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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_鱼丸和粗面【完结+番外】(79)

  唏嘘不已后,李氏也尽量往好处去想:“那定是,英姐那爹只紧着姨娘过日子。如今这般,她也算有点指望。”

  穆然拿出文书,邀请一人前去云林村,于他同报信。

  李氏虽担忧两者差距,终归还是想让女儿得一好姻缘:“正巧咱家ròu快没了,二丫你便去,顺带与周家说一声。”

  宜悠还念着李氏昨日放下的狠话,本以为及笄之前她怕是不得出门。如今见有解禁趋势,她忙不迭答应下来。

  梳下刘海,临行前她再次叮嘱一遍刘妈妈。未等李氏有所反应,她便迅速跑出门。

  **

  四合院离城门很近,两人步行前去。

  刚到门边,守门之人便牵出一匹骏马:“穆爷,您且请。”

  穆然见她这一路沉默,眼睛尽往四周看,就是不肯给他一眼,心中便打起鼓。如今马儿只有一匹,虽先前与她共骑过,但那是事发紧急实属无奈。

  “你可会骑马?”

  骑马?宜悠回忆下,前世她还曾像模像样的学过,无奈天资有限,摔两次后便再也不起那念头。

  “不会。”

  “那驴或者牛呢?”

  “我全不会,你若是觉得不便,便慢些骑,我在后面跟着便是。”

  穆然有些怪异,这似乎与自己想得不同。她是真不曾厌恶他,还是觉得这一路劳累,勉qiáng接受?

  不论如何,他却知自己极为乐意同她接近。

  “请。”

  搬来条凳,他牵稳缰绳。宜悠虽不会骑马,但上马确实会,左足踩上条凳,右腿利落的越过马背,木制的马鞍未曾包裹,咯得她差点跳起来。

  “真疼。”

  穆然也上来,那守门的似看出什么般,忙退到角门内,把自己藏的结结实实。

  天还早,出城之人并不算多。穆然上马,稍显生硬的问道:“若是嫌疼,那我牵着你走?”

  “不用不用,这点疼痛我还能忍得。”察觉到她的僵硬,她忙往前挪一挪,与他离开:“咱们便快些走,云林村可没什么好饭招待。”

  穆然便肯定,她这是怕劳累所以勉qiáng共骑。双肩撑开,他双臂尽量不去碰触于她,握紧缰绳策马前驰。

  **

  正值秋日,天气也不算寒冷。前两日憋在姜家和陈府着实郁闷,如今见田野辽阔,宜悠心qíng却是越发好起来。

  “穆大哥。”

  穆然正沉浸于温香软玉在怀的欢欣中,马跑起来,宜悠身子不由往后仰,贴合在他的胸膛上。下巴抵着浓密黝黑的发丝,独属于妙龄少女的清香随风钻入鼻孔,渗入四肢百骸。

  与先前军中红帐不同,这一趟入京,他却是见识过各色娇媚女人。虽他忍住没碰,别的糙汉子中却不乏醉酒放làng形骸者。初见人事,听往昔同僚诉说着女人好处,他心中所念却全是怀中这一抹身影。

  弓马娴熟,他却将更多心思放在这上面。如今贸然被打断,他不禁怀疑,是否方才自己有不当之举。

  “恩。”

  “你都已成县尉,为何还做这亲自跑腿的活计。”

  没发现!穆然坦然,心中巴不得她多了解自己:“县衙中原有一县尉,今明年才会致休。我虽得任命,实则无甚紧要差事。既领国家俸禄,自得尽忠职守。”

  宜悠嗤笑:“穆大哥当真严肃,我看知州大人甚是悠闲,他领的俸禄可比你要躲。”

  提起知州名号,穆然一阵紧张:“听闻,你已见过知州?”

  “是啊。”

  “那你觉得他人如何?”

  宜悠托腮:“样貌自是极好。”

  穆然心头一阵烦躁,马鞭一抽加快速度。样貌!天下女子多爱俊俏郎君,宜悠生得这般好,选择也多,自是会择那体贴又俊逸之人。

  宜悠却是被这突然加速一惊,整个人躺在他怀里。背后僵硬且坚实的胸膛传出男人味道,刚压下去的烦躁再次冒头。

  “有一事你定还不知。”

  后面闷哼一声,她也不多揣测:“知州大人扬言,要纳我为妾。”

  她声音着实太过平静,穆然一时间也猜不出,这究竟是悲是喜。张嘴再闭合,他gān巴巴的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呵……知州府自不是县衙可比,知州大人也不是那脑满肠肥的老翁,稍想想自是不错。”

  穆然心沉下去,是啊,越京中便有宅门庶女扬言:宁为侯门妾,不做寒门妻。

  那些女子理由着实充分:贫家子也不是个个品xing纯良,飞huáng腾达后抛却糟糠之妻之人不在少数。侯门子虽风流,但也不是全都负心薄幸。盲婚哑嫁风险相同,那缘何要舍弃富贵日子,去受那份贫困的磋磨。

  此言论一出,多数人无从辩驳。若是旁人他自会一笑置之,可他却不忍宜悠落到如此境地。即便抛却陈知州,她也可嫁一富贵人家做正头娘子,锦衣玉食且堂堂正正。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放慢速度,他将想过无数遍的话说出来。

  “陈知州出身京城陈家,这些人家家大业大,最是注重嫡庶。有些个庶子姨娘,甚至比不得主子跟前受宠的大丫鬟。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就比如说常家那庶子,不过是兵部一书吏,隐瞒军功之事与他何gān。常家出事,拿出来顶罪的还不是他。好好地一个人,年近四十还未曾留下一儿半女,最后被削为平民,圣旨写着他平生再不得入朝。”

  “我……我说这些不是为断你富贵,你这般样貌,人也利落,合该找一可心之人。但陈知州着实不是良配,廖兄这一路已告知于我,知州妻子尹氏之父乃是当朝大学士。

  其生母虽早逝,但这却丝毫未损其大小姐威风。尹大学士继夫人生有二子一女,在她跟前却完全只有吃瘪的份。她出嫁前,一应府物均把控在手中。如此人物,定不是易与之辈。以你这般,入府后定要吃不少亏,到时伯母和长生定会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残疾人奏是不自信,穆然的坡脚没他想得那么厉害,不快跑,平常走路看不出来。

  ☆、第六十八章

  穆然絮叨着,又举了几家例子,恨不得化身刘妈妈。

  眼见马上就要到云林村,他终于收尾:“这一切均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且……再好生想想。莫要为一时之利,走到那覆水难收的境地。”

  说完他抬头望天,等了许久,只听到一声低微的抽泣。

  宜悠听他字字句句,无不印证了前世境遇。想起前世短暂的几次见面,最后一次他那yù言又止的神色,定是要说这一番话。

  若是他当时说出来,若是她能听进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不,当初她被程氏耳提面命五年,又正是风风火火的年纪,早就被富贵迷住了心窍。即便听了,她只当他另有心思,而后一头扎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敢指天发誓,对你所说这番话却是未有丝毫欺瞒。你且莫哭,静下来好生想想……”

  又过一会,他鼻尖开始冒汗:“你怎么还在哭……是不是我话重了。若是不爱听,当耳旁风便好……”

  宜悠听他这般好xing的来哄,泪水更是忍不住。她恨自己那般糊涂,也怨他当初为何不说出来。

  也许,也许她就真听进去了啊。

  穆然下马,走到她面前,见她哭得跟花猫似的。虽不如那些美人梨花带雨般的美,但这份真实却分外能揪动他的心。

  他素来嘴拙,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翻过来复过去也只那几句劝人的话。

  “都怪我,你万莫要哭。”

  宜悠伤心虽不全与穆然有关,可多数却因他而起。如今他在跟前直晃悠,略显憨厚的劝慰声声入耳,直顺着静脉往她心窝子里钻,竟是搅得她更加难过。

  “你先……呜呜……离开,别在我跟前闪。”

  果然话太重惹她着恼,穆然引马上前,缰绳系在村头那棵歪脖子柳树上。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稍皱巴的帕子,展平后递到她跟前。

  “我就在后面……”

  “酷周开。”

  听她含混不清的嗓音中隐藏的厌烦,穆然将帕子别在马鞍上,退到另一棵柳树后。

  柳树长得快,虽才几十年头,确已是两人合抱之粗,恰好掩住他高大的身形。探出头,他偷窥着马上那抹纤细的身影。

  高峻的马匹显得她身形越发小巧,长发束在身后,发梢将纤腰整个掩盖住。虽只着一身简单的蓝布长袍,但颜色却衬得她露出的那一小便脖颈更加白皙。

  越是看久了,竟越发移不开眼。

  躲在柳树后,他贪婪的瞧着。渐渐他看入了迷,柳树下皆是已收获的麦田,苍茫的原野间只余两人,他竟生出一种地老天荒之感。

  宜悠这边却是渐渐哭累,瞧一圈四下无人。栓久的马儿有些不耐,打鼾扬起前蹄,一个不稳她身子往后仰。

  “穆然!”

  略显惊慌的声音传来,穆然已眼疾手快的一步上前。单手抓住缰绳,剩余一只手托住他的腰。远看只觉纤细,一入手他却体会的更加真切。

  莫怪文人皆爱杨柳纤腰,姑娘家腰肢虽不是诗文中那夸张的盈盈不得一握,但他单手竟能握住小半。秋裳并不厚重,布料下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分毫。

  “我在这,你要不要下来?”

  宜悠点点头,此处并无条凳,她只得撑着穆然的大掌,借力安然跃地。

  脚踏实地,再看面前之人相貌,方才qíng绪又稍稍回笼。

  穆然看她这样确是极了:“你若不爱听,便当我是在胡言乱语。”

  他这幅老实的模样,虽丝毫不带俊俏,却更让宜悠安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男人对她有着与众不同的包容。

  胆子大起来,她抹一把眼泪,怨恨不经大脑涌出来:“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如果你能说出来,我也就不用受那些罪!”

  穆然手掌间还残留那柔软滑腻的触感,听她话语中的懊悔和怨恨,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宜悠受过罪?昨日她黑眼圈那般重,莫非知州大人真已折腾于她?

  “为什么?”

  虽xing子已改不少,但宜悠秉xing中还是带着那一丝娇气。见他木呆呆的,她更是气势全开。

  “即便我不想听,这么大的事你也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往那边去想?不管我听不听,你都要说一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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