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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_春溪笛晓【完结】(50)

  学校让田思祥和刘贺卷铺盖滚蛋。

  田思祥和刘贺原本都已经绝望了,他们的老乡杨铨却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在他们的记忆里杨铨是个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地在街上游dàng,没想到他离开老家几年后居然混得不错,衣着光鲜,气度昂然,还开着最新款的摩托车,开起来发动声响震天,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

  杨铨对他们说:“我给你们个活儿,你们跟着我gān,保准你们很快就赚大钱。”

  要是换在平时,田思祥和刘贺肯定不会都信杨铨,可那种节骨眼他们实在没法多想了。心里的不甘与屈rǔ让他们急得急火撩心,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因为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家,不仅对不起供自己读书的父母,还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就这样,田思祥和刘贺跟着杨铨做事去了。起初田思祥和刘贺并不知道杨铨是做什么的,杨铨只jiāo给他们一些私编的“教材”,让他们把它教给底下的人。

  这倒是田思祥和刘贺的老本行,他们连夜看了看杨铨给的“教材”,里面涉及的是金属冶炼、金属辨认、金属处理等方面的内容,专业xing很高,但是教起来并不难,毕竟田思祥是学物理出身的,刘贺是学化学出身的,接受起来很轻松。

  于是田思祥和刘贺就接受了杨铨开出的优渥条件,正式开始面向三百多个“职工”授课。

  杨铨混得真的很不错,答应他们的条件一一兑现,他们从杨铨那拿到了丰厚的待遇,逢年过节就“衣锦还乡”。后来家里给他们张罗了婚事,他们把妻子也接到杨铨那边,杨铨表现得很热qíng,给他们妻子也安排了待遇好、轻松且清闲的工作。

  田思祥和刘贺都觉得杨铨够意思,也就在杨铨那边扎了根。杨铨见他们“觉悟”渐渐高了,有些东西也不再瞒着他们,田思祥和刘贺这时候才发现杨铨管理着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私采团伙,华北省是他们的大本营,在这边他们就占着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个私矿。

  这年头偷采矿藏的qíng况比比皆是,明面上说是犯法的,实际cao作下来却没人会管。偏偏这种偷采、滥采的行为通常会因为技术跟不上而破坏大量矿藏,造成巨大的làng费的同时还可能大肆破坏周围环境。

  田思祥和刘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xing质的事qíng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们直接跑去质问杨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当时杨铨无耻地笑了起来:“我不采也会有人采,老天爷给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取?国家财产?不是说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嘛。”他抽了口老烟,喷了他们一脸的烟气,“你们尽管去告发,看看到时候坐牢的会是谁。想想你们是怎么被赶出公立学校的?这年头占理的不如掌权的,你们就别天真了。田思祥,你弟弟要结婚了吧?你家里还指着你给礼金呢。刘贺,你岳父的病还没好吧?你们都拖家带口的,别净想着揽祸上身,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真要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田思祥和刘贺这才意识到杨铨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他背后还有人!

  可杨铨的话句句戳心,田思祥和刘贺合计了一晚,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安慰自己这些矿藏终究是要被开采的,教好一点也算是减少了矿藏的损失,自我暗示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接受了现实。

  谈起过去几年的遭遇,田思祥和刘贺都满脸羞惭。按理说他们都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不应该自欺欺人地认为这种行为是正确的,但他们还是不想失去那优渥的薪酬和自己的体面。

  所以他们选择了同流合污。

  田思祥捂住脸说:“我们本来打算一直那样下去,直到我们在那边见到了东瀛的人……”

  吴弃疾眉心一跳。

  刘贺说:“没错,东瀛人。我本来就是学这个的,所以直到这几年东瀛和高丽那边都把许多稀有金属列为‘战略资源’,极力加大储备量。杨铨掌握着的矿藏里出的好几种金属是制造武器的重要材料,按照法律是不允许出口的,我们撞破了杨铨和东瀛人的会面后就没睡过好觉。”

  田思祥接口:“后来我们的妻子几乎同时发生过敏反应,保住孩子后她们都哀求我们希望回家。我们就去找杨铨,杨铨当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冷笑着对我们下了封口令,要是我们泄露了半句就会祸及我们的家人……可是我们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看到孩子那个样子,我就觉得那是我造的孽,一定是因为我们做了那样的亏心事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刘贺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他们也曾经有着满腔热血,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真正地衣锦还乡。可惜他们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就被断了前程,以为是老乡伸出来的援手,没想到却是一步步引诱自己走向堕落深渊的魔鬼之手。

  季chūn来和许国昌的质问都只是导火索而已,真正让他们生出坦白一切这种想法的其实是那日夜折磨着他们的悔恨和不安。

  吴弃疾听完后一阵沉默。

  从田思祥和刘贺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年他也是这样年少无知,一步步被引导着走向悬崖,要不是他在迈向悬崖前睁开了眼,狠狠地反咬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口,一辈子恐怕也毁了。

  然而即使他醒悟得及时,仍旧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比如师父季chūn来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师父说他心xing太狠,更看不过他拿本应用来救人的医术去害人,从此连他一面都不肯。

  吴弃疾将田思祥和刘贺两个人送走,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

  天知道今天见到师父时他有多高兴,师父依然是那样的脾气,永远没办法置病人的生死于不顾。

  只是这样把师父bī出来,师父的厌恶对他恐怕又深了几分。

  吴弃疾以手撑着额头,给了自己短暂的休息时间。

  无论怎么样都好,看到师父jīng神很好、身体也很好,他就放心了。

  许国昌在医院里巡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看到吴弃疾正在闭目养神,也不打扰,绕回自己的座位准备办公。

  吴弃疾却察觉了他的回归,抬起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许院长,我得拿回早上寄放在你这里的药箱了。”

  许国昌说:“行,我给你拿来。”他掏出钥匙打开柜门,将放在里头的药箱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忍不住赞叹,“这可真是好家伙啊,光看外面就觉得舒服,这可能就是那些玩古玩的老东西说的‘有灵’吧。”

  吴弃疾接过药箱,手指在它背后拿到划痕上抚过,心里有些难受。季chūn来带着他游走各地行医的日子在他脑海里慢慢回放,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他准备去东瀛留学的前一天晚上,季chūn来把这个药箱jiāo给他:“这代表着我们师门的传承,我把它jiāo给你了,你在外面不能给我们师门丢脸。”

  吴弃疾当然知道这个药箱的重要xing,小时候他不小心在上面划了一道划痕,季chūn来足足罚了他一个月。

  最后还是因为他熬不住病倒了、哭丧着嘟囔“不就是个药箱吗……”,季chūn来才叹息着说:“是我把它看得太重了,你师祖拿着它的时候也只把它当平常药箱对待。确实啊,不就是个药箱吗?我还不如你看得透。不过它代表着我们师门,也是你师祖留给我们的唯一一样东西,该爱惜的时候我们还是要爱惜好的。”

  吴弃疾至今还记得从季chūn来手里接过药箱时,那种从心底发出的颤动,他当时就抱着季chūn来大哭,发誓绝对不会丢了师门的脸。

  结果他却没有做到。

  不能怪师父不认他、不能怪师父不见他,因为正是由于师父在他身上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最后才会那么失望。

  吴弃疾拿着药箱跟许国昌道别,跟人打听到季chūn来在哪里后就找了过去。

  这时候季chūn来正在和其他医生二次辨证,敲定最后的治疗方案,郑驰乐坐在他旁边快速地记录着。

  吴弃疾也不进去,静静地站在窗边往里看。

  知道郑驰乐成了自己的“师弟”时吴弃疾当然很吃惊,吃惊过后又有些欣慰,因为他知道郑驰乐这小子有多机灵,绝对能比自己做得更好、更让师父满意。

  他没有在意越来越疲乏、每一个细胞叫嚣着想要休息的身体,站在外面一直等到里面的二次辨证结束。

  季chūn来带着郑驰乐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吴弃疾。

  郑驰乐有些吃惊:他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吴弃疾也不顾周围的侧目,将手里的药箱递到季chūn来面前。

  他张唇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上季chūn来望过来的目光,吴弃疾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在吴弃疾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季chūn来在斥喝:“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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