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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_木兰竹【完结+番外】(21)

  若殿试金榜题名,荣登一甲,他有机会拜见当朝首辅,临听教诲,一定要用心看看,这是怎样一个有才之士。

  封蔚又说了一些朝中其他需要注意的官员和家族的事,赵信和卫玉楠家里也在其内。

  赵信不同于其他转型的勋贵,他家是真的书香世家,可追溯好几百年。中间有起有落有沉有浮,有入朝为官也有隐居在野,延续至今,在读书人心中地位斐然。

  不仅如此,赵信一家还是武宗时期首辅,文宗时期虽然致仕,家中还有不少人在朝为官,和其弟子同窗,在朝中文臣中铺了一张很大的网。再加上赵家向来低调行事,文宗继位后主动退让,并不沾染权力职位,文宗为了面子和读书人中的名声,也得给几分面子。

  所以赵家在何家最鼎盛的时候,也敢指着何家鼻子骂。

  而卫玉楠也不简单。他家倒是勋贵,却是开朝勋贵,铁帽子国公爷。家中皇后王妃出了不少不说,更是常年镇守边疆,是晖朝一大战力。

  卫家想来家人在京,男儿戍守边关,深得每一任皇帝信任。即使是文宗,也对卫家很是尊敬。

  卫玉楠作为卫家难得的读书人,是卫家所有人的眼珠子。别说何家,连封蔚对他,也得客气几分。

  “卫玉楠和赵信xing格品行都不错,可以深jiāo。”封蔚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两人都和我不怎么对付。每次见面,这两人都会联合起来讽刺我。明明连举人都不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好吧,现在是举人了。”

  “真那么嚣张?不是说好的赵家和卫家很谦逊吗?”余柏林疑惑道。

  封蔚摸了摸鼻子,哼哼道:“哥还是皇长孙的时候,赵信父亲教哥读书,卫玉楠父亲教哥习武。若不论身份,他们两算是我哥师弟。”

  “噗。”余柏林放下酒杯,掩嘴笑道,“原来如此。”

  看来赵信和卫玉楠和封蔚关系不错啊。只是以赵家和卫家与当今圣上这一层关系,先帝还不敢拿赵家卫家怎样,可见其底蕴。

  “不过他们两结jiāo你和我跟我哥没关系。”封蔚道,“除了我们家之外,没人知道你是我兄弟。”

  余柏林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和封蔚相处越久,余柏林被感动的时间越多。封蔚行为和他身份地位颇不相符,有时候太过肆意妄为甚至让人有些头疼。但他无时无刻不表现出对自己的亲近信任,让余柏林想要与其疏离几分,都不可能。

  “他两确实不错,也有真才实学,我还是讨厌他们。”封蔚嘟囔,“虽然你可以和他们深jiāo,但是还是要站在我这边。你可是我兄弟!我们两才最亲近!”

  “好。”余柏林微笑。

  封蔚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这下子二对二,卫玉楠打不过我,赵信说不赢你,我们两肯定获胜。”

  说得好像你们见面就要打架似的。余柏林无语。

  “话说回来。虽然何家嚣张,但那只是何家旁支,居然敢在主考官面前大放厥词,也太不会做人了。”封蔚又道,“以前何家嚣张,但何家小辈据说表面上还是挑不出错的。若何家新捧的一人是这幅德行,那何家已经不足为据。”

  后继无人啊啧啧啧。封蔚高兴的灌了自己一大碗酒,成功把自己喝醉,余柏林扶他回去休息的时候,他还要出去打醉拳。

  最后余柏林忍无可忍,一手刀劈在封蔚脑后颈,然后在王府侍卫惊悚的目光中,微笑的将人扔到chuáng上。

  “好好伺候,明早他若不肯喝醒酒汤,就来寻我。”余柏林掏出手绢,微笑的擦了擦手。

  第二十七章

  封蔚第二日果然不肯喝解酒汤,直到下人请了余柏林来,他才捏着鼻子一碗灌了进去。

  “这可真难喝。”封蔚抱怨道,“还有,我脖子后面怎么这么疼?”

  “大概是落枕了。”余柏林毫不心虚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酒量不大,就别学别人豪饮。”

  封蔚嘟囔几句,为了翻腾的胃着想,老老实实的喝着他的白粥。

  王府供奉的大夫给封蔚看脖子的时候有些纳闷,这不像是落枕,倒像是被什么撞了。难道王爷喝醉后脖子磕到哪了?

  由于如今枕头都是硬的瓷枕玉枕,喝醉的人磕到脖子好像也挺正常的?

  “我需要软绵绵的枕头。”抹了药缠了白布不能动脖子的封蔚抱怨。

  “你只需要不喝醉就行了。”余柏林一本正经道。

  亲眼看着余柏林gān净利落一手刀劈倒封蔚的王府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着啥,谁也不知道。

  最近朝中事多,封蔚被抓了很久的壮丁,宿醉正好猫在家里躲懒,便把自己宿醉qíng况夸大很多倍让人报给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揉了揉眉头,此时一定和经常揉眉头的余柏林很有共同语言。

  “考中举人了,你的举人牌坊得树起来了吧。”封蔚趴在贵妃塌上,两小厮给他扇着扇子,即使脖子上白布还没拆,也能露出一脸惬意的神qíng,“你之前秀才牌坊也没树吧?正好一起竖起来。中了解元,要不要立个人像什么的,嘿嘿。”

  余柏林放下手上书卷,瞥了封蔚一眼:“只是肿了一点,擦点药揉一揉血肿就散了,何必弄出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他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有数,略有些红肿而已,不擦药几日也散了。

  “我这不是做给我哥看嘛。”封蔚道,“谁知道我哥会不会派人来看看。”

  “就算不看也知道你是在找借口躲懒。”余柏林道。

  封蔚从榻上爬起来:“别转移话题,说立牌坊呢。”

  “我已分宗,有什么可立的,又能立到哪里。”余柏林神qíng冷淡道。

  封蔚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你分宗了。你所在余家是晋阳余家分支,你如今已经成了解元,本家肯定巴不得你回去。晋阳余家也是望族,现在冷着你只是碍于脸面。你只要递上话前去拜访,连宗妥妥的。”

  余柏林摇摇头:“何必呢?我之前和晋阳余家没什么联系,之后也不需要有什么联系。望族士子又如何?寒门士子又如何?朝中寒门士子还少吗?”

  “有家族帮衬,总会好些。”封蔚劝说道。

  余柏林面露讽刺。

  作为本宗,对分支也是说得上话的。当年余家不是没有同qíng孤儿寡母的人。他们自己没办法改变当时族长主意,便寄信给本家,希冀本家能派人前来,为这孤儿寡母主持公道。

  说是本宗,对分支也不是事事都管,管也管不过来。虽然得了书信,有点怜悯之心,就会过来帮衬一下。但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使余柏林父亲得中举人之后和本家多有联系(不然也不会寄信给本家希冀主持公道),但人既然死了,有些人就不认这jiāoqíng了。

  再加上霸占余柏林家财产田地的人也许了本家一些人好处,最后求助不了了之。

  封蔚不知道这些内幕,余柏林也懒得再说起当年的苦难。更不会追究当年的事。

  但让他回宗,他肯定是不肯的。

  退一万步,好歹当年是本家对不起余柏林,若要连宗,也该是他们派人来请。现在端着架子,还等余柏林去求他们,余柏林丢不起这个脸。

  见余柏林这副态度,即使封蔚不知内qíng,也知道其中余柏林和晋阳余家曾经有不愉快的事发生。他讪讪道:“不去就不去呗,我只是觉得有家族帮衬以后可能轻松点。”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帮衬。”若是自己青云直上或许会有联络,一旦遇到困难,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了,“再说,不是有你在吗?”

  封蔚一脸恍然:“对啊,有我帮衬你就够了。是我想多了。哈哈,以后你就是德王党了!”

  余柏林见封蔚一脸轻松的把结党营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挂在嘴边,不由冷笑:“大宝党小宝党都比你这个巨宝党靠谱。”

  封蔚顿时蔫了。不待这么歧视人的。

  “我还是皇党吧。”余柏林叹气,“你怎么突然提起连宗的事了?可是晋阳余家有什么动静?”

  “我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得了解元,居然连牌坊都没地方立,替你委屈。”封蔚道,“那些副榜举人都立了。”

  “不过是虚名,立与不立有何区别。”余柏林笑道,“我都没委屈,你委屈什么。”

  封蔚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也不喜欢,那也无所谓,你读书到底想要什么?”

  余柏林随口道:“海晏河清,四海来朝吧。”

  封蔚愣了愣,猛地扑到余柏林背上挂着:“真不愧是我兄弟!”

  “下去。”

  “不,哈哈哈。”

  余柏林反手就是一胳膊肘,一声闷响之后,封蔚应声倒……踉跄几步,倒到了榻上,还翻起了白眼。

  余柏林:“……”好想骂人。

  ……

  放榜几日后,鹿鸣宴在贡院举行。

  因为金秋八月,十里桂花,秋榜又称桂榜。

  余柏林乘马车前往贡院,刚下马车就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贡院是不是为了迎合“折桂”这两字,所在的巷子种满了桂花树。桂花香味虽然好闻,但这么多桂树一同开花,那味道浓郁的让余柏林有些受不了。

  看着已经到来的举子们一脸陶醉的嗅着花香的样子,余柏林更加受不了了。

  “余兄。”碰巧和余柏林同时到达的赵信对着余柏林拱手道。

  “赵兄。”余柏林也拱手回礼。

  之前两人虽互换了姓名,在彼此并不熟的qíng况下,还是称呼姓氏。

  “卫兄没和你一同来?”余柏林张望了一下。

  赵信笑眯眯道:“我们两前阵子不是又割袍断义了吗,还没和好。”

  余柏林:“……”这两人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赵信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无语,笑眯眯的拉着余柏林一同进入贡院,还非常自来熟的给余柏林介绍他认识的举人们。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居住在城中的人无论资源人脉都比属于京城管辖内其他地方的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考中举人的学子们,也多是城中之人。

  也多是赵信认识的人。

  余柏林籍贯虽在京城管辖内(不然也不能参加京城的乡试),但并非城中人。他压过京城众多才子,一举夺得举人之位,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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