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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_斑之【完结】(33)

  她不能叫自己的异常被人探知去,这是她只能深埋于心底腐烂的秘密。

  她胡乱应了声,就从浴桶中站起身来由着侍女们服侍着擦gān了身子,换了gān净舒适的中衣躺在了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被窝里。

  灯火摇曳中,愈发显得打在窗棂上的月光清幽无比。

  四下里彻底安静下来后,郭圣通终于放心放任心中的不安茫然表露在脸上。

  她在浴桶中是看见了弟弟的以后吗?

  弟弟身处珠围翠绕、金玉满堂之地,是不是可以说他将来衣食无忧、富贵无比?

  倘若是这样,郭圣通倒也能安心几分了。

  人之幸福,或多或少总和物yù享受挂钩的。

  如一个人连生存下去都变成了问题,又还怎么奢谈其他东西?

  她万万不愿见到弟弟的将来会活得穷困潦倒、衣食无继。

  可想到弟弟那萧索孤单的背影,她的心又被猛然吊起来。

  他为什么不开心?

  而且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开心?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所有的为什么都没有答案。

  就像她随着怪烧而来的先知,任凭她翻遍了家中能找到的医书,也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郭圣通忽然很想做梦,她有一种很奇怪却很笃定的感觉:这一切都和那个神秘男子有关。

  初夏的夜里,不冷不热,正适合睡觉。

  郭圣通阖上双眸后,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窗棂上,透在散落的如云窗幔前时撒下一地光影。

  郭圣通早早地就醒了,望着一地光影发呆。

  她昨夜没有做梦。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睡前翻来覆去地把那几个梦到过神秘男子的梦境在脑子中过了又过,却还是一夜酣眠,什么也没有梦见。

  难道这梦还真是自己想来时才来?

  郭圣通叹了口气,不再去纠结沉思。

  “羽年——”

  羽年应声而入,先卷了她榻前帷帐,才来服侍着她更衣洗漱。

  常夏推开轩窗,灿烂明媚的阳光便一倾而入,她回头对郭圣通道:“女公子,今天天气可真好。庭中的几株茉莉花都开了,您闻——可香了——”

  郭圣通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闻着了茉莉花独有的馥郁香味。

  她惊喜地道:“这么快就开了?昨天看还打着花苞呢。”

  羽年笑道:“花就这样,一夜就开了。”

  郭圣通梳妆好后,在庭中看了好一会茉莉花才往锦棠院去,还特意叮嘱羽年道:“这花快开败了,就摘下来晒gān了制成茉莉花茶。”

  去到锦棠院中,郭况也才进门。

  见着郭圣通便扑上来,“姊姊,你今天不用念书要玩什么?”

  他墨玉般的眸子清澈纯净,镀满了孩童独有的纯真,神qíng中写满了快活惬意。

  他读书进步越来越大,母亲的夸赞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他受此鼓励,不再觉得念书是苦差。

  但孩子天xing,还是喜欢玩乐。

  是以听说郭圣通要读《太史公记》来打发时间,便甚为可惜:“姊姊,念书什么时候不能念?趁着天气这么好,跑跑马,打打马球,多好啊。”

  他嗤之以鼻的模样逗得郭圣通哈哈大笑起来,把母亲都引了出来。

  “姐弟俩一早上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

  郭况哪敢告诉母亲是教姊姊少读书,忙打着哈哈嚷着饿了推搡着母亲往里进。

  母亲心知有鬼,却也不去计较。

  郭圣通走在其后,望着快活顽皮的弟弟,想起昨日梦见的那个孤寂背影,心下无端地酸了一酸。

  但旋即心中又生了无限斗志:就算弟弟将来真的会抑郁不得志又怎么样?

  难道就不能早做打算,徐徐图之吗?

  命运就真的是一成不变的吗?

  她不信。

  郭圣通扬起笑脸,提起裙摆大步地走进去。

  ☆、第三十四章 姑姑

  时光荏苒,转眼就进了六月。

  郭圣通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本该有的轨迹上,她不再做梦,也不再从心底冒出莫名其妙的先知预感。

  仿若从前一切不过是一场chūn秋大梦。

  她想,也好。

  可又如何当做什么真没发生?

  所梦所见就算做是虚幻云烟,可治好了大舅母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的。

  尤其是还似乎预见了弟弟的未来,就更不能视若无睹。

  想的多了,心中只觉分外疲惫茫然。

  八岁的她,心xing又能坚韧到哪去?

  纵便一次又一次下定了要改变未来的决心,但潜意识里到底还是盼着这天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如此,最好不过。

  天气晴好的时候,郭圣通念书念累了,就会爬上漆里舍最高的阁楼。

  纵目望去,偌大的郭府尽收眼底。

  天际低垂,好似伸出手就能拽住一般。

  她想起已经离家两月有余的商队,禁不住想不知此时他们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踏上归程?天下qíng势究竟如何?

  郭圣通望着掠过头顶的飞鸟,心生羡慕:真想也能这般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地间,而不是万事都得从旁人嘴里听来,真假莫辨。

  她的日子慢悠悠地从念书学医相面中滑过,转瞬间就到了六月六。

  六月六这天,除了家家户户都要把压箱底的衣物拿出来bào晒外,还是姑姑节。

  所谓姑姑节,相传因chūn秋时期晋国重臣狐偃而起。

  狐偃出身戎狄部落,其妹狐姬嫁与晋献公生子重耳,狐偃自重耳少年时期便教导辅佐起他。

  是时,晋国后宫中最受宠爱的是骊戎国君之女骊姬。

  骊姬为了叫儿子奚齐登上国君之位,使计离间挑拨晋献公与儿子申生、重耳、夷吾的感qíng,迫使申生自杀,重耳、夷吾逃亡,改立奚齐为太子,史称骊姬之乱。

  重耳在母国翟国避难了整整十二年,直到其父晋献公崩。

  里克、邳郑父等人聚众作乱,杀死了奚齐。

  继位为晋惠公的夷吾密谋行刺重耳,重耳与狐偃及属下大夫们无奈之下重新陷入了流亡。

  又七年的颠沛流离后,重耳终于借助秦穆公之力复国。

  又是舅舅又是良师的狐偃被封为上军将,作为晋文公的首席谋士辅佐文公革新内政,成就了文公的一番霸业。

  但其后却因为受尽国君信任而日益骄矜起来,时日一长,民心渐渐不忿起来。

  狐偃女婿赵同亦对岳丈所作所为不满,加之岳丈面对其父的好言相劝出言不逊,便越发不能容忍。

  适逢六月六乃是狐偃寿辰,赵同便决心趁着狐偃出京放粮设下杀局待回来便将其斩杀。

  狐偃女儿从夫君嘴里知道了这一消息后,一时恨父亲这些年的不像话,一时又想怎么能眼瞧着父亲死。

  百般犹豫下,到底还是在六月初五时跑回了娘家告诉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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