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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412)

  老十九……

  她的老十九……

  眼眶一热,她闭上了眼睛。

  “陛下,臣妾困了,要歇了。”

  她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洪泰帝蹙了蹙眉,握住了她的手。

  “朕今日在这陪你,就歇在柔仪殿。”

  贡妃没有睁眼,声音极低。

  “陛下不必如此,臣妾无须别人的怜悯,亦无福消受。从此,柔仪殿的门,不再为陛下而开。若是陛下以为臣妾触了君颜,可贬臣妾去冷宫,或将臣妾逐出皇城,贬为庶民,或gān脆赐臣妾一死,让臣妾下去照顾老十九,臣妾无话可说。”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除去她,无人敢说。

  洪泰帝想到先前赌气而去的梓月,再看看这个躺在chuáng上视他如无物的妇人,咬着牙,喉间的腥甜之气直往上沸。

  他是皇帝呀,她怎敢如此?

  不就是仗着他不敢将她怎样吗?

  压下那恼恨,他终是软了语气。

  “善儿,你何必bī朕?老十九的事,朕也不想的。”

  贡妃身子哆嗦一下,目光看了过去。

  “你不想吗?臣妾求过你多少次?臣妾的要求如此卑微,只想看看儿子,只想他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可这般小的要求,陛下推三阻四,非得等到他死了,才来说不想?”

  ……

  洪泰帝出了柔仪殿,没有乘辇,而是由崔英达扶着,走在红墙碧瓦的宫墙间,看处处辉煌,看他的天下,看他的江山,心中竟是难言的怅惘。

  “陛下,你乏了,奴才……”

  “去坤宁宫吧。”他打断了崔英达。

  “诶!好。”

  柔仪殿离坤宁宫并不太远,洪泰帝心中的郁结未退,终是绕道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的暖阁里,烧着火一般热的地龙,极是暖和,张皇后躺在chuáng榻上,太医院的林保绩正在为她看诊。

  “陛下来了。”

  张皇后一如往昔,面色柔和温贤。一年多了,她一直服着从景宜苑来的方子,病体虽是未愈,人竟是不瘦反胖,身子还好了些。

  “嗯。”

  洪泰帝看着她,目光很凉。

  “皇后今日气色不错?”

  听他语气不悦的一句“气色不错”,张皇后心里一凉,笑着摇了摇头,让人为他上了座,泡了茶,将林太医遣走了,才低低道。

  “臣妾残身病体,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些日子,于生死之事,早已看淡。陛下,老十九之事,臣妾知您忧心。但这些年潜心理佛,却是悟出一个道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世上诸般事,皆是qiáng求不得,陛下为之感伤,伤身误己,不如看开些。”

  她这般解释完,洪泰帝的面色微缓。

  “皇后有心了,朕不该迁怒于你。”

  张皇后微笑,“老十九是臣妾养大的,也是臣妾的儿子,臣妾之心,于陛下无异。他的身后事,臣妾想亲自cao办。”

  洪泰帝拍拍她的手,“此事朕jiāo给老二了,你身子不好,就不必cao心了,好好将息着才是。”

  张皇后怅惘的点点头,叹了一声。

  “景宜那丫头说过,臣妾的病,在季节变换时,犹是难过,但她嘱臣妾要保持心qíng舒畅,这才慢慢有了些好转。只是她这一病,始终不见好,听诚国公府来人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说完了,洪泰帝却久久不语。

  就像未有听她,蹙着眉头在沉思。

  张皇后顿了片刻,了然的一笑。

  “可是贡妃与陛下置气了?”

  洪泰帝眉头跳了跳,“这事怪朕,朕若早些准她所求,结束北伐战事,召老十九还朝,也就不会发生yīn山之事了,怨不得她恨朕。”

  “世事难测,此事如何能怨陛下?”张皇后说着,撑着身子,咳嗽了两声才道,“臣妾晚些时候,去柔仪殿走走,与贡妃说说话,宽宽她的心。臣妾的儿子……也没了。如此,到是能劝得她几句的。”

  看着她qiáng撑的样子,洪泰帝皱了皱眉。

  “不必了,你这身子弱,养着吧。”说罢他起身,“你歇着,朕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皇后笑了笑。

  “恭送陛下。”

  可洪泰帝人还未出去,坤宁宫的管事太监就急急地闯了进来。他看了皇帝一眼,又瞄了瞄张皇后,终是期期艾艾的尖着嗓子禀报。

  “陛下,皇后娘娘,诚国公府来信了,说是,说是景宜郡主得知晋王殿下的死讯,在景宜苑……为殿下死殉了。”

  ……

  东宫。

  泽秋院的鹦鹉架下,夏问秋身着橙红色的妆花冬装,逗弄着鹦鹉,有些魂不守舍。

  夏廷德在yīn山受伤,双腿齐膝断裂的消息,她也是今日才得知的。但究竟伤得如何,还有那个她最疼恨的女人死了没死,她还不得而知。

  “太孙妃娘娘,手炉好了。”

  弄琴站在边上,将一个珐琅手炉递与她。

  她“嗯”了一声,抱着手炉,面色稍暖。

  “皇太孙可有回宫?”

  “似是回了,去了文华殿。”

  弄琴刚刚应了声,抱琴便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她的xing子比弄琴要毛躁一些,说话的速度也是快。

  “太孙妃,有您的信。”

  抱琴手上拿着一封信函,上面有火漆封缄,她接过来,冲两个丫头使了一个眼色,待她俩退到边上,她才抽出来,只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

  “这个贱人。”

  信函上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皇家猎场的陷阱里,那个救了皇太孙陛下的姑娘,似乎不是太孙妃你?三姐,你怕不怕?我回来了。”

  看她颤抖着双手,抱琴紧张地过去。

  “太孙妃,您怎么了?”

  “滚!滚开,不要在面前碍眼。”

  夏问秋郁气上脑,瞪了她一眼,颤抖着双手,飞快地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在火上点燃烧掉。

  可字纸没了,她脊背上的冷汗,却没有退下。

  她要回来了?

  那贱人真的没有死?

  赵樽都死了,她为何这般命大?

  “太孙妃?你这是怎么了?”

  看她面色煞白,弄琴和抱琴都害怕起来,抱弄急得快哭了,还是弄琴大着胆子过去扶她。

  “太孙妃,您怀着身子,万万保重,不要动了怒气呀?”

  怀着身子?

  夏问秋脑子一激,终是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不怕她,她不必怕她的。

  那天晚上的事,已然过去那么多年,谁还能够说得清楚,到底救人的是谁?

  缓过那阵心劲,她舒一口气,总算恢复了淡然。

  “抱琴,信是如何来的?”

  抱琴先前被她的样子吓着,咽了一口唾沫,才“哦”了一声,小声道,“是从军驿转到东宫的,驿使见上面写着太孙妃的名字,便直接递送了过来,奴婢接下的,太孙妃,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是我爹爹来的家信。”

  夏问秋随口应着,心底却在发凉。

  那贱人好歹毒的心肠,胆敢直接从军驿传来。若是让旁人或是绵泽看了去,如何得了?

  目光凉了片刻,她抚了抚肚子,又笑了。

  当年的她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如今她地位稳固?

  即便回来也不过一妾室,她才是太孙妃。

  ……

  文华殿里,赵绵泽手中亦是有一封信函。读罢信函的内容,他温润的面色,略有凉意,那一双眸子里,似是浮着一抹恼怒的光芒。

  “何承安这个蠢材,这点事都办不好!”

  焦玉立在他身侧,瞄了他一眼,试探着说,“殿下,要不要卑职前往yīn山一趟,带回七小姐?”

  赵绵泽唇角微抿,自嘲一笑。

  “你去又有何用?她恼恨着我,恨我当日棒打鸳鸯。说不定,她把十九叔的死,也算在我的头上了。”

  “那卑职,用绑的,也给您绑回来。”

  “绑?她那个xing子,若非自愿,谁能qiáng求?”

  看他颇为头痛的样子,焦玉微微一怔,“那可怎办?瞧何公公来信里的意思,七小姐是准备常住yīn山,为晋王守灵一辈子。即不能用qiáng的,软的也不顶用啊?”

  赵绵泽揉了揉额头,目光微微一深。

  “会有办法的。”

  说罢,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急急起身,在雕花的暗格里翻找出一个陈旧huáng纸灵符来。

  捂在手心里,他瞧了瞧,目光暖了暖,又望向焦玉。

  “备纸笔。”

  ☆、第171章偷香!

  赵绵泽从文华殿发出的信函穿过千山万水与重重的风雪,八百里加急到达yīn山的时,yīn山大营里的二十万大军还未完全撤走。

  余下的将士,正在准备陆续开拔。

  而这一日,是赵樽的“三七”之日。

  二十一天了。

  看着驿使顶着风雪送来的信,还有那一个陈旧得不能再旧的纸符,夏初七抿着唇愣了愣,看向身边侍候的郑二宝。

  “公公,这是何物?”

  郑二宝这会子正琢磨着他家王妃这几日到底在倒腾些什么呢,闻言瞄一眼,“哦”了一声,腮帮微颤。

  “是灵符。”

  “什么是灵符?”

  “就是护身符。在庙里找法师求来,驱邪免灾,保祐人安康的东西。”郑二宝瘪了瘪嘴巴,哼了一声,小意道,“王妃,奴才看那皇太孙,没安什么好心眼,指不定在符里下了什么蛊惑心xing的咒语,您还是不要佩戴得好,奴才这就替你收起来。”

  郑二宝说着就要来拿。

  他最是护着他家主子爷,见不得旁的男人在他家王妃的面前献殷勤,不管那个人是东方青玄还是皇太孙。

  可夏初七了解的轻“哦”一声,手心一握,却收了起来。她虽不明白赵绵泽把这护身符给她是何意,但若是想佑她安康,又不会用这般旧的了。

  难道也是旧物?夏楚以前犯贱时gān过的事?

  这般猜测着,她打开了信函。

  “当年吉物,旧痕添尘土。觉来犹见北风凉,千里难觅,只怨芳年错付。踟躇又忆阳关。无限事,难细说。岁寒月冷,孤灯明灭,愿卿相见如昨,莫让年华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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