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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_萨琳娜【完结】(76)

  隔壁招姐儿和苏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胜男无聊的伸个懒腰,把蹲坐在炕沿上的馒头抱过来。唉,听苏氏的话是在责怪大姐,可话里的口气却满是宠溺。

  看来经过丽娘的一打岔,娘或许也有了新的想法。

  “估计这次娘又要大出血咯。”胜男揉揉馒头松软的毛发,不去刻意听隔壁的声音,“哎,馒头,你说魏老大走了多少天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好像有好多天了!”

  馒头被主人揉搓的只想睡觉,便打着哈欠说道。

  “别说,以前吧也没觉得这个人如何,怎么他不在心里空落落的?”

  胜男的脸上有些许的落寞,眼睛中更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思念。

  与此同时,魏良正骑着马不急不慢的走在官道上。与回老家时不同,这次从老家出来,他身后多了一辆马车。

  “三少爷,快到了吧!”

  马车的窗帘被拉开,露出一张粉嫩嫩的俏脸。

  “嗯,再有两刻钟就到了。”

  魏良头也不想回,心中无声的叹息着。自己本来是打算把田姨娘和妹妹接回来,老爷子不同意,这是意料之中;可田姨娘死活不肯回来,却出乎魏良的意料。

  难道那个吃人的魏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难道他们一家三口在梅水过得不好吗?他实在搞不懂,一个三少爷的身份真的这么重要,田姨娘明明不喜欢那个家,却非要留下。

  面对田姨娘的坚持,他也不能qiáng求,只好利用被老爷子拘在家里的这些日子,竭尽所能安cha一些人手,帮他好好看护姨娘和妹妹。

  魏良的安cha是悄悄进行的,然而老爷子的安cha则是光明正大滴。当初魏良借口无人照顾,老爷子便就势送给他两个丫鬟:一个是大嫂的表妹;一个是母亲的娘家侄女。哼,哪里是送丫鬟呀,简直就是送了两个监视他的人,或许是两个姨奶奶?!

  “哎呀,chūn兰,你急什么呀,好像一辈子没有出过门似的。哟,三少爷,这就是南山吧,好一派农耕的景象!”

  车窗边又露出一张ròu呼呼的圆脸,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官道边的景色。

  “嗯,停车!”

  魏良随口的答应一声,然后一挥手,自己先下了马。他离开二十多天,也不知道南山的工程怎么样了。呵呵,胜男那丫头肯定在埋怨他。魏良想象李胜男撒娇的样子,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见过周福,魏良简单的问了问工地的qíng况,看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又上马继续赶路。自己购买田产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田姨娘都不知道。本来他是想等房子盖好,给姨娘和妹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只要他没有完全脱离魏家,他就不能轻易透露这个秘密。

  魏家的人为了那块和自家田地相连的耕地,就想把他打包送人。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拥有这么一份产业,估计很快就能被吞噬,而且吞噬得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回到县城,魏良把两个丫头安顿好,这才换了衣服回县衙销假。另外,他还要谢谢杨知县的帮忙。

  当初为了骗老爷子,他顺口胡诌说是杨知县已经帮他保了媒,但没想到在来不及串词的qíng况下,杨知县真的帮他圆了过去,不管他的目的如何,总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谢谢杨知县。

  进了衙门,魏良迎头碰到周庆。

  “嗳,小庆子,最近衙门没有事儿吧?”

  “没事?咋没事呀!”周庆看四下没人,拉魏家来到角落:“月初收治安费的时候,三个马快碰到硬茬子了,结果……”

  “胜男也挨打了?”

  魏良听了周庆的话,心里一惊。十杖?那还不把屁股打开花?!

  “当然,李捕头一向公私分明。”周庆点点头,同qíng的说道:“小五是第一个挨打的,唉,十杖呀,足足让她在家养了半个月,昨天才来上班!”

  “那我去看看她!”

  魏良一听这话,心里更急,想尽快看到胜男。

  “哎,她不在。”周庆叹口气,“昨天李捕头宣布,让‘犯错’的三个马快,去周围的农村帮当地总甲收夏赋!”

  “收夏赋?去收催租子?!”

  第12章下乡催租去(二)

  宽阔的官道上,两匹红棕色的马和一头小黑驴,怪异的并行着。

  “嗬,小五,你的这头驴还真是不错,这一路都没有掉过队!”

  孙传德细长的眼睛,看向悍马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忌惮。但考虑到,现在他几乎已经站到李捕头的队伍里,又和胜男、侯刚一起共患难,对胜男的态度也热络起来,没有了最初的寻衅找茬。

  “呵呵,还行吧!”胜男咧着小嘴笑道,“这还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从小训练,所以耐力和脚力都不错!”

  “何止不错呀。”侯刚也瞄了一眼,悍马正不急不躁的颠儿着,“简直就是宝驴,哎,我听说西市的钱老板想买你的这头驴,出价都喊道八十两银子,足足抵上十匹快马了!”

  “哦,还有这事儿?”孙传德也八卦的问道。

  “嗐,他也就这么一说。”胜男摸摸鼻子,自家的悍马,别说八十两,就是八百两,那、那老钱也出不起呀?她见孙传德的小眼睛满是灼热,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两位大哥,怎么咱们捕快还要去乡里收租呀?”

  “也不算是收租,咱们就是走走过场,确保收租的安全。”孙传德无所谓的说道,“其实也是多余,呵呵,如今天下太平,你看地里的庄稼又是一派大丰收的场景,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抗租或者闹事。”

  胜男听了他的话,也转头看了看官道两边的田地。的确,现在是农历六月末,按照公历换算的话,也是八月份左右,正是小麦成熟的季节。田地里,一片片金huáng色的麦穗低低垂着,地里有不少农民正弯腰拿着镰刀抢收小麦。

  前世看电视或者小说的时候,总有一种说法,便是明朝的灭亡是农民的赋税太重,朝廷又横征bào敛激起民变,致使明末农民起义频发,最终导致明朝覆灭。胜男对这种说法也一直深信不疑,但自从来到明朝后,接触了真正的农民,才知道其实明朝的赋税并不重,而且在纵观大明二百六十多年来,赋税没有增加反而不断的减少。

  洪武年间,民赋田每亩收三四斗小麦,官田要多一些,也不过五六斗。如今的农税则比洪武年减少许多,民赋田每亩地一斗左右,新开垦的荒地三年免税。按照前世的单位换算,一升大约是两斤,一斗是十升,也就说一亩地缴纳的赋税是不到二十斤小麦,一般北方的粮食亩产在十三斗左右。农民耕种一亩地缴纳的租税,不到产量的十分之一。

  再说了,赋税并不只是粮食,还可以用绢、麻、织布相抵,自纺的麻布可以冲抵五斗小麦,而一般的家庭主妇们,一个月都能纺出不少棉、麻布。这样算下来,jiāo付的粮租便更少了。

  所以,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农税对于农民来说,根本不是负担。

  “就是,咱们这次出来,权当散心了。”侯刚从腰侧解下一个牛皮袋,里面装了不少水酒,递给孙传德让他灌了两口,然后自己也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奶奶的,养伤这半个月,整天趴在chuáng上,身上都要长毛了!”

  “可不,要不是李捕头亲自送来了金疮药,咱们的伤也不能这么快就好!”

  孙传德故意点到李捕头的好,若有所指的笑着说。

  “没错,李捕头也说啦,咱们这次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儿挨打,而是为了两班的兄弟。嘿嘿,扣了半年的薪水,才不过区区一两银子。怎么比得过李捕头给的慰问金呀?”

  侯刚古铜色的脸上也满是笑,十杖?小意思,自己皮糙ròu厚的,再加上行刑的都是自家兄弟,哪个能下死手呀?在家养伤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呵呵,没想到李捕头这么慡利,硬是塞给家里五两银子,说是让家里多给他补补。

  而回到衙门后,兄弟们更是热qíng的不得了,就像李捕头说的,他们三个是替所有的捕快挨打,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儿。

  嘿,这顿杖责忒值了,真是既得了银子,又得了面子。

  “呵呵,也是!”

  胜男笑得有点勉qiáng,侯刚和孙传德五大三粗、皮糙ròu厚的,挨了两下打,估计也不会怎么样。可自己却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次阶级教训,还如此的深刻。

  三个人慢悠悠的说着,根本不急着赶路,渴了就在路边茶摊歇歇脚,饿了就在附近小酒馆切点牛ròu、来几个大饼,就像侯刚所说的,完全是公费旅游的架势。

  过来晌午,三个人才来到第一站,位于县城西南侧的柳家庄。

  孙传德经常四处溜达,对这里的qíng况也熟悉,下了马来到一棵柳树下,用马鞭子指着一个玩泥巴的小男孩:“小子,去,把你们柳总甲叫来,就说县城的孙传德来了!”

  小男孩答应一声,两只泥爪爪在身上抹了抹,然后颠颠儿的跑进村子。

  没多久,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赶了来,只见他一身青灰色的短打扮,大馒头一样的圆脸上点着两个黑豆似的小眼睛,唇上留着两撇短须,下巴上还长着一颗大黑痣。

  “哟,孙爷,您来啦!”

  总甲笑呵呵的凑过来,偮手施礼。

  “嗯,今年的夏粮收了吗?”

  孙传德坐在树下,摆出“钦差”的派头,问道。

  “还没!”柳总甲人胖,再加上激烈运动,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小汗珠,他拿袖子随意的擦着汗:“刚收割了,正在打谷场脱粒咧。我和村长打算明天开始收,您看成吗?”

  “行呀,县尊大人让我们来看看,你老小子可别玩儿什么花样!咱们的预备仓还空着呢,指着这次的夏粮补充,要是耽误了老爷的大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瞧您说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收租,能耽误您的事?”

  柳总甲连忙让村里的人,帮忙把三个官差的马牵到自己家,又恭恭敬敬的把孙传德他们请进家门。

  “预备仓是啥呀?”

  胜男第一次接触农事,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嗐,就是朝廷设立的一种官仓,用于旱涝灾害之年或者青huáng不接时赈济灾民的。每个州县都要设立,而且上头有规定,像咱们梅水这样的小县,必须确保预备仓中有15000石粮食,如果达不到这个数,县太爷要摘印查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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