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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_九月轻歌【完结】(16)

  转过天来,是官员休沐的日子,程询命管家与几位管事打点外院事宜,自己带上枫林图和几色礼品,去了城南廖家。

  对他这次走动,怡君一直心存期盼,既盼着父兄好生款待他,又盼着疑惑得到合理的解释。

  廖碧君听怡君细说了那幅图的事,跟妹妹一个心思。是以,这日下学后,二人命车夫从速回府。

  马车行至外院,便被小厮拦下,“禀大小姐、二小姐,老爷要您二位去书房说话。”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连忙下车,进到书房,便对上了父亲很少对她们展露的喜悦的笑脸。

  廖大老爷对两名小厮打个手势,二人称是,手脚麻利地取来一幅画。

  四尺中堂——怡君一眼看出,将要看到的画,与枫林图的画纸尺寸相同。

  两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把画轴缓缓展开。

  怡君微微睁大眼睛。

  居然又是一幅枫林图。

  与两日前见过的相较,景致完全相同,只是氛围不同,这一幅只有令人惊艳的美,不会让有心人的情绪陷入矛盾混乱。

  仔细分辨,毋庸置疑,是他的手法与技巧。

  他留下这幅画,是要告诉她:那幅画带给她的疑问,皆因用色上的微小差异引起。

  廖大老爷笑道:“为着叶先生的事,程解元用这幅画赔不是。委实没想到,那样天赋异禀之人,为人处世竟是这般谦和周到。”

  廖碧君笑一笑,应道:“爹爹说的是。”

  怡君则走到那幅画前,凝视着画中一角,大眼睛眯了眯。

  廖大老爷随着走到次女身侧,叮嘱道:“这幅画要悬挂在书房,你得空就来看看,学一学程解元的神来之笔。”

  怡君唇角绽出喜悦的笑容,明眸潋滟生辉,“我正有此意。多谢爹爹。”

  父女三个其乐融融地叙谈多时,廖大太太派丫鬟前来请了两次,才一起回内宅用饭。

  .

  翌日的程府课堂上,程夫人以忽然遇到棘手之事为由,先命人把叶先生请到了内宅,过了些时候,又把廖碧君请了过去。

  偌大学堂中,只剩了怡君和丫鬟夏荷。

  怡君遵从叶先生的吩咐,临摹一幅二尺立轴的山水名作。中途走神了:对着画左看右看,也没找到出彩之处。

  这叫什么名家手笔?比起程询笔下的日暮苍山、小河潺潺,差远了。她腹诽着,果然是不会走的时候千万别看人跑,看了之后,精绝的本领学不来,眼前该学的又心存轻慢。

  “二小姐。”夏荷凑到她近前,飞快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随后推开两步,恭敬行礼。

  怡君循着夏荷行礼的方向望过去。

  门外,柔和的暖阳光线中,程询悠然而立。与她视线相交时,颔首一笑,徐徐走进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询:该认认真真谈恋爱了。

  .

  蠢作者还在继续跟我爸带来的乱套的日子做斗争。

  刚才我跟他说,就这几天我吐槽自己老爹的话加起来,都够写个短篇小说了。

  我爸说:我要是有空详写女儿特不听话特混的小说,少说也得写足三十万。

  (⊙o⊙)

  不正儿八经跟他吵架生气,就怎么都好说,明天开始加更还这几天欠的更新。

  晚安,么么哒(づ ̄3 ̄)づ╭?~

  第11章 闲闲令

  闲闲令(二)

  怡君离开桌案,屈膝行礼。

  程询抬手示意免礼,走到桌案前,瞥一眼她临摹到一半的山水,和声道:“手边无事,便过来看看,亦是想问问你,先前存的疑惑,是否已经得了解释。”

  怡君坦诚地道:“回解元话,并没有。”

  程询莞尔,“难道不合情理?”

  “那倒不是。”怡君微笑,“正因合情合理,反倒让我疑心,昨日所见那一幅,是解元着意备下的。说到底,原画中的疑问,不是一幅酷似的画就能解释的。”

  “原画——指的是最先见到的那一幅?”程询问她。

  “正是。”

  笑意到了程询眼中,“酷似一说,从何谈起?”

  “原画中的细微处,在新作中不见了。”

  “原画此刻在叶先生现居院落的小书房中。能否移步,逐一指给我看?”他想看一看,这个年龄的她,观察入微到了何等地步。

  怡君又惊又喜,“解元是说——”

  “我将那一幅赠予了叶先生。”

  怡君明眸潋滟生辉,唇角上扬,好心情不言而喻,“若解元不怪我唐突,自然乐得再次一饱眼福。”

  “乐意之至。”程询对她做个请的手势,转身向外走。

  怡君和夏荷随他来到叶先生住的东跨院,进到布置为书房的东耳房。

  在这院中服侍的丫鬟行礼之后,奉上茶点,随后与夏荷一样,垂首侍立一旁。

  枫林图悬挂在北墙上。程询走近一些,对怡君偏一偏头,笑微微地静待下文。

  怡君走上前去,言明出自他手的两幅画的不同之处:“两棵树的树干上,共有五个字的刻痕;小河岸上,藤椅后方,有觅食的鸟儿;远山上空,隐约可见翱翔的大鸟。这些,在新作中,都不见了踪迹。”她一面说,一面以素手指明,末了侧身看向他,“只看出了这些,不知是否有遗漏之处。”

  “没有,说的对。”程询没掩饰意外之情,“只是没想到,你对这幅画了如指掌。”

  怡君笑一笑,转头望向那幅画,轻声道,“我只是特别喜欢这幅画,画中的离殇、寂寥,对人心绪无益,却真的让我动容。在我感觉,做这幅画的人,该是正值春秋鼎盛,却走到了生涯尽头,不应如此,但是从容接受。”停一停,语声更轻,“绝妙的画,与诗词歌赋一样,是有魂的。”

  程询负手凝视她片刻。

  怡君察觉到了,并不忐忑,仍是望着画,说着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飘落的红叶、波光粼粼的河流,该是能让你记起或想见到一些欢悦之事。不然,不会出现这般的灵动、美丽。看起来心绪矛盾的一幅画,其实正是人真情实感的写照。”两日过去,这幅画并没在她脑海中模糊,反倒更清晰,让她加深了对作画人的理解。

  她了解他,原是这般轻易的事。

  其实,他与她,都有着过人的优点,也都有着寻常人的小缺点。

  他不知是出身还是年少时诸事过于顺遂的缘故,不少时候,遇事确有跋扈霸道之嫌,只是手段与出色的武官不同而已——都是一回事,人太自信了,便不自觉的自负了。

  她呢,为人处世不走寻常路,眼界、心胸不输男子,遇事最有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让别人插手。另外,心细如发,小事上却爱犯迷糊,要么让人笑得捧腹,要么气得人晕头转向。

  情路逆转之前,他们并不全然是顺风顺水花好月圆的光景。吵过架的,还不是吵过一次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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