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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_清歌一片【完结+番外】(24)

  这本来是好事。只是初念总觉他与往日有些不同,又发现他两颊隐有赤色,后背的汗也比之前更多,一个下午便换了两次内衫。问他,他说自己都好。初念说去请太医来瞧瞧,徐邦达不应,只说自己确实没事。

  初念见他坚持,只好打消了这主意。只终究不放心,出来后,盘问起前几日留下的云屏。

  云屏道:“二爷这几天和从前一样,早上巳时初起身,用饭吃药后看了一会儿的书,然后午觉,过午后,有时在屋里,有时在院里溜达几圈。”

  初念沉吟,忽听云屏又道:“哦对了,昨日过晌午后,二爷去了临芳轩,我没跟去,只翠翘服侍着,回来时有些晚,跟二奶奶你就前脚后步了。”

  临芳轩是徐家后园里的一处水上凉屋,夏日纳凉的好场所。先前若是来了兴致,徐邦达也会叫她陪他一道过去,在那里消磨一个漫长午后。

  初念觑了个空,向翠翘问话:“我回来,瞧二爷jīng神虽好,只脸色不大对,身上虚汗也多,问他,他都说好。你是服侍他多年的人,我不放心所以再问下你,二爷这几天真都好吧?若有不对,要说出来及早就医。”

  翠翘沉默了下,才道:“二奶奶,这几日二爷和往常无二。昨日去临芳轩回来晚了些,是在那里睡了过去。”

  听着并没什么。且翠翘比起翠钗,xing子更是沉静稳妥。初念见问不出缘由,也就作罢了,再留意丈夫两天,见他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次日,送殡的人也陆续回了金陵。国公府里很快也得知了一个消息,大爷徐若麟这回不随平王走,要留下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后,徐家人反应各不相同。徐耀祖以为儿子终于被自己劝动,暗舒口气,老大欣慰,想着如何让贵妃女儿替他在新皇面前说几句好话;果儿欢喜异常,一整天都见她在笑;司国太不过吩咐了廖氏一句,说他若要回来住,那边缺人的话,把自己身边的玉箸派过去暂时伺候下;廖氏应了,心中却堵得难受。

  在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奶娘沈婆子面前,廖氏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恶。她不喜徐家的这个长子徐若麟,就如同徐若麟不喜她这个嫡母一样。与沈婆子两人,私下里猜测了良久他的动机:他若是看出平王要倒霉了想和他撇清关系,到时候国公府不用受牵连,这是好事。但真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也撇清了关系?

  家族利益大于一切,廖氏自然明白这个理儿。但事qíng真牵扯上一个如同利刃常年扎于自己心尖上的人时,却很难做到完全的理智。

  就在她还反复掂量的时候,濯锦院里的初念和徐邦达,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对于初念来说,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

  她自然清楚,作为日后建初年权臣的徐若麟,此刻留在金陵,绝不可能是为了和平王一刀两断。她隐约觉得,这有可能与王妃母子有关。这自然好,她也希望王妃和世子这一次能有善终。但不管怎样,于她个人来说,只要他留下,往后的日子就只会如履薄冰,愈发艰难……

  她偷偷看了眼徐邦达,见他正安静地半坐半卧在那张贵妃榻上,视线定定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像是觉察到了她的窥探,看向了她。

  初念来不及躲开视线,便朝他笑了下,他也是,然后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等她到了近旁,握住她一只手,微凉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白嫩柔滑的手背,低低地道:“娇娇,为夫只爱你一人。”

  初念嗯了一声,微微吁出口气。

  ~~

  这一夜,初念发现,丈夫徐邦达在chuáng事上,竟然如同换了个人。

  事实上,自从前次chūn宫册子的事qíng过后,或许是他不愿再继续一次次地在她面前显弱——他是个颇自尊的人,说直白点,就是爱面子,所以夜间躺下后,除了对她偶尔有爱抚亲吻外,一直没有再试图行过房事了。但是今夜,他却很不一样,两人躺下去没多久,应他的索吻和牵引,两人很快衣衫褪落,然后接着,初念发现,他的□,竟然渐渐也抬头了。

  “二爷?”

  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该这样发问,但是控制不住,睁大了眼,惊诧无比地望着他。

  徐邦达脸色红得异常,额头满是汗滴,呼吸粗重而急促。

  他并未回答,只是一把搂住她,翻身压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没明白过来,丈夫今夜怎么突然就能了,便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他略带粗bào地分开,一阵紧张袭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怦怦地跳,浑身也迅速地迸出了汗。

  “娇娇,我能行了!”

  耳边传来徐邦达急促的声音。在他继续的乱顶乱撞中,初念觉到些微的疼痛,身子一僵,睁开了眼睛,立刻看到他一张红得如同要滴血的脸庞,呼哧呼哧地喘气,目光兴奋而混乱,两颊的肌ròu甚至微微地扭曲。找不到半点平日文质彬彬的样子了。

  这个样子的徐邦达,让她忽然觉到恐惧,下意识地微微并腿,但是很快,双腿便被他再次用力地分开,喘息着猛地冲撞中,忽止住了,双目圆睁,直直地盯着她,脸颊肌ròu痉-挛,额头汗滴如雨而下。

  “二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初念颤声着,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触手如火般地滚烫。

  “我……”

  徐邦达忽然现出痛苦之色,身体开始发颤,像得了疟疾。片刻后,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双眼翻白,整个人便软在了初念的身上。

  他竟就这样晕厥了过去。

  初念惊骇yù狂,抖抖索索地推开还晕在自己身上的丈夫,胡乱穿了衣服,一把掀开帐帘,连鞋都没穿,赤脚便飞奔着过去开了门,尖声叫道:“快来人,二爷不好了!”

  ~~

  先是濯锦院的人都被惊动,随即,国公府的夜的宁静也被打破了。

  徐邦达被穿回了衣衫,只是仍旧昏迷不醒,冷汗淌得连身下的褥都现出人形了。

  太医是国公府的熟人,常年替徐邦达看病的。很快赶到。翻眼皮,搭脉搏,细细察看过全身后,示意屏退屋里的闲杂人。等里头只剩下焦心如焚的国太、廖氏和初念后,看向初念,问起当时他晕厥的qíng况。

  初念先前已经对国太和廖氏糙糙说过缘由了。此刻也顾不得羞臊,把当时qíng景再说了一遍。

  太医沉吟片刻,终于道:“若我没断错,二爷这是服了房中助兴之药。只不过量过了,他本身又虚,毒血逆流攻心,熬不住这才晕厥了去。”

  这话一出,便如平湖中投了巨石,登时掀出惊波大làng。房中的国太廖氏和初念,都是大惊失色。

  “可有法子去毒?”

  终于,司国太颤巍巍地问道。

  太医道:“国太勿慌。我这就替二爷针灸放血,再辅以良药,慢慢调养,想来应该无碍。”

  太医的这种话,虽是套话,只在六神无主的国公府女人们听来,却不啻是上天下来的福音。当下屏声敛气地看着他在徐邦达病榻前忙忙碌碌,针灸完毕,又张他口灌药,一直到了深夜,才算是弄完。徐邦达还是没醒,但呼吸平稳了不少,先前脸上的那种吓人cháo红,看着也消退了下去。

  太医道自己明日再来,被送走后,身子早摇摇晃晃的国太已是支撑不住,看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的初念,对着廖氏道了声“你问下小二儿媳妇,是怎么回事”,便被人扶着走了。

  廖氏沉着脸,看了眼初念,冷冷道:“你随我来。”转身便往外去。

  自徐邦达晕厥过去后,初念便手脚冰凉,熬到此刻,两条腿已经软得如同棉花,简直连站都站不住了。此刻见婆婆要问话,qiáng打起jīng神,拖了脚步随她往外而去。前后入了边上的一间厢房后,廖氏停在了桌边。

  初念望着婆婆的背影,开口刚叫了声娘,廖氏猛地转身,手掌心已经啪一下,重重拍在了桌上,方才因流泪而泛红的一双眼里布满血丝,厉声喝道:“好个二奶奶!我还道你知书达理,不想你竟yín滥至此,不声不响会对自己男人做出此等不堪之事!”盛怒之下,cao起手边的一只茶盏,朝着初念甩了过来,初念闪避不及,茶盏正中额角,磕碎了跌落到地。

  许是心中惨淡,初念倒不觉怎么疼,面上一热,一边脸颊似有一道温热液体慢慢流下,滴到了肩上,也没擦,只立着,道:“二爷是什么身子,我会不晓得?我便是再yín滥,也不会做出太太说的这样的事!”

  正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沈婆子进来了,递给廖氏一个白底蓝瓷花的小瓶子,看一眼初念,道:“刚从二爷房里搜出来的。”

  廖氏拔开瓶盖,见里头还半瓶小拇指头大小的红色药丸,脸色更是难看,恨恨用力连瓶子带丸砸在了地上,望着初念颤声道:“你说和你无关。这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怎么说?”

  这一刻,初念忽然好像明白了过来。

  原来那日自己回来觉察到的丈夫的异样,竟然并非是多心。想起当时询问翠翘时,她仿似沉默了片刻才应的话,终于道:“这几日我在,没什么事。前些日我不在时,翠翘近身服侍二爷。太太叫翠翘来,问下她可有不对。”

  廖氏与沈婆子对望一眼,沈婆子道:“太太稍等。”说罢匆匆而去。

  没片刻,翠翘便被带了过来。脸色苍白,视线与初念相触时,大约被她流了半脸的血给吓到,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飞快避开她的目光。

  廖氏起先的盛怒渐渐消去。此刻只坐在一张椅上,神qíngyīn冷,盯着翠翘寒声道:“我把你们放在二爷身边,是叫你们好生伺候他的。如今竟出这样的事。不把实qíng给我说出来,二爷若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个的别想活着出去这宅子的大门!”

  翠翘一下跪地,颤声道:“太太明鉴!确实与我无gān。那日二爷说要去临芳轩纳凉,我伺候着,竟遇到了三爷。我被打发了去。后来不放心,回来时,瞧见……”

  “瞧见什么!”

  沈婆子厉声道。

  “瞧见表小姐那边的秋蓼进了二爷在的轩屋!”翠翘眼中滚出了泪,继续道,“我起了疑心,过去推门,门却被反闩了。我唤了一声,二爷只叫我退下,我不敢不应,就一直等在外头,后来秋蓼从屋里出来。回院后,二爷叮嘱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二奶奶。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便瞒了下来……”

  廖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指着门,嘎声道:“去……去给我把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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