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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_八月薇妮【完结】(83)

只见凌绝忙让开旁边,毕恭毕敬地向着小唐见礼,口称:“恩师!”

小唐面色淡淡地,也并无今生应怀真所熟悉的那笑,把两人扫了一眼,一点头,负手去了,连一个字也不曾说。

应怀真不以为然,冲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又问凌绝道:“凌哥哥,他是谁呀?”

凌绝横她一眼,道:“这是唐大人!”

应怀真哼了声,心想:“什么糖大人、蜜大人……这样奇怪。”

她歪头目送那道背影转过回廊,忽然觉着“糖大人蜜大人”之称十分好笑,于是便无知无邪地笑了起来。

脑中忽地又是昏沉,眼前的场景一阵模糊,隐隐约约间,有个声音在耳畔轻笑着说道:“你连他也不知道?就是礼部的唐尚书,呵呵,先前我们都笑他,已经二十有六了,虽然订了亲,却还不曾成亲呢,……可是古怪不古怪?”

应怀真只觉身躯如风中之沙,飘飘dàngdàng,终于停住,眼前场景已经转换,原来竟然是在应公府里,跟她说话的正是应兰风。

而应怀真正站在应兰风的对面,帮他整理一身吉服。

见她抿嘴笑着回说:“那今儿好歹是要成亲了?怎么忽然又想开了呢?只不过……可见他是个要紧的人,不然爹也不会亲自去给他恭贺的。”

应兰风在她发端一拂,笑道:“可不是么?东海王家里,任凭是谁也不能小觑的,何况他更是唐家里最顶尖儿的一位。”

应怀真好奇问道:“是了,他既这样不凡,那不知他的新娘子是谁呢?”

应兰风道:“说来也是了不得,这位唐三少奶奶正是……”

耳畔忽地一阵锣鼓轰然,应怀真吓得大叫一声,身躯再度飘飘而起,这一次陷入了更漫长的黑暗之渊,不知多久,耳畔才听到呜呜咽咽的声响,又似是流水之声。

应怀真身心俱疲,放眼周遭,什么也看不到,索xing住了脚。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响,道:“你阳寿未尽,跑来这里做什么?”

应怀真只觉得累极,竟也不怕,便应说:“我只是觉着累得很,索xing就在这里歇息了罢了,若是回去,怕再连累千余人的xing命,留在这里倒是好的。”

黑暗中一声笑,隔了会儿,那人才道:“我算了算,你的确倒是会牵连一国人的xing命,”

应怀真惊呆:“你说什么?怎么是一国人了,只是千余人罢了!”

那人道:“速速回去吧,此处不是你久留之地,何况那边有人守着你呢,我们也不敢收。”

话音刚落,应怀真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引着她,吓得她心生恐惧,不由大叫,拼命手舞足蹈地挣扎,正乱抓乱叫中,忽地听有人叫道:“阿真!怀真!”

应怀真拼命睁开眼睛,喘息不定,眼前仍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明白,不由大叫了声:“娘!”

李贤淑张手,把应怀真重又紧紧地抱入怀中。

第59章

</script> 应怀真历经这场生死劫,多亏有个苏太医每日来探望,仔细调养了三天之后,总算脱离险境,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醒来后应怀真才知道,原来究竟是她太轻率了些。

应怀真只以为,前生这种燕窝李贤淑吃了若gān年才出事,所以她吃个一遭儿两遭儿的那必然不会有大事,只多少会有些中毒的迹象罢了。

那天晚上她特意嘱咐应佩,叫他到尚武堂给唐家小少爷报信儿,只因平靖夫人寿辰之日,那疼惜宠爱她的qíng形在场之人均是印象十分深刻,加上后来她又去过唐府且住了两日,应怀真便算到那小少爷必然会在给平靖夫人请安之时把此事禀告,而以平靖夫人的心xing脾气,若是听说她“病的厉害”,必然不会等闲视之。

应怀真之所以如此孤注一掷似的,无非是因自打应兰风出京后,这段日子来府内又有些yīn损之人不可安分,暗中仇恨她们母女,且用些招数屡屡下手,比如府内的那些女孩儿被应蕊挑唆,在学堂里欺负应怀真,又比如李贤淑被夺了管家的权,同许源决裂。

若不有所动作,想必很快,这府内就没了她母女容身之地了。

所以当应怀真看到那燕窝之时,才并没有声张,反而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就是想彻彻底底地大闹一场,从此把那些邪魅魍魉都震慑住了,叫他们不敢再下手捅刀。

又事先敲山震虎,安排了平靖夫人驾临,以便主持公道。

应怀真十分清楚:满京内除了平靖夫人,再无第二个人如此合适,身份上恰好能压住应老太君,嫉恶如仇的xing格又叫人望而生畏。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一般,天衣无fèng。

只是应怀真算来算去,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毒的分量。——若是小孩子吃了,并非是简单地“有些中毒的迹象罢了”,甚至严重到生死一线。

因此竟傻傻不知,冒冒然差点儿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醒来后明白了这点,应怀真也是一阵后怕。看着李贤淑双眼红肿的模样,暗暗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不对人透露半分。

倒还是应佩暗中问了她一句:“那天你做什么叫我特意去跟唐深转告说你病了呢?”

其实应佩当时就有些怀疑她要做点什么,故而曾叮嘱叫她保重身子。

应怀真见他如此灵透,自家却哪里敢承认半个字?若给应佩知道自己是明知那燕窝有毒还吃下去,只怕应佩也要翻脸把她狠骂一顿。

因此应怀真只说:“因为我那两天觉着很不好,总像是要大祸临头似的,就格外想念平靖夫人,没想到她老人家真个来看我了。”

应佩半信半疑:“真的?”

应怀真咳嗽了声,说道:“不然又怎么样呢?”

应佩见状,便不再追问了,只叹息着说道:“哥哥知道你心思多,我也猜不透的……只是有一句话你务必要记着:不管怎么样,你且要好好地才行,不然若再有个万一,我跟母亲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做事……好歹要多想想父亲母亲的心。”

应怀真见他如此,心中感动且愧疚,便道:“哥哥放心,我明白了……我必然会记着,以后不会叫你跟爹娘担心。”

应佩这才摸了摸她的头,笑笑说:“你乖一些就大好了。”

应佩探望过应怀真,便出门自回房去,不料才出东院,就见墙边站着一个人,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应佩走前两步,试着叫道:“蕊儿?”

那人听了他叫,才慢慢从墙角走了出来,应佩见果然是应蕊,便迎上去问:“你怎么在这儿?是要去看怀真……还是找我的?”

应蕊听应佩问,顿时就流下泪来,握住应佩的手,求说:“佩哥哥,你帮我去求一求她们……叫她们放了我娘罢,她已被关了三天了……”

应佩听了,心下为难,便说:“蕊儿,你不是不知道,姨娘这已是大罪,老太君跟太太都生气的很,皆因顾及府内的体面才没有押送公堂,何况她差点断送了怀真的xing命,如今怎么好去求她们说qíng呢?”

应蕊道:“我娘没有害怀真,她并没做什么!”

应佩道:“然而燕窝是她送的,何况她又偏把那碗偷走了……若不是心虚,偷碗做什么呢?”

应蕊哭道:“我娘不是心虚,她只是错以为、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所以才把碗偷了扔掉的。”

应佩很是意外,便又忙问详细。

应蕊抽噎哭说:“只因我娘说要把燕窝给嫡母,我很不舍得,可娘劝我许久,我也没有法子,本来、本来也想过做点手脚,可又怕……怕会真的出事,也怕娘伤心,到底是没敢。”

那天杨姨娘要给李贤淑送燕窝,是应蕊主动说要去拿的,事后应怀真病的那样,杨姨娘回想起来,只觉心惊ròu跳,生恐应蕊不懂事真个儿作出什么来,又见李贤淑屋里人人都忙得自顾不暇,她便鼓足勇气,趁人不留意,把那碗拢着偷跑出来,匆匆忙忙地就扔在后院糙里,不料却仍是被人发现。

应佩呆呆听着,说道:“可、可如今姨娘是百口莫辩了……倘若不是姨娘做的,又会是谁做的呢?谁又知道你们把燕窝送给母亲?或者说……莫非是燕窝送过来的时候就有毒的,只是为了害姨娘?然而这不该呀……”

应蕊听到这里,呆了呆,说道:“我娘也曾问过我……是不是有人知道要把燕窝送给嫡母……”

应佩忙问:“是谁知道?怎么知道的?”

应蕊道:“那天我去老太君屋里,跟老太君说起……老太君听了,还夸娘心善,并许了我以后再给我们送点儿来补偿的。”

其实应蕊这样做,也自有她的私心,她不想杨姨娘悄无声息地就做这样的好事,故而特意在应老太君面补明补明,诉诉委屈之意,果然老太君十分体恤明白,又是盛赞杨姨娘懂事和睦,又答应以后再补偿她们些罢了。

应佩听了,并不觉得如何,只道:“除了老太君还有谁知道?身边儿是有谁伺候着呢?”

应蕊说道:“无非是几个常在身边儿的老嬷嬷罢了,还有安品姐姐,除此以外就没有人了。”

安品是老太君身边儿的大丫鬟,最是伶俐能gān,老太君十分重用,那些嬷嬷也是一直伺候的,应蕊应佩都熟识。

应佩想了一想,并无头绪,便猜测:“会不会是这些人里头有跟母亲有仇的……趁机用法子调包呢?”

应蕊说道:“我、我不知道,然而都是老太君屋里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儿呢?不要命了不成?”

两个人面面相觑,应佩忽然又想到一事,便问:“你方才说姨娘也问过你这件事,那姨娘知道了又是怎么说的?”

应蕊听问,又落了泪,道:“我也是这般跟娘说了,娘听了后,并没说别的,只叮嘱着叫我不要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还说既然如今无可推卸,那她就认了是了……”说到这里便又垂泪,道:“佩哥哥,我娘真的是冤枉的,你相信我。”

应佩十分为难,想到杨姨娘素日的样子,也不信她真的就穷凶极恶到这个地步……然而毕竟人心难测,再者似这等的大事,也轮不到他来cha嘴。

可真的要回头去求李贤淑跟应怀真,又有什么脸呢?应怀真差点便被害死,应佩是亲眼所见的,心里自也是恨极了下毒之人的……思来想去,只是勉qiáng安抚了应蕊几句,陪伴着她回去了。

不料两人在外头说,在东院墙内,如意正巧经过,便听了个正着,如今见他们两个走了,如意就跑回屋里,把听见的一五一十都跟李贤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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