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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哭你别走_JR花间【完结】(7)

  拾彩不用亲历也能想象得到白天的时候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凛风血影,撕杀伐挞。这些被遁甲茅戈撕成碎片的男儿们,也将在野糙繁花下长眠,在白骨之间归于腐朽。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烽火台上那个身影。没有人喜欢战争,不论胜败。

  李知荀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漫无目的的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寒风chuī得衣服猎猎作响。

  “王爷不是打了胜仗么,为何还是闷闷不乐?”拾彩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惊了身边的人。

  见来人是拾彩,他对着她勉qiáng的笑,有些颓然。

  “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攻之良策,这场战役里,没有胜负,两败俱伤……”

  “启军全殁,我算不得赢。”李知荀微不可闻的叹息,眼角眉梢尽是哀意。

  拾彩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影,心有所感,安慰他道:

  “或许对于青衣骑来说,死才是最荣耀的吧。蒙远年少时就兼做统帅领兵出征,与青衣骑出生入死,曾打败过孟津和夏国联军,也算得雄才伟略的赫赫人物。”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此次绥邑一战,丧师六万,失守三城,定是自感一世英名付之东流,羞愤jiāo加。他已是古稀之年,若是再让他和青衣骑当俘虏,只怕对他来说更是羞耻。王爷大可不必为他哀叹,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李知荀靠在台墙上,细细的听着拾彩一番言论,眼里少了些许悲痛,却多了几份探究。见她像是真心想宽慰自己,又有些释然。

  “再高明的战术阵法总是可破的,唯有一军的骨气,攻之不破,战之不消。此役启人伤残不解甲,共赴生死,启军可畏。”

  李知荀望着漫无边际的天空,对启军的敬意油然而生;拾彩内心复杂,低头默不作声。

  茫茫天地间,两个身影,一高一低,被黑暗所包围,似乎都怀着悲悯苍生的胸怀,一腔柔qíng面对着人间最残酷的炼狱。

  ☆、我叫陆玠

  第二天一大早,拾彩就起chuáng了。

  仗一打完,一切节奏都慢了下来,活也少了不少。徐大夫那边伤兵不多,也用不着她帮忙。

  她忙完了自己的活,想了想,揣着两个馒头,跟巢只打了个招呼,身上挂着两个壶,别着手慢悠悠的朝山后走了去。

  马上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她想多和后山里的那群猴子相处一会。

  小巴远远的就看见了拾彩,欢欣鼓舞的一歪一扭的跑来迎接。拾彩伸手把他捞进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小巴的额头。

  “巴巴,今天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呀?”

  小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听不懂人话,只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拾彩爱怜的的摸摸小巴的头,脑子里莫名的想起昨晚那个受了重伤的紫衣人。

  他似乎也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气动人。

  不救!

  过了一会,小巴撒娇撒够了,就安安静静的把头靠在拾彩的肩膀上。拾彩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又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昨晚的一幕。

  他似乎也靠过自己的肩膀。

  不救!不救!

  又过了一会,小巴开始按耐不住的在拾彩的怀里胡乱的蹦哒。由于动作过猛,指甲不小心擦过拾彩的脸颊,顿时冒出一串串细密的血珠。拾彩吃疼的“啊”了一声。

  眼前又适时的浮现鲜血从紫衣人背后冒出的场景。

  “唉……”

  拾彩哀声叹气的放下小巴,苦兮兮的说道:“我这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啊!巴巴你自己玩哦,姐姐还有其它的事qíng要做,就不陪你玩了。”

  这次小巴好像听懂了,脚刚一着地就嗖的一声窜上了树,去和其它伙伴们玩耍去了。

  拾彩无奈的整理好衣服,抬头辨了辨方向,朝东边走了去。

  不出一会就看到了地上一堆血迹,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她循着地上的血迹继续往前走,越走树林越密,杂糙越高。忽然拾彩觉得脚下一绊,登时俯面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到一人怀里。

  少年大约受到了冲撞,剧烈的咳嗽起来,幽幽的从昏迷中转醒。

  忽见面前一个放大的面孔,条件反she伸手就是一掌,虽说力道不及平时十分之一,但她没习过武,还是被震得五脏六腑都撕裂了一般。

  拾彩疼的眼泪几yù出来,少年勉qiáng支撑着坐起来,眼睛里竟莫名的有些后悔,意味深长的盯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拾彩。

  拾彩坐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见罪魁祸首居然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气得破口大骂,像平日里训斥那一帮调皮捣蛋的小猴子一般。

  “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倒好,还给我一掌,受这么重的伤,哪里来的蛮劲儿。”

  少年脸色比昨晚还要苍白上几分,有些气恼却又无力反驳,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满腔的话憋到最后只余愤愤的一句:“你才没良心!”

  昨晚居然敢丢下我就跑!亏我还……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拾彩狐疑的揉了揉眼睛,掏出油纸包,将两个馒头塞给他,然后绕到他背后。

  若不是伤口的位置都是在背上,她倒真是怀疑昨晚那个满身危险气息的人,和现在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孩子气的到底时候不是同一个人。

  少年后背衣服被划破,像是刀伤,刀口很深,靠近伤口的地方有些黑紫,血液凝固的地方因为刚才的动作又被撕裂开来,血ròu翻飞,触目惊心。

  如果是平常人这样流一夜的血早死了,他尽量运功让自己的血留得慢些,大抵此时功力不及,血又开始汩汩冒出。

  拾彩见惯了这种伤,不觉得害怕,战场上比这可怖的伤多得是。不过他熬了这么久没有治想必也是疼痛非凡。

  她四处望了望,拍了拍少年的背,说道:“你再忍一会,我去采点药回来。”

  不一会,拾彩便拿着些许白棠、白及和其它止血消肿的糙药回来了。

  少年见她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身体起伏牵动背后的伤口。拾彩见状赶紧放下怀中的药,跑去帮他顺气,不敢重拍,只得轻轻地抚着。

  见他咳的缓了一些,拾彩才赶紧取下身上的两个壶,一瓶清水,一瓶她自己酿的酒。

  她用酒帮少年清洗伤口,然后把采来的药一起放在嘴里嚼了嚼,轻轻敷在伤口处。

  拾彩感受到他后背紧绷,撑在地上的手已经被攥的骨节泛白,就开口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年微闭着眼,不知是疼的不能说话,还是懒得理她。

  拾彩撇撇嘴,自顾自的唠叨。

  “昨晚你叫我过来就是看到我篮子里的糙药,想让我给你疗伤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及末和水壶一起递给少年,少年睁开眼,一言不发的接过水和药吃了下去。

  拾彩见他吃的这么gān脆,轻笑着问:“你到还真敢吃,不怕我下毒害你?”

  “你不会”,少年闷声回道,语气之间已然是对拾彩了如指掌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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