。”

  那人看我一眼,再移向前台的牌位,忽然嗤笑了一声,不再阻拦,只是换上了另一种暧昧不明的表qíng,“物以类聚。”

  是谁冷哼了一声,低低的jiāo谈声在这应该只存在严肃气氛的灵堂里如水般蔓延起来,西风渐起,帘幡随风摇曳,起伏不定,闭上眼睛,心里头忽然泛起淡淡的酸楚,薛青冥,你清明一世,不该是受到如此对待,迎着那些人的目光,我走上前去,直视着堂前,暗沉沉的灵位,灵前几束新香,有青烟渺渺,缭绕不绝,薛青冥,那可是你对这个世间的留恋?

  “他的,尸体在哪里?”喉间几乎哽住了,好半天我才对着立在身后半晌的青衣发问。

  青衣无言地往里走,好一会儿,跨过里屋的门槛,拨开一道门帘,乌黑的棺木入眼,薛青冥安静地躺在里面,表qíng很安详,睡着了一样,他的身上穿的是那日进皇城是那件紫色锦衣,袖口处绣着莲花纹路,更衬得素手纤白如玉,恍然忆起当日同进皇城之初,那人一身绝代风华,唇畔笑靥如花,立定于大街之上,周遭人流如织,不变的是那些艳羡不已的目光,只是如今,容颜依旧,却是物是人非,探出的一手抚上那人面庞,冷硬的冰凉随着接触的指尖直直渗入到内心深处,许是曾经失血过多,他的面孔苍白异常,却丝毫无损那样jīng心雕琢的五官,反而让人升起怜惜之心,视线下移,腰间银白的锦带上,系着当日他jiāo与我,后来又由我转jiāo给秦鸿宇的青玉貔貅玦,顺着丝带握紧玉玦,纹路深深刻在掌心,犹记当日他将这玉玦jiāo与我手,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句场面上的话,可是如今,心底忽然涌现难抑的内疚,薛青冥,若是我当日没有把他jiāo还于你,是不是,今日就不会有这样的一幕,是不是,你我摒去那几日的语笑嫣然,却可以了然无憾的活在千里之隔?是不是,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有透明的液体滴落下来,落在淡紫的锦衣上,渐渐晕染出浅浅水痕。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有轻微拍打的力道,我抬起眼眸,懵懵懂懂看向青衣,他的手上捧着什么东西,那道低沉的嗓音如同入了梦境一般起起伏伏。

  大人曾言,若是身有不测,将这样东西转jiāo与公子,这是出城之际,太子有过的托付,本意是想在返回宣凉之日jiāo付,只是事态变幻莫测,如今……大人有些话留于公子,不论上一辈的恩怨如何,素商始终无辜,就算是断了qíng,忘了爱,骨ròu的血脉相连难道只凭忘却二字就能抹杀,话尽于此,如何决断还要公子自行三思。

  他在说什么?什么素商,什么骨ròu,为什么我字字听进去,却是字字听不懂?手指触上微凉的木盒,却像是被电著了,猛地抽回,有什么在眼前很快闪过,后退的脚步被什么阻挡了,回身看去,正好撞见薛青冥额间殷红如血的痣,艳艳地惊魂,身子撞在棺木上,踉跄了一下,转过头瞪视这一步步走过来的青衣,那样漠然的表qíng,像是木偶一般,一瞬间我只觉得这灵堂,这棺木,都像是虚浮中的光影,旋转着向我压下来。右手扶着棺木,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门帘后面,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耳边听见一声呻吟,我茫茫然看过去,却看见一张鬼魅的脸,无数白色的脸围绕这那张脸打转,形容诡谲,寒冷的感觉在周身蔓延,身子不自觉发起颤来,我忽然拼了命往门口跑去,撞到了什么,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呻吟不绝,我顾不上,只想要尽快离开这般诡异的所在。

  天已经黑了,驿馆门口站着一个人,晃来晃去的好像在等什么人,看见我出来,飞快的迎上来,我听见自己对他说,可不可以请我喝杯酒,我好冷。

  第 23 章【修】?

  第 23 章【修】

  天已经黑了,驿馆门口站着一个人,晃来晃去的好像在等什么人,看见我出来,飞快的迎上来,这个人是在等我吧,我这么想,听见自己对他说,可不可以请我喝杯酒,我好冷。

  酒是上好的麻姑酿,据说珍藏在家里至少二十年,入口绵甜,清香扑鼻,我把酒坛抱在怀里一顿猛灌,醺醺然打一个酒嗝,“跟你说一个笑话噢,有人说皇太子是我的儿子,也就是说,”我把坛子举高了些,一只手挡在嘴边,“我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呵呵,好不好笑?”

  谢君持没有笑,只是皱着眉头看我,一只手要去夺那只酒坛,“我帮你换一坛,这个里面已经没有酒了。”

  我又灌下一大口,把酒坛紧紧搂住, 大叫起来,“你骗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我很好骗是不是?”

  谢君持的脸上一白,继而举起身前的酒杯,“那我陪你喝。”

  “gān杯!”我呵呵的笑着,抓着酒坛撞上去,酒杯里的酒洒了大半。

  谢君持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仰脖把剩下的酒喝了,又要再倒,啪的一声手上挨了一下。

  他的眼睛瞪得好像青蛙,我眯着眼睛瞅了瞅,有一只,不对,是两只,两只青蛙,青蛙有什么了不起!我哼哼,把酒坛扬了扬,“这个是我的,你要喝自己去买!”

  啊,青蛙的眼睛要掉下来了!

  我尖叫一声,看他一脸吓到的样子,这个表qíng好熟悉呀,我努力的想,对了,是青衣,他们的表qíng好像,可是青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qíng呢?我皱着眉头想,好奇怪,想不起来。

  冷不防一只手伸过来夺过我手里的酒坛,我扑过去要夺回来,整个人几乎趴在谢君持身上,两只手努力去够那只酒坛,那是我的,我的麻姑酿,酒坛转了个圈,绕到谢君持身子左边,我只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再回到我手里时只剩下空坛,我愣愣地看看酒坛,再看看一脸jian笑的谢君持,视线下移,看见沾着酒渍的唇角,那片闪着光的水渍似乎在我面前被无限放大。

  “那是我的。”我低低地说,俯下身,舌尖舔上那抹酒渍,沿着唇线滑进去,不容拒绝地叩开紧合的牙关,含吮着溜滑的舌,唇齿间满满的酒香,喉间满足的低吟,胸腹间似乎有什么热辣辣的燃烧起来,手指触到眼前的人颈项光luǒ的肌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是不够,还要更多,腰间的系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衣服由肩头缓缓滑落,皮肤接触到冷空气,战栗地激起一颗颗的小点点。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眼前的人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怎么都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游移,麻麻的,刺刺的, 伸手想把它捉住,却被另一股力道制住,我有些生气,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抓住我的手,我又不会做坏事,眼泪掉下来,带着莫名的委屈。感觉衣服下面的身子僵了下,软软的触感印上我的脸颊,很是怜惜的味道,闭上眼睛,忽然有种很心安的感觉。

  下一刻身子忽然悬空了,我惊叫了一声,接着光luǒ的脊背接触到丝滑的缎面,有些凉凉的,不一会儿又变得温暖了,无意识的动了动,听到一声急剧的喘息,身体里好像有把火在烧,好难受。双手无意识地往前伸,不住摸索,惊喘一声,什么东西咬到我的锁骨,直觉伸手挥过去,听见好大一声响,活该,谁叫你扰乱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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