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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84)

  “这事儿我也不晓得真假,我是听她们乱嚼舌根子说的……说是上月十九夜里,延chūn宫突发大火,烧到次日天亮才灭。有宫人说,烧毁的大殿里有一个婴儿,头颅被劈成了两半,那收殓的嬷嬷还说,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夏初七眉头一跳,“是男婴,还是女婴。”

  梅子摇头,不敢看她,“谁晓得呢。”

  不晓得为何躲躲闪闪?夏初七眼睛一眯。

  “延chūn宫是哪?”

  “是前朝……不,就是贡妃娘娘的旧居。贡妃在前朝时得宠,延chūn宫修得极是华贵,可洪泰爷却憎恶得紧,所以延chūn宫附近宫殿全都废弃成了冷宫。就那奢华的延chūn宫,也二十多年未有人涉足……”

  梅子声音不高,可夏初七却觉得字字刺耳,刺得她脊背涔涔冒着冷汗,冷得不再是手脚,而是整个身子都冰冷得像是落入了冰窟窿里。

  “七小姐,兴许不是小郡主……”

  梅子不仅是个大嘴巴,脑子也单纯得紧,见夏初七面色难看便一心想要说话来安慰。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安慰,便越是容易把她的思路引入悲途。

  夏初七哆嗦一下,躺入被窝里。

  “下去吧。”

  她瞬间苍白的脸,吓得梅子后悔不已,耷拉下脑袋,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七小姐,那,那茶点还吃么?”

  “吃。”

  夏初七很钦佩自己,总是在该缺心眼的时候缺心眼。就比如现在,明明心cháo澎湃,忧急如焚,却还能不动声色的吃茶点,吃完还踏实地睡了一个下午。除了在梦里见到赵樽威风凛凛的攻城掠地,梦见小十九满脸是血的喊娘有些不愉快之外,她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睡到日落天边,睡到天际发黑,在醒来时,屋子里已是漆黑一片。

  “啊……”

  她拍着嘴打了个呵欠,微微侧头,这才发现榻边上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屋子里没有烛火,昏暗的光线里,那人就像一只落在暗夜里的苍鹰,冷漠,孤寂,高远得令人无法直视。

  世间上有一种人,哪怕他不言不语,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也可以影响空间里的气流速度,让周围的一切都围在他的身边运转。他若高兴,空间气流便暖和,他若冷漠,就空气都会一片冰冷。

  夏初七想,赵樽就是这样的人。

  “你来了?”

  她捋了援凌乱的头发,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就像她心底从来没有生出过怀疑一般。赵樽坐在chuáng沿,揽住她的身子,凝视的目光比之往日更为专注。

  “这都天黑了,你怎的还在睡?”

  “不是坐月子么?整日窝着催肥,不睡觉做甚?”

  赵樽身子微怔。他看她一眼,那一眼,锐利得似利箭凿在心底,但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慢慢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站在三尺外,静静看她。

  “你脸色不好?”

  “有吗?可能是天冷了吧。”夏初七笑着抬起双手捧着脸捂了捂,又扯高被子盖到胸前,把脊背抵在chuáng头,轻轻笑道,“一会得叫晴岚换一chuáng厚些的被子。”

  “嗯”一声,赵樽没有多说,也没有主动解释什么,只是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两双崭新的靴子来,放在她的面前。

  “爷特地为你备好的,看看可好?”

  那是两双厚底方头靴。一双是石青色缎绣,一双是锦边弹墨,与普通的宫靴不同的是,靴面上点缀了几颗流光溢彩的珠玉,拼成秋海棠图案,海棠蕊中有小小粉珠,看上去栩栩如生,极是贵重。

  “很美!不知穿上怎样。”

  夏初七抚着秋海棠,轻轻笑说。赵樽扫她一眼,握住她手的靴子,说了一句“试试”,弯腰便要为她换鞋。

  “不必试了,你准备的,自是好的。”

  她阻止了他,笑着从他手上把靴子接过,放在枕头边上,顺势拉住他的手,拽坐在chuáng榻边,方才抬头,认真地凝视他。片刻,他没有说话,她慢慢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唤了一声。

  “赵十九。”

  “嗯。”他回答。

  “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赵樽身子微微一僵,侧过身来,手臂揽住她倚入怀中,掌心顺着她的脊背由上往下摩挲着,语气凝重,“有。阿七,我要南征了。”

  “多久?”她并不吃惊。

  “大婚前赶回。”他声音微哽。

  “决定了?”她又问。

  “决定了。”

  “你掌了兵权,不必出战的。”

  “出战不是为赵绵泽,是为我自己。”

  为自己?其实也只是为了国家吧?夏初七前生是红刺特战队的一员,自是明白“为自己与为国家”里面所包含的意义。她牵了牵唇角,并不反驳他,只温驯地点点头。

  “小十九呢?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她的眼,有些反常的晶亮。

  那一抹晶亮,很灼人。若仔细看去,可知是眼睛里的湿润在灯火下的反光。

  赵樽很少看到夏初七这般无助的样子,无助得她伪装的坚qiáng只须瞬间就能被彻底摧毁。他滞了片刻,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冷峻的神色黯然得似乎有一腔的心事要与她说,却终究又无法说出口。

  “不是说了么?她很好,在定安侯府,由菁华照看着。”

  “赵绵泽没有怀疑?”夏初七面色一凝,qiáng笑。

  “没有。”赵樽道,“他并不知你怀孕。”

  夏初七怔怔的望住他,茫然的注视了片刻,突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极是紧张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

  赵樽缄默一瞬,嗓音喑沉沙哑。

  “傻瓜,爷何时骗过你?”

  “好吧。你才不会骗我。”夏初七揉了揉眼泪,像是破涕而笑,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且放心的去吧,等我出了月子,会想法子去定安侯府,瞧着我们小十九的。”

  “阿七——”赵樽喊住她,轻描淡写地道,“目前形势严峻,你不要去,免得引起旁人的怀疑和……”

  “呵”一声,夏初七打断他,眉目一寒,“做母亲的人,总得亲眼看看自家孩子才能放心的。赵十九,这些事qíng你就别cao心了,你只管好好杀敌,保护好自己……”

  赵樽抿紧唇角,迟疑良久,方道了一字。

  “好。”

  夏初七不看他,泰然自若,“几时出发?”

  “明日。”他答。

  呵一声,她眨眨眼,“明日我可送不了你,你当心着点儿。”

  “不必相送的,爷习惯了。”

  一句又一句平淡如流水的对白,两个人都从容的应答如流,听上去似是与往常每一次见面时的家长里短没有半分区别,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其微妙的,尤其是恋人之间,qíng绪更为敏感。它不必言说,不必明言,不必相询,却可以明白,彼此中间添了一些莫名的隔阂,一种谁也不愿在赵樽出征之前戳破的隔阂。它或许如纸般薄,但到底还是隔在了二人中间,就像一锅烧开的水,煎熬得人五脏六腑都疼痛,却不能挪开。

  “赵十九,你得保重。”

  她扑入了他的怀里,紧紧拥住他,小猫儿似的贴合着他,磨蹭着他,撒娇似的与他共欢,把一头原就凌乱的长发折腾得散乱开来,瀑布一般落在她的身上,也落在他的肩膀,与他的长发揉和辗转在燃着红蜡的火光中,映得他眉清目朗的面孔添了深邃,也映得她霜肌脂白的小脸儿,温比玉,腻如膏,艳若chūn色。

  “阿七,美极。”

  “爷更美。”

  她颔首窝在他的怀里,眉在笑,眼在笑,唇在笑,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笑。

  邸深夜静销魂色,鸾枕鸳被一段欢。

  一整夜的同chuáng共枕,两人没有提半丝不愉快的事qíng。她抚着他俊俏的眉眼。不怨,不恨,不问,不管,不思,不虑。他搂着她的身子,只吻,只爱,只怜,只惜,只宠,只疼……直到她气喘吁吁地从他怀里钻出,说了一句话。

  “告诉东方青玄,我想见他。”

  那天晚上赵樽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他是不喜欢她见东方青玄的,从来都不喜欢。但他也没有拒绝。在这样的夜晚,在他临行前的夜晚,不管是她,还是他,都不愿再多增添对方的负担。只想在这个接近中秋节的晚上,说一些令彼此都愉快的话。

  她说:“月亮快要圆了。”

  他说,“是啊,又一年中秋。”

  她说,“要是中秋夜,你能在京中陪我数星星多好。”

  他说,“你不适合数星,只适合数月。”

  她问,“为啥?”

  他答,“月亮只有一个,适合你的智商。”

  她嗔,“好,下次中秋,我来数星,我便数月。”

  他慢慢转头,目光深深地盯住她,喟叹一声,把她揽入怀里,喑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阿七,下一个中秋,我定会陪你渡过。”

  她笑,“不,往后的每一个中秋。”

  ~

  八月初四,赵樽带着“王命旗牌”领着南征大军一路南下,直奔云贵而去。

  与往常赵樽每次出征的“三驾马车”配套不同,这一次赵樽南下,没有“左膀”陈大牛,也没有“右臂”元祐。麾下将领只有新婚燕尔的驸马都尉、三千营指使晏二鬼,擢升为南征军右将军,打先锋。另外,便是在皇城禁卫军中做了许久都统的陈景,在赵樽南征之前,得到了建章帝赵绵泽的允许,破格提拔为南征军左将军,随同赵樽南征。

  元祐没有南下征战,却也没有闲着。极赋戏剧xing的是,他在赵樽出征的第二日,就被赵绵泽委以了重任,做为南晏的和亲使节,前往北狄为乌仁公主的大婚送彩礼。而陈大牛也因北边的防务问题,被赵绵泽在八月初八派往了辽东。

  看上去这是很正常的军务安排,可仔细一品,个中又意味深长。三个人去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元祐前往北狄送彩礼,除了是对南晏与北狄关系破裂,有可能重燃战火的最有力回击之外,也是淡化了他在赵绵泽大婚之前有可能起到的作用,至于陈大牛前往辽东的意义也是一样,至少可以确保在此期间,赵樽的势力不会太深的渗入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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