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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84)

  冷哼了一声儿,赵樽眼睛里冷意更甚。

  “为何你要换香?”

  “奴婢……奴婢……”月毓咬着下唇,深深看了赵樽一眼,那眸底似有一làng一流的波涛在翻滚,可出口的声音却无比的平静,“奴婢不知道,奴婢任凭爷的责罚,只是求爷……不要再问奴婢了。”

  这个节奏是……

  她在替哪个人隐瞒?

  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夏初七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看着跪在地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形憔悴,语气哽咽,却其实半点儿都不曾失态的女人,突地觉得今儿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正迟疑之间,她听得赵樽的声音淡淡入耳。

  “阿七,你去看看那个香。”

  被他点了名儿,一直看戏的她微微一愕。

  “哦,好。”

  随口答应着,她慢慢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对药物天生敏感,识味辨物这一点,算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了。赵樽为什么叫她去看,也是因为事先知道这一点。默契的冲他眨了下眼睛,夏初七蹲身拿起地上那个小锡匣来,两指根头捻了捻那里的残香粉末,凑到鼻端,嗅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脸色陡然一变。

  晶亮的眸子深了一些,她似是不太敢相信,又重新拿了一点儿锡匣里的粉末来,再一次仔仔细细地辨别了一回。

  这一回,她确定了,却震惊得无以复加。

  “怎么了?”赵樽视线扫了过来,问她。

  不知道该怎么平复此刻的心qíng,夏初七回过头去,愣愣地看着他,嘴皮儿动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说!”赵樽沉了沉嗓子。

  略略思考了一下,夏初七端着那个锡匣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考虑了,又考虑,才用极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香里的催qíng药物,是我制的。那次在清岗县收拾东方青玄,便是用的它。”

  赵樽眉梢一跳,眸色深如古井,“你确定?”

  “对,我很确定——”夏初七无奈地将锡匣放在了他面前的炕桌上,又挑了挑眉梢,冲他自嘲地抿唇一笑,“这玩意儿药xing很qiáng,不仅吃下去会受不了,便是熏出来的气味儿,也一样会让人中招儿。可是,爷,你相信吗?这个东西,我一直都放在承德院的耳房里,回了京师之后,再没有动过它。”

  赵樽微微一眯眼,盯着她的眼睛,淡然出声儿。

  “爷自然是信你的。”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研制青霉素治疗太子赵柘的梅毒,夏初七每天晚上都住在良医所里。而白日她与李邈基本都去东宫,所以那两间承德院的耳房,都是没有人在的。但是,因为承德院有守卫在,她们从来没有上过锁。不过,如果真是有人进去拿了她的东西,那也很容易查得出来。

  换而言之,要是没有陌生人,那她便是最可疑的人了。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夏初七又气喘吁吁的从承德院赶回了青棠院。

  她的手里,拎了一个空dàngdàng的小瓷瓶。

  丢在赵樽面前,她无奈的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角。

  “瓶子还在,里面的药粉没有了。”

  赵樽黑眸一沉,看着她准备答话,不料,边上的青藤丫头突然“呀”了一声,惊得捂住了嘴巴,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会是它?”

  赵樽眼神儿更冷了几分,“唰”地一下剜到了青藤的脸上。

  “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地看着她,青藤肩膀抖动了一下,颇有些为难。可是在赵樽冰雹子一般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还是不得不一五一十的jiāo代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认识这个药瓶,这药瓶里头的东西,是我与公主去,去承德院里拿回来的……就是上回,上回公主她在殿下您,您的汤里放的那种药……公主不让奴婢说,奴婢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会是这个……”

  青藤的话一入耳,夏初七真真儿惊悚到了。

  赵樽上次被人下了药,到良医所来霍霍她,就是吃的她自己的药?

  可是问题来了,赵梓月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公主,又怎会知道这个瓷瓶里头装的就是媚丶药?即便上头有字儿,可“逍遥散”几个字,看上去多么上格次有格调,怎么她也不可能随便就联想到媚丶药那事儿上头,还敢随便给她最爱的十九哥哥吃吧?

  到底是谁……挑唆了她?

  一时间,她心里波澜汹涌。

  可赵樽的脸色,却始终淡定得仿若平静的湖面。

  “那剩下的药呢?”

  “药,药在哪儿……”青藤整个人都慌乱了,一张小脸儿比那月毓还要白上几分,搔了搔头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爬起来,走到那个香几面前,拉开下头的一个小抽屉。可是,里头除了赵梓月平时用那些熏chūn之外,装药粉儿的小瓷瓶儿已经空了。

  “不,怎么可能?”

  青藤自言自语着,又回过头来,一脸的惊恐,“今儿公主在良医所里与驸马争执了几句回来,很是生气,她摔了东西,就让我们通通都滚出去。奴婢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公主说要熏香睡觉,奴婢就想帮她。可公主她不让,她要自己来,难道是……难道是公主……她自己拿错了?”

  天!

  望了望赵樽顿时黑沉的脸,夏初七简直无语凝噎。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乌龙事件?

  自个儿给自个儿点了媚药,然后被人给糟蹋了?

  她想,那赵梓月再笨,也不可能连媚药和熏香都分不清楚吧?

  看了看青藤不停颤抖的嘴唇,又看了看赵樽冷冽无波的脸,她慢腾腾的目光,终于望向了一直跪地不起的月毓,将疑惑和不解又给绕了回去。

  “月大姐,就算这些药是我的,就算香是公主自个儿犯傻点的。那么,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要主动换掉那些香?如果你不是心虚的话,又怎么提前就动了手脚?”

  月毓抿了几次唇,看着她却yù言又止。

  “驸马爷……奴婢是,是为了……”

  “说!”

  赵樽突地一拍桌子,低喝了一声儿,吓得她身子激灵灵打了个颤栗,咬着已然青紫的下唇,慢慢地俯低了身去。

  “回爷的话,本来奴婢已经想好,即便今儿被爷打死,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可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个药,是,是公主她自己拿回来的,与驸马爷没有什么关系,那奴婢也就不好再隐瞒了……”

  赵樽唇角噙了一抹淡淡的冷意。

  “继续!”

  “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公主与二鬼,已经那样了,可奴婢瞧着他们两个的脸色很不对劲儿……然后,奴婢打开了香炉,发现那燃过的粉末与平常使用的熏香不大一样,就怀疑上了……在这之前,驸马爷拒婚的事儿人尽皆知,而驸马爷临去东宫之前,又与公主吵过嘴……所以,奴婢心想,心想这件事是驸马爷做下的,怕事qíng闹大了,便有心想要替她隐瞒,这才偷偷拿了香去埋掉。奴婢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青藤发现了……也正是因为埋了香,生了疑,奴婢一直神思不属,才没有考虑到旁的事qíng,使得公主的事被宣扬了出去,奴婢有罪……”

  她低低噎噎的一席话说完,夏初七再次惊愕了。

  敢qíng月毓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她楚七?

  这叫什么话?一个警察查案子,抓犯人。可绕来绕去,绕去绕来,结果等谜底揭晓的时候才发生,原来人家犯罪高姿态,一直想要维护犯罪的警察?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靠”一声!

  月大姐还真是伟大,与她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光辉形象一比较,她楚七显然就成了一个咄咄bī人小肚jī肠还想要陷恩人于不义的王八蛋了?

  心里头“呵呵”一声儿。

  她只想说,要么月毓就是圣母玛利亚,浑身上下都是可以照耀世人的慈悲,要么就是手段太过高端,走一步已经算到了几步,也预计了几步的结果——第一,如果没有被人发现,这事儿也会理所当然的被老皇帝或者赵樽记到她夏初七的头上。第二,即便是被人察觉了出来,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还博得一个宽厚的好名声。第三,就算赵樽相信她夏初七,但因为那药是出自她手,仍然无损于老皇帝对她的怀疑。

  啧啧啧!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到底她是真善良,还是假仁义?

  静静的看着她,夏初七唇角的笑容越拉越大。可她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事到如今,她作为最大的一个嫌疑人,虽说已经被撇清了,可还是觉得自个儿没有说话的立场。毕竟不管是上次赵樽被下药,还是这回赵梓月被下药,好像罪魁祸首都成了她自己。

  “爷,不管怎么说,奴婢都有责任,请爷责罚。”

  又一次,月毓低声儿请了罪。

  夏初七似笑非笑,而赵樽冷沉沉的面色,似乎比先前凉了几分。

  “既然你自认为罪不可恕,就下去领十个板子,再去柴房面壁思过吧。”

  面壁思过!十个板子?

  夏初七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这算不算责罚。

  但是瞧着月毓突然苍白的脸,好像也是没有料到赵樽会顺水推舟就罚她似的,愣了一愣,才磕了一下头,感qíng充沛的说:“奴婢跟在爷的身边儿,已经十余年了,为爷管理后院以来,一直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一次,确实是奴婢的疏忽大意了,不管爷怎么惩罚都是应该的。但是,奴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爷心里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绝对没有要伤害梓月公主那么歹毒的心肠,望爷明察。”

  说罢,她长长的俯身,然后离去了。

  夏初七笑了。

  这不都还没有怎么着她么?好像她还受了委屈似的?

  还是说,她认为赵樽如今罚了她,就是怀疑她了?

  她瘪了瘪嘴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赵樽的声音从耳边儿响起。

  “阿七,你怎么看?”

  呵呵一声儿,夏初七自嘲的笑,“好像人人都挺无辜的,我怎么看,有用吗?如果我是旁观者,也会觉得最有嫌疑的人,就是我自己呢?”

  赵樽皱了一下眉头,拉过她的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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