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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庸臣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7)

  这对活宝永远叫我开心,我远远向景桓行了一礼,转身进了银两准备的马车。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我的心闹腾得厉害,回家后见到爹坐在前厅,娘yù言又止。爹却没有发火,我更确定他知道我跟景桓私下参加chūn闱的事。

  见我诚惶诚恐,爹反而笑了:“考得怎么样?”

  娘狠掐了他一下,过来拍去我衣上的雨水,“你怎么跟着景王去胡闹,他有太后跟皇后护着,陛下拿你下手怎么办。”

  我惯了恭维,随口道:“殿下会护我,再说,还有爹跟娘在。”

  爹叹了口气,不再玩笑,“今天陛下召见我,问我想不想让侯府出个管事的侯爷。你这次chūn闱若真显了才学,陛下说不定会趁机赏你个官做做。”

  我皱眉,武侯府曾有一度权倾天下,最后也得自发退到后边才保住上下xing命。赐姓的恩宠一下来,武侯府后代不入朝,朝廷内外早有共识。

  照理说,景桓那日做出跟我亲密的假象,陛下跟太子应当松一口气才是。毕竟景王如今备受宠爱,隐隐有超越储君之嫌,若有什么隐疾,他们更应宽心的。

  我怎么也想不出,陛下允我入朝的用意。

  爹脸上忧色尽显,却不再多言,命我下去休息。我回到房中,银两暗里将一封信给了我。上面的语句杂乱无章,我扫过一眼便揉成团扔入荷池,那纸墨入水即化,还引来一群锦鲤争食。

  那信上的话旁人看不懂,我心里却清晰地烙着一句话。

  “月中,晨风阁密会,太子殿下已应。”

  第6章 chūn闱(下)

  一晃又是半月,估摸着放榜的日子差不多到了,景桓又换上那身潇洒的白衣找上门,若他不是生在天家,恐怕也是个风流才子。不像我,全赖家世过活。

  银两已经把我那件衣袍拿去改了一番,我穿在身上还算合身,没有上次的láng狈了。

  又见到景桓上次结识的几个士子,我始终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他们却张俊张俊地取笑。这名字实在普通,但在景桓前头占了个俊字,就活该他们笑了。

  始作俑者却在旁把玩着折扇,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待到了贡院,那里已人满为患,我们几个在外围不好挤进去,一个个推说我个子小,要我挤进去看榜。

  我清咳两声,佯作跟身边的人道:“蔡御史蔡大人来了,我们到旁边侯着去,谁不知他最恨不知规矩的人。”

  推搡着我的人立即停了手,前头那些人也‘不经意’地听到了,榜前很快空无一人。老怪物的传音入密居然沦落到用来在做这种事,难怪他死活也不肯教我其他。

  我朝景桓眨眨眼,他一愣,朝前边的皇榜望了几眼,啪地打开扇子笑了起来:“我们走吧,给卫兄庆功去。”

  景桓天资聪颖,自幼博闻qiáng识,区区皇榜他哪会记不下来。

  而被他称为卫兄的人呆住了,周围几个士子也莫名其妙,其中最灵活也最年少的一个已经转着乌溜溜的眸子,戏谑地说:“张弟倒是耍了我们一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不过却是转头赞景桓:“李兄好眼力!”

  看看看看,就算没有身份摆在那,这些人还是区别对待的。

  景桓领着我们走进最近的酒馆,不得不说景桓的别具慧眼,在座的居然都取了或高或低的功名。只不过我跟景桓就有些尴尬了,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出现在榜上。

  我是不怎么在乎的,我跟景桓的主从关系极为明显,榜上无名也不丢脸。

  不过景桓……

  他生在天家,实在是可惜了……

  我猛然握住腰间的玄玉,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总是这样子,即使在谈笑,也会出神,眼前常常浮现这些说不得的话来。

  我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原来眨眼间又已经轮到我对诗。这是士子间最爱玩的,跟那日宫宴上考验才学的助兴游戏差不多。我根本没听,自然对不出,笑眯眯地自罚一杯,反正我乐意之至。

  有人立刻看穿我的心思,招呼旁人说:“我看要改成输的不能喝,否则有些人故意认罚!”

  景桓跟其他人都笑着附和,此间年少,闹哄哄,又不失安宁。

  月中来得极快,我又奉命到长天居帮景桓给别人挑东西,虽然记得跟太子约的是今天,我却没有急着赶去晨风阁。

  景桓在长天居没少砸钱,作为跑腿的,我是掌柜的老熟人了。不过掌柜并不喜欢我,因为我为人吝啬,常将他的货物批得一文不值,好将价钱压低。

  掌柜一见我进来果然眼角抽搐,jīng明得像狐狸的老眼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不过他跟我一个样,张口还是那逢迎语气:“哎哟,世子啊,您可算来了,我们长天居最近可不景气。”

  我坐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最近有什么好玩意,拿出来给我瞧瞧。”

  掌柜敷衍道:“哪有什么——”

  我用扇柄敲敲桌沿,语气无比遗憾,“听说那群公子哥儿意外得了块蓝田暖玉,本世子不够格买,连开开眼都不能啊!”

  掌柜为难地支吾着,我则琢磨着怎么闹事儿。正一筹莫展,那厮就已经有人送上门来:“掌柜的,我们吩咐的可做好了?”

  这些公子哥儿怎么一个两个都满身市井气,这财大气粗的派头可真叫我羡慕。

  我手中的玉扇啪地一开,甚是愉悦:“诸位,很久不见了。”

  的确许久不曾见了,蔡子言家中有事,不能给他们撑腰,近来他们都收敛了不少。再来景桓也把心思放在chūn闱那群士子身上,我们也没怎么跟他们闹起来,难怪从前陛下案前堆积如山的弹劾竟少了许多。

  他们亦认出我来,冷声道:“是你!”

  我并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见这开口的人生得倒是高大,但脚下虚浮,明显只知玩乐。

  他们你推我我推你,说了一句话就没下文,我只好恬不知耻地开口:“听说诸位找到极好的蓝田暖玉,能不能让本世子见识见识?”

  我话刚落音,他们就七嘴八舌地闹了起来:“凭什么给你看!”

  “这是我们给子言的贺礼,给你这种人看过怎么拿出手!”

  “你不过是景王门下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掌柜的额上满是汗水,觑向我时已经变色,哪还有半分jīng明样。想必他也没料到,在他面前狐假虎威的我居然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

  我用扇按住掌柜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含笑说:“凭什么是吧,就凭我是武侯世子,连你们父亲都要让我三分,我就是qiáng抢,也轮不到你们跳脚。”

  他们没料到我会无耻到拿身份压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满意地道:“掌柜,带我去内室。”

  几人不愿退开,却又无可奈何:“你!你!欺人太甚!”

  我朝拦在跟前的人冷笑,一字一顿慢慢道:“我就算是景王门下狗一条,你也惹不起!”

  我自己的地位自己心知肚明,但被人指着鼻子说出来就不同了。虽说我不介意,但我们武侯府若还想安安稳稳地在京城立足,就不能放任所有人欺到头上,尤其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

  不能太弱,也不能太qiáng,挑软柿子来捏正好。

  随掌柜步入内室,我照例将长天居的东西批得体无完肤,那蓝田暖玉首当其冲,由头到脚被我挑剔了一遍,软柿子们的脸都黑了。

  其实这蓝田暖玉我还真的不怎么看在眼里,景桓府上要什么没有。掌柜显然是聪明人,利索地从我那堆无理取闹的批判里记着什么。反观旁边那些头冒黑烟的软柿子们,实在是差远了,没了蔡子言撑腰,他们就是乌合之众。

  软柿子们大概也不敢跟我翻脸,一个个都qiáng忍着怒意。我见日头微偏,时辰尚早,就将他们定的几样小玩意也批了一遍,十分欣赏他们敢怒不敢言的脸色。

  正当掌柜忧心我们会不会在长天居内室打起来,一声笑语从门外传入,浑厚低沉,竟少了几分轻浮:“常兄,段兄,许兄,你们的礼我来收了。”

  我抬眼,恰恰看到了一身常服的蔡子言。他的眉宇间沉稳了许多,短短半月,似乎已脱胎换骨。见了我,竟也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反而拱手道:“见过世子。”

  待我回神,他又转头对软柿子们说:“你们的礼我收到了,改天再登门道谢。”

  最为高大的软柿子想来是向往仗义的游侠,立刻豪迈地答:“我们之间还道什么谢……”

  他身边有人朝他使眼色,然后拉着他退了出去。掌柜见不好再呆在这里,帮我们掩上门就走了,也不怕我顺手带走几件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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