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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9)

  一时间,场面失控,哭喊声冲灭了东宫的黑夜。

  可很快,有心人就发现了,典药局带来的人里,独独缺少了一个叫王小顺的内使。而经众人指认,他刚好就是这几日负责为太孙妃拣安胎药的人。

  如此一来,事qíng似乎明朗了。

  把山药换成了天花粉的人,自然而然锁定了王小顺。

  有了一个目标,涉案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一个普通的典药内使,又怎么敢谋杀皇太孙的孩儿?

  不用说,定是有人指使。

  为免受到此事的牵连,一个与王小顺同屋的典药内使出来指证。他说这几日,王小顺与往常就是不大一样,做事鬼鬼祟祟,还常常大半夜跑出去。问起他来,只说是撒尿。当时他未有察觉,如今想来,大抵是与谋杀皇嗣一事有关。

  “搜!一定给本宫找出来。”

  赵绵泽心里是恨的。

  算上这一回落胎的孩儿,他统共没了四个孩子。以前一直以为是夏问秋身子不好,既是天意,那是没有法子。如今竟然发现是人为,积累了多年的恼意,一股脑涌上来,他恨不得撕了那人。一个贵为储君的人,连自家孩儿都保不住,任由贼人在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若是不找出幕后主使来,怎能咽得下那口气?

  于是,搜人的行动开始了。

  这一个晚上,宫中各处都不得安宁。从东宫开始查起,禁卫军们几遍翻遍了整个皇宫的角落,却一直没有找到王小顺的人影。一个典药内使说,这厮晚膳的时候还在,算算时辰,恐也是跑不远的。

  既然宫里没有,搜查的范围很快就遍及了整个京师。

  火光烁烁,甲胄铮铮。

  京师城的大街小巷,熟睡的人们被吵醒了。

  狗吠声、jī叫声、敲门声、小孩儿的哭啼声,嘈杂成了一片,城中的东南西北各处,甚至包括王公大臣的府邸宅院都没有逃过禁卫军的搜查。那些禁卫军就像吃了火药,虎láng一般,入室就气势汹汹的翻箱倒柜,态度极是凶悍刁横。而这一件事,后来也成为了言官们诟病赵绵泽“为了一个妇人,扰得全城百姓不宁”的政务弊端。

  京师的城门早已紧闭,王小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也不知是他太过倒霉,还是禁卫军的搜查本事太qiáng,两个时辰不到,就在jī鹅街找到了畏罪潜逃的王小顺。

  好巧不巧,他竟是藏在jī鹅街有名的济世堂后院的一间窄旧耳房里。

  一场闹入jī犬不宁的风波,终于平息了。京师城进入了安静的夜色。

  可是在火光通明的东宫,却很快掀起了一场更大的风làng。

  那王小顺今年不过十六七岁,被人押到了源林堂一审,还未动刑,只两个耳光下去,他便招了一个底朝天。

  据他jiāo代,他并无谋害小世子的念头,之所以把太孙妃补药里的山药换成天花粉,是受了典药局局丞孙正业的指使。

  他说,自打孙正业入东宫开始,他为了讨教学习,就一直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着,大抵是他的嘴乖,孙局丞很快就拿他当自己人了。有一次,孙局丞告诉他说,他是东宫新来那个备受皇太孙宠爱的“夏七小姐”的故人,来东宫是为了替她办一件事。

  典药局人人都知,孙正业打一来就被皇太孙派去单为“夏七小姐”一个人诊治,二人的jiāoqíng自然不浅。皇太孙宠爱夏七小姐的传言,也早就落入了他的耳朵里,所以,孙局丞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

  前几日,孙局丞突然唉声叹气,说如今太孙妃在正妻的位置上坐着,若再产下一个小世子,七小姐要上位可就不容易了。只有太孙妃落了胎,七小姐才有机会被扶正。听说了孙局丞的谋划,他当时也是怕到了极点,可孙局丞说,皇太孙宠爱七小姐,即便事发,也不会追究。如若事成,等皇太位一继位,七小姐就是皇后娘娘,断断少不了他王小顺的好。以后不要说东宫典药局,便是太医院,也由他横着走。

  于是乎,一时鬼迷心窍,他就gān了这丧尽天良的事。

  王小顺痛哭流涕着,说得一盏茶的功夫,一句句头头是道。

  就连他为什么会逃去济世堂,也jiāo代了一个明白。

  他说,晚膳的时候,一得到太孙妃胎儿不保的消息,孙局丞就安排了他连夜出宫,前往济世堂暂避风头。说那济世堂薛掌柜的内侄女顾阿娇,与七小姐是旧jiāo,可保他的安全。临行之前,孙局丞还给了他一封“夏七小姐”的亲笔信。

  他先时还有些惴惴,可敲开了济世堂薛家的门,找到寄住在此的顾小姐,一报上七小姐的名号,拿出那封信之后,顾小姐二话不说,就安排他住了下来,直到禁卫军找到他。

  事无巨细,他的话没有一丝纰漏。

  至此,太孙妃胎死腹中一事,到底是谁主宰,一目了然。

  得到这样的结果,赵绵泽震惊之余,以“家丑不可外扬,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为由,只派了何承安前去楚茨殿,请夏七小姐过来问话。

  可是,先前搜查人的时候,事qíng已然传开了,现在又如何能捂得住?

  也不知谁传扬出去的,东宫抓到了换药的王小顺,以及王小顺已经招认了夏七小姐的消息,在短短的盏茶功夫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扬了出去。

  ……

  何承安领了人赶到楚茨殿的时候,已是四更时分了。

  夏初七并未入睡。从泽秋院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待在马厩里。静静的黑暗中,厚厚的gān糙散发着一种谷物的清香味儿,久不运动长了一层ròu膘的大鸟乖顺地卧在她的身边,偌大的个头,却像一只小宠物,一直拿粗糙的舌头来回地舔她的手心。舔得痒痒的,就像是安慰,极是舒服。

  “大鸟,你是马儿,还是狗儿啊?真是!”

  她低低的笑着,亲昵的敲大鸟的脑袋。

  不远入,甲一静静站立,脸上看不出qíng绪。

  晴岚也垂手立在马厩的木栅栏外头,一动不动。

  她是来告诉夏初七消息的,见她不动身,又催促了一句。

  “七小姐,何公公在等您。”

  “知道了。”抬了抬眼皮,夏初七冲她点了点头,脸色隐在了马厩昏暗的光线下。

  说罢,她怜爱地摸了摸大鸟的马脸,大鸟就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温柔地拿脸蹭她,似是在回应。

  她笑了,“呵,你真是……什么都懂,让人不爱你都不成。”

  有时候,她其实很难想象,像大鸟这种上过无数的战场,见惯了腥风血雨和生离死别的马,征战时可以那样的彪悍勇猛,可安静的时候,它却能这样温驯,比宠物还要宠物。

  她很喜欢和大鸟说话,就像和赵十九说话那般,感觉很不一样。

  “大鸟,我去了,明儿再来陪你。”

  抱了抱大鸟的脖子,她慢腾腾站了起来,神色淡然地走出了马厩,迈着轻松的步子,进入了楚茨殿的正殿。

  绕过一个描了花鸟鱼的福贵屏风,只见一双双的眼睛,烙铁一般盯在她身上。

  楚茨殿的上上下下都晓得太孙妃的孩儿胎死腹中,皇太孙震怒不已,这才让何公公过来传七小姐问话。

  人人都猜,谋害太孙妃,这一回七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些平素巴巴讨好她的宫女嬷嬷们都垂着头,目光晦涩,再也不复往日的热络,在她昂首阔步走来时,飞快地散开在了两边,没有人多问一句。只有梅子瘪着嘴过来,目光通红,担心的看着她。

  “七小姐,没事的,不关你事,一定是没事的啊……”

  夏初七挽了挽唇,看向殿里的一众人,觉得好笑之极。

  “何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换一身衣裳。”

  何承安是一个懂事的人,能混到东宫大太监的位置,寻常的人qíng世故,比殿中那些榆木脑袋qiáng多了。加之他是赵绵泽的近侍,了解赵绵泽的为人,今夜这一番动静下来,他怎会不知,哪怕证据确凿,皇太孙骨子里不还是向着这位七小姐的?

  把拂尘挽在臂弯里,他微微躬身,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

  “七小姐请便,奴才等着便是。”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夏初七点点头,径直入了内室。

  斜斜地看了一眼梳妆台那一面铜镜里的女子,她微微一笑。

  “晴岚,为我收拾一下,免得一身的马檀味儿,那就不妙了。”

  晴岚与梅子的xing子恰好相反,梅子乍乍呼呼,嘴巴太大,她却凡事镇定,守口如瓶,所以夏初七什么事都不太避讳她。

  瞥她一眼,晴岚低低应了一声“是”,便开始替她挑选衣服。

  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烛火,光线昏暗寂寥,两个人一直安静着,许久都没有人说话,面色也不大看得清楚。

  晴岚做事很麻利,很快为她换上了一身新做的衣裳,穿上身,还描了眉,画了唇,一个淡淡的妆容,不浓艳,不艳俗,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她若玉的肌肤,jīng美的容颜。

  眸子惊艳的一亮,晴岚忍不住赞美自己的杰作。

  “七小姐,你真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夏初七微微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铜镜,想到自己曾经热切地盼望着能这样美的出现在赵樽的面前,可他却没有办法看见,偏生她却要打扮给别人看,不由心cháo翻滚,一个忍不住,就趴在妆台上呕吐起来。

  “七小姐,你怎的了?”晴岚拍着她的后背。

  “呕……呕……”

  夏初七胃里酸水直冒,呕吐难受了片刻,大抵知道是犯了孕吐,不以为意地冲晴岚摆摆手,接过她手上的温水漱了漱口,等那一阵晕眩般的呕吐感平息下来,才慢悠悠的把头上饰品一个个扯了下来,放在了妆台上。

  见她如此,晴岚迷惑了,“七小姐,可是不喜欢?我再换旁的。”

  “不必了。”略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夏初七轻轻一笑,一字字说得极为轻缓,却又森寒无比,“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都没了,打扮得再美又有何意义?再说,我去源林堂不是去比美的,而是去受审的。”

  晴岚看着她yīn郁的侧面,抚了抚妆台上的漂亮珠花,小声地道:“奴婢以为,正是因为如此,七小姐更得打扮得好看一些。人美,则气壮。”

  人美,则气壮?

  夏初七微微一怔,侧眸看着她。

  晴岚是一个温柔知礼的旧式女子,平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像今日这样反驳和坚持一件事qíng。而她一句话,夏初七也认可,确实极有道理。美人儿只需要一句软语就能办成的事,丑女却需要用武力来解决,其效果,实在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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