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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_假面的盛宴【完结+番外】(111)

  薛庭儴拿到孙氏夫妻面前,问他们:“这可是你们的儿子孙河?”

  孙氏夫妻连连点头,同时又流起眼泪来,尤其是孙河的娘,嘴里喃喃地喊着河儿,滑到在地。

  薛庭儴又拿着画像,去了清远涉事的那几名学生面前:“此人当日你们可曾见过?”

  几人俱是摇头,说没有见过。

  薛庭儴这才面向胡县令及众人道:“当日在场的孙鹤乃是富商孙家的孙鹤,而不是孙家村的孙河。如若不信,县尊大人可现在就命人去孙家拿那孙鹤,想必县尊大人定是知晓这孙家是哪个孙家吧?”

  这一场大戏真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让人叹为观止。

  明明胡县令已经陪着沈三公子去了后面的退思堂稍作休息,围在外面的老百姓们也没走,势必要看看这场案子最后到底结果是如何。

  有衙役来报,已经从孙家抓来了一个叫孙鹤的人,就不知此孙鹤是不是彼孙鹤。

  薛庭儴不用看就知晓定然是的,这胡县令不可能拼着自己官不错,去保一个富商之子。

  对于这些官员的套路,薛庭儴实在太清楚,丢卒保车,这都是家常便饭。

  果然再次升堂后,孙鹤被带了上来,清远的学生纷纷说当日有他。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这其中定然有人搞鬼,才会闹得这么一场事。

  那个搞鬼之人不用明言,高有志便是首犯。

  至于孙河本人是怎么死的,高有志为何会费尽周折,故意混淆两个学生,并把孙河之死刻意栽赃给清远学馆。这也是沈复一直留在这里,继续看下去的主要目的。当然也还有外面那些老百姓。

  高有志面色惨白,终于坦露了自己的目的。

  原来他和清远的馆主林邈有旧怨,就是为了要害林邈,他才会刻意栽赃。至于孙河的死是一场意外,孙河是旧疾犯了才会暴毙的。而他买通了县衙的衙役和仵作,才做了伪。

  事情似乎得到了解释,所有一切都是高有志弄出来的。不光是清远的人露出愤怒之色,连围在外面的老百姓也纷纷唾骂。

  在老百姓们心里,读书人尤其是当先生的,首先人品是端正的,先生的人品德行不够,怎么教导学生。甚至这百姓中有人家里的孩子,还是送到清河学馆念书的,花大价钱,就因为清河学馆是湖阳乡第一好的学馆。

  “此事说不通,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为何一定要让孙河顶孙鹤之名,难道仅仅是因为两人名字音韵相同?”沈复突然出言道。

  堂上当即安静了下来。

  高有志瞳孔一阵紧缩,薛庭儴暗叹一口,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想瞒住其中的一些事,却没想到竟是沈复这个堂上最有分量的人提出了异议。

  罢罢罢,有些人本就该得到惩罚!

  第64章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端坐在椅子中的沈复又慢条斯理道:“既然死了的孙河是旧疾复发而亡,高馆主完全可以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就算打着想挟怨报复的主意,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尸体扔在清远学馆就好了,又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再说,高馆主虽是馆主,可毕竟不过只是一个秀才,堂堂的富商之子竟然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对外谎称自己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你甘愿做到如此呢?”

  这个‘你’字是对着孙鹤说的。

  随着这些质疑一一被道出,孙鹤的脸色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完全是一种惊骇至极的状况。

  可他依旧强制镇定着,甚至还想撑出一抹笑,以至于让他的脸庞近乎扭曲了起来。

  看到他这般,薛庭儴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冷色。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自己为恶时,丝毫不以为忤,什么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敢去做。可当自己遭遇危机之时,竟然还会怕?

  为何会怕呢?薛庭儴屡屡都搞不懂这种情绪,应该是不怕的,既然做了,总要有去还的觉悟。

  “小子其实并不知情,不过是馆主说馆中出事,家中父母担忧,才会称病在家休养……”借口倒是好借口,可惜说谎的人不够镇定,任是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孙鹤是在说谎。

  可沈复丝毫不以为然,甚至饶有兴味地与他讨论道:“照这么说来,你都是无辜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这高馆主?”

  孙鹤没有去看高有志,点了点头。

  他出门之时,他爹就亲自交代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抱着不认就好。只要不认就有回旋的余地,凭他家里的银子,哪怕是人命官司也能将他买出来。更何况,还有胡县令和高有志在,这两个人可是收了他家送的银子。

  想着这些,孙鹤终于镇定了些许,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问馆主。”

  此时的高有志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可木已沉舟,若是他能将所有事担下,说不定胡县令和孙家还会背地里保他,只要这沈三公子走了,这县衙还是胡县令说了算。可若是他不识趣的攀咬,即使沈三能饶了他,胡县令和孙家也不会饶了他。

  “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不过是我有意支开他。”

  沈复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就在高有志等人俱是心情忐忑等待他反应之时,他却突然面向薛庭儴:“你可还有话说?”

  薛庭儴并不意外沈复会这么问他。

  论才华出众,沈复在一众世家子弟中算不得拔尖,充其量不过只占了一个中等。也因此有那惊艳绝才者,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他才不过是个举人。

  就是因为称不上有天赋,所以他比谁都认真。那种认真的态度是极为可怕的,沈复的心思也一等一的缜密。

  所以明知道自己言语有漏洞,薛庭儴还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也许他打心底的就觉得这般为人不是他的本质。

  真正的他,不该是这种为人处事法,向来笃信打蛇打七寸,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必杀,丝毫不会手软,可这一次他却避重就轻了。

  只是什么才是真正的他呢?薛庭儴又陷入自打他做了那个梦以后,时不时会泛起的茫然感。

  可能想了一瞬,又或者几瞬,他笑得十分复杂道:“小子想讲一个故事。”

  “讲吧。”

  于是,薛庭儴就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他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组织而来,可能这其中还夹杂着他的些许隐晦的情绪,也因此他讲得格外投入,也很惆怅。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乡间少年,从小生长在无忧无虑的田野之间。也许日子过得称不上富足,但有父有母,有疼爱他的祖母,所以也是十分幸福的。

  这种生活直至他到了懂事的时候,虽是贫穷但疼爱他的父母,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该是永远当一个泥腿子,永远的脸朝黄土背朝天。自己的儿子是那么聪明伶俐,他该有个好前途,哪怕不能光宗耀祖,可以像邻村的那个读书人一样,开一家私塾,教书育人,也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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