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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渡君_月下金狐【完结+番外】(105)

  如果不仔细确实会当成肺有毛病,可是偏偏在葛老的一本医书上看到有另一种类似的症状,叫做入瘴,也可以说是中了瘴毒。

  于是罗溪玉仔细问了老太太,在老大爷得病之前是否去过有恶瘴的地方,比如沼泽或常年闷气久不散的地方,这般一问,老太太果然记起,老头早年是猎手,便是现在身体还算硬朗,没事都喜欢上山溜一圈,有时会抓个野兔野jī之类,没想到那次追一只狐狸迷了路,虽然走出来但大病了一场,说是进了山里一处,里面有恶臭。

  自此就时常咳嗽,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那就是瘴毒无疑。

  瘴毒这东西的克星就只有一种,乃是白色如白梁米,味辛的白芥子,以它日日烧烟使人熏服,可利气豁痰,温中开胃,散痛消肿、辟恶之功。

  轻则熏三日,重则熏五日。

  而烟的大小时间也有讲究,罗溪玉只得留下来。

  果然,待得五日后,老爷子一切病瘴全消,当即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老两口感谢罗溪玉,又是买ròu又是买菜,还拿出所有积蓄做诊金。

  罗溪玉当然不能要,除去两人生活不易外,这功德最忌讳的就是拿物,拿物便是抵了功德,白芒也就得不到了。

  如此这般,那老爷子与老太太一合计,当夜就借了马车,要拉罗溪玉一路。

  毕竟这一路离城中极远,路上荒山野岭豺láng虎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行路,老爷子索xing便载她一程。

  而对此,罗溪玉简直求之不得,当日便做上了马上向地图中的九狱城而去。

  ☆、第八十六章

  好人有好报,罗溪玉此时深刻体会到了,比起在人生地不熟的山路行走的慌恐,她不过只是给老爷子去了去瘴毒,老爷子就用马车在山路乡镇赶了一日将她送至九狱。

  这有放心的人赶马车带着她,不知让她少走多少弯路,少吃多少苦,老爷子实在,又行了半日直将她送至了九狱的一处小码头才罢。

  罗溪玉给了老人钱,老人说什么也不要。

  可是老爷子病刚好就为了她赶这么远的路,她又怎么能让他空手离开,最后好说歹说买了些物产养身之物给老人,才勉qiáng让老爷子载了回去。

  她一个人带着包袱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一时有些迷茫,以前与人一起行路时,从未走过水路,都是绕山而行,绕山极费时间,如果不是那些人脚力极快,恐怕要是平常水路的五到十倍长度。

  而走水路从东狱转到五洲只需要五日的时间。

  此时码头人来人往,身着异装的不在少数,罗溪玉这一身装扮夹在人群里一点也不起眼,她暗暗松了口气,不由的正了正神色上前打听寻问。

  按地图上所标记,到了九狱需坐船一日一夜才能到达星蜃,然后再由星蜃返回五洲。

  罗溪玉以前坐船从来不吐的,可是这次不知为何,竟是吐得一踏糊涂,整个人趴在船栏上胃里一阵阵翻搅,全身虚脱的直冒冷汗。

  “姑娘,你这是晕船呐?”一个声音不由的自身边响起,然后用手拍着她的后背,“来,喝口水吧,罗溪玉嘴里发着酸,吐得眼泪都流出来。

  她费力的扭头,然后接着碗急急的喝着水,半天后才总算有了点jīng神,但仍病怏怏的倚在栏子边,这才抬起想到给自己倒水的人,急忙向人道谢。

  “不客气。”身后是母女两个,面容一看便有三分相似,均是东狱人的打扮,头发梳成辫子盘子起来。

  “我们母女准备去星蜃走亲戚的,怎么姑娘是一个人啊?”母亲三十多岁的年纪,似乎成长风chuī日晒有些黑,看着是自来熟的那种热qíng。

  罗溪玉只是含糊也说要到星蜃寻人,手一直捂着胃处,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吐。

  母女两个见她的样子,便也没走,一直照顾着她。

  “咱都是女子,出门在外很多不方便,能搭把手就搭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姓迟的妇人道。

  说得这番话直暖人心。

  “是啊,姑娘的脸是生得疹子么?我之前也生过,你看现在还留着一点疤还没好,姑娘我跟你说,生疹子千万不能吃黑色的东西,要不等到好了落疤的时候,脸会生得又黑又有斑点,你看我这里就是,当时吃了好多芝麻米糊……”

  母女两个都是自来熟,很快就和她热络起来。

  之前她找船的时候,特意找了船上女人孩子多些,安全感似乎能高一点,若有什么求助也方便些。

  此时罗溪玉汗湿着脸,一边吐一边暗自庆幸,遇到的都是好人。

  将胃里酸水吐出来,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母女俩也坐在栏杆这里,与她说着话转移注意力。

  见她不再吐了,那姓迟的妇人从包袱中取了东狱人喜欢吃的一种软面薄饼,“姑娘,要不你也吃点掂掂吧,要不一会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闺女以前也晕,后来坐的次数多了就好了。”

  “是啊,妹妹你也吃一点我看你连吐都吐不出东西了……”

  “不用,真的不想吃……”但耐不住两个人一直劝,她只得接了一块,在嘴里咬了咬,结果一股子腥味直冲进鼻,顿时转过头狂吐不止。

  母女俩见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怎么样?还是难受吗?”

  罗溪玉眼泪都快呕出来,控制不住的流,没想到会这么难受,喝了口水才气虚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刚才,闻到腥味……”

  “哎呀,我忘记了,这饼是用海虾米粉做的,但没觉得腥啊,吃着鲜倒是有,没想到姑娘能闻出来。”那迟母见罗溪玉难受的厉害不由道:“姑娘,左右也吐不出什么来,不如回舱里休息下吧,保存着体力,熬过一晚便能到了……”

  罗溪玉是吐得蒙了,加上太阳晒得,只觉得整个虚弱无比,快要晕过去,也知道这样不行,便感激的点头道:“谢谢你们,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女俩急忙上前扶着她,“姑娘客气什么啊,有难处的时候能伸把援手应该的,姑娘慢点……”

  罗溪玉没怎么吃东西,又晒得快晕了,和脚发软,不过好在站了一会儿就能走,两人怕她摔了,急忙一边一个扶着,扶得时候那母女俩的女儿手无意间碰了下她系在腰上的包袱。

  罗溪玉虽虚软,但知道腰上包袱里有金银,全部家当,所以警惕极高,不由躲了躲,一边走,那迟母便说着走亲戚的事。

  “哎,我家闺女的姑姑就在星蜃,专门做着生意呢,生意做的还挺大,这不照顾我们娘俩特意让我过去帮忙,要说这生意啊,还真是富贵生意,做的是金银珠宝,什么赚钱做什么,姑娘你不知道,咱这东狱就是富贵,海里产的珍珠都有拇指那么大,那颜色那荧光,她姑姑还送还我家珠儿一对,稀罕着尼,我都是留着给珠儿当嫁妆,姑娘要是找不着人,可以找我,我让她姑姑给你安排个差事,保准很赚钱……”

  迟母一直小声道,“知道为什么赚么?这些东西都是卖给五洲商人,比卖东狱人贵多了……”

  罗溪玉脸色发白脚发软的走着,并听着迟母说的这些事,她很想附会的发表个意见,或者说点什么,但奈何一张口声音跟蚊子一样,她只得听着。

  不过听着听着,便觉得迟母说的话有夸大事实,拇指大的圆珍珠一送送两串?可是看着二人的穿着着实有些穷困,不过出门在外,不怕穿补丁衣,就怕绫罗绸缎,这一点倒是不能以貌取人。

  但罗溪玉的眼色还是有的,她只一扫两人的手及脸,就知这不是个富贵人家的,讨生活也必是不容易,但既然有这么有钱的姑姑,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前去投奔,不过这也不排除那姑姑这几年才发迹的可能。

  很快便进了舱,罗溪玉因为担防财物是绝不会住合舱,一群人待在一起那种,有时睡觉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在不在,所以她宁可多花一倍的房间,取了小独间。

  “哎呀,姑娘住的是独间啊,我和珠儿上来时单间都没有了,这才住了合舱,合舱那里一多半都是男人,珠儿都有些害怕,可是没办法……”

  迟母看了罗溪玉一眼,随即眼前一亮道:“姑娘晕船也要人照顾,不如就让珠儿就近照顾你,你们两个小姑娘也有的是话说,我就住合舱,左右也是个妇人没什么怕的……”

  罗溪玉脑子真是吐晕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不对劲,她拒绝道:“单间只有一张单人chuáng,恐怕不合适……”

  “没事没事,就让珠儿打地铺好了,现在天也热,都是地板,没什么凉不凉的……”迟母急忙道。

  罗溪玉此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头越发晕了,难道是吐得没力气,又或者饿的晒的,可是即使如此……

  这么一晕一迟钝,那姓迟的妇人竟自就决定了,让珠儿住在她的单间,她想反抗,但是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她连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来。

  像哑了一样,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理智还算清醒,只一下便想到可能是之前那块饼,那块饼……

  可是并没有吃进去,难道抹了什么东西,沾一下都不行?

  而此时见她的样子,那姓迟的妇人跟女儿使了个眼色,顿时抓紧了她,然后快步向单间走去,罗溪玉用力的要推开她们,但是力气就如推棉花一般,丝毫使不上力。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灰袍,两只脚拖着地,但这母女力气似乎很大,竟然能架着她往前拖,有口不能言,被架空的恐慌占据了她的整个理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潜意识里觉得古代人比现代人淳朴,再加的热qíng好客,乐于助人,而她一路上遇到的确实是很多很多,所以她放松了警惕。

  又或者之前她刚经历过老太太老爷子的善心,心中对人正无防备之时。

  加上自己又是孤身一人的脆弱,极需要人关怀,又或者这两个人是女人,又是一母一女,在她潜意识里,将她二人的危险度降得极低。

  晕船的脆弱让她掉进了陷阱。

  罗溪玉悔不当初,她本以为来到人多的地方就有安全感了,不必担心虫shòu。却不知有时人心比山林孤寂更为可怕,因为人心险恶,心人隔肚皮,相处那么久的男人尚不识他的真面目,何况是萍水相逢的人。

  她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因为身体的虚弱,她对抗意识越来越薄弱,模糊间她听到二人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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