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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98)

  “杀啊!”

  一群老百姓打扮的刺客,疯一般冲向夏初七的花辇。

  “护驾!护驾!”

  禁卫军的人群里,无数人惊声呐喊。

  场面原就混乱,没有想到,这时,人挤人的人cháo里,腾地又升起一股股浓烈的烟雾,极快的在人群中扩散开。那烟雾呛人,刺鼻,就像是湿柴没有燃尽冒出来的浓烟,让人无法睁开眼睛。顷刻间,烟雾笼罩了街面儿,可怜的禁卫军不仅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对手是谁都没有看清,就陷入了“被迫挨打”的局面。

  “咳——咳——!”

  人们纷纷捂脸咳嗽,浓烟里,看不见彼此。

  “嘶——!”

  马匹受了惊叫,还在扬蹄嘶吼。

  “咳咳,快跑——”

  “杀人啦,快跑!”

  老百姓捂着口鼻,哭号奔走,互相挤压。

  “保护皇后!”负责迎亲的兰子安目瞪yù裂,拼命拿手扇着面前的浓烟,却怎么也扇不开。而那些一直围在皇后嫁辇周围的侍卫,视线被浓烟gān扰,早就已经慌了神儿。他们想要护着嫁辇,又不得不和不知从哪里挤过来的刺客厮杀。

  风雪,浓烟,马嘶,人叫,蜂窝般混成一团。

  夏初七坐在嫁辇之中,紧紧抿着唇。

  嫁辇没有移动,只是时不时的摇晃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冲撞,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她只是将后背靠在车壁上,没有去揭盖头,也没有出声儿,直到浓烟从嫁辇的fèng隙里冲了进来,她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屏住呼吸,她正想去揭盖头,一只手突地伸到了盖头的下面。那只手白皙如玉,摊开的手心放着一张gān净的、浸湿过的绢巾。

  “捂住嘴巴!”那人道。

  尽管她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尽管她头上大红的盖头没有揭开,可绢巾上幽幽的香味儿很是独特,凭了她超qiáng的嗅觉,那人到底是谁,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

  东方青玄。他今儿果然给赵樽抬喜轿来了?

  浓烟越来密集,越来越呛人,夏初七没法多想,也没法拒绝他的好意。闭上眼睛,她迅速将绢巾捂住口鼻。

  花辇还在摇晃,动弹不停。晃得她头昏眼花,浑身发软。渐渐的,脑子昏胀着,她思维有些脱离,身上也像是没有了力气。她软软地靠在花辇上,慢慢失去了意识。

  ~

  浓烟散开的时间,过得极为缓慢。

  天上的风雪一直未停,在呼啸着驱散它。人群也在发疯一般吼叫着躲它。在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之后,呛得人几近窒息的烟雾终是慢慢散开了,空间里也总算有了能见度。

  人们放开紧捂嘴巴的手,面面相觑着,谁也不说话。

  天地间,一片死亡般的静谧。

  只见街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一汩汩的鲜血,就流淌在他们脚下,与雪水混合在一起,染上了他们的鞋子。

  让人惊悚的,不是尸体。

  而是尸体里没有一个刺客,竟都是禁卫军。

  静,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经过这样一场浩劫存活下来的人,每一个脊背上都生生透着寒意。他们无法想像,这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刺客,他们怎么会比训练有素的禁卫军还要有战斗力?他们魔鬼一般扑过来,杀入人群,却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速度之快,如同电闪雷鸣,明明来了无数人,却又像只有一个人。进,同进。退,共退。他们像地狱的使者,在禁卫军之中来无影去无踪,把他们玩于掌中,视他们如无物。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五个……密密集集的人群。

  每一个人绝处逢生的人,眼睛都还是呆滞的,喉咙口也仿若被恐惧堵住了,发不出声儿来。白雪映腥红,雪花和鲜血混杂在一起,透着一道道幽冷的血红色光芒,刺痛人的眼,刨开人的骨,让人不得不沉浸在这一场噩梦里,直到迎亲执事官兰子安突然大声吼叫起来。

  “完了!皇后的喜辇呢?”

  一声吼叫,宛如晴天霹雳,重重击在了人心上。

  大婚见了血光,原就不吉。

  如今刺客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还带走了皇后嫁辇,这是一个足可以让在场无数人掉脑袋的大事儿。再一次的横生枝节,令死水一般寂静的人群,发出了“嗡嗡”的嘈杂声。他们疯了一般四目张望。

  可天檀街上,哪里还有那一辆大红的喜辇?

  兰子安目眦yù裂,咬牙切齿的一拂大袖。

  “皇后都被人劫走了,还在发愣?快追!”

  这一回,没有厮杀,没有刺客,可几千禁卫军,比之先前更加的恐慌。看着这一番混乱的qíng形,元祐眉梢一扬,骑在马上,幸灾乐祸的道,“兰大人,今儿小爷奉命娶亲,逗留不得,就不帮你们找人了。如今皇后不在,咱们也用不着避让。麻烦兰大人让让路,让小爷我接了新娘子回去,好jiāo差。”

  兰子安深深看他一眼,默然一瞬,让开路。

  “小公爷请!”

  四个字从他唇间吐出,带了一抹难掩的恼恨。可元祐似是没有察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重重一挥手,领着一群晋王府的大婚仪仗,从禁卫军错开的街道中间走过。

  晋王府那一辆花轿,由八个轿夫抬着,扬长而过。

  兰子安清秀的眉目,紧紧敛着,回头看了一眼皇后銮仪边上那些吓得不知所措的丫头婆子,长长一叹,一边差人往皇城里向赵绵泽报信,一边指挥。

  “追!一定还未走远。”

  “追!”

  “追!”

  ~

  夏初七的耳朵边上一直安静的,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有着无法解释的喧嚣。一种仿若溺水的窒息和鼓噪感,就像在yīn山皇陵的回光返照楼里,让她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身子似乎在不停往下坠。她理智想要挣扎,潜意识又想放弃,一直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两难之中。

  “赵十九——”

  她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方觉冷汗湿了里衣。

  微微睁开眼,她眼珠子慢慢转动着,转动着,眼前模糊的光影里,是一片火一样的红色。喜庆的红,也是刺目的红。现实终于把她从梦境里剥离了出来,让她想起,今天是她的大婚,是她成为大晏皇后的日子。

  嘲弄的一笑,她发现自己靠在chuáng边,头上还盖着红色的盖头。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在。不过她想,即使有人,她也是不知。

  她没有动弹,低着头,看了看身上的嫁衣。

  那红,耀花了她的眼。

  折腾了这样久,她到底还是嫁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出嫁,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这一次嫁给了赵绵泽,坐在了坤宁宫,从此她与赵樽就走向了地球的南北两极,此生再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jiāo集了,赵樽也不可能再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她的未来将永远与他无关。

  心脏狠狠一缩,痛了。痛得她抬手捂紧胸口。

  “吱呀!”一声,喜房的门儿开了。

  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很轻,速度也很慢,似乎带了一抹迟疑,从门口到喜榻的距离,他竟是走了许久许久——

  夏初七寂静的世界里,出现了一双脚。

  那是一双男人的脚,脚上沾上了一些雨泥。

  他就站在喜榻之前,却没有动。

  赵绵泽!?夏初七喉咙一紧,下意识想到是赵绵泽来了,手心攥紧,呼吸越发不畅,脑子里更是有着一种近乎要爆炸般的疼痛,恨不得马上就与他同归于尽。

  可她与他这一世的恩怨,还未了结,她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未报完,若是这样轻松让他死了,她那么多的愤怒,又找哪一个来承担?

  罢了!那便好好玩,彼此不死不休。

  她低低的问,“现在你总算如愿了,感受如何?”

  外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她也不需要听见他的声音。

  她冷笑着,不轻不重的声音里,隐隐含了一抹似乎永生永世都化不开的仇恨,宛如从灵魂深处刺出来的刀尖,一字一句都会划破人心,“赵绵泽,既然你执意娶我回来,希望你能男人一点,可以玩得起,千万莫要后悔,想退货。”

  地上那一双沾了泥泞的脚,又靠近了一步。

  这一次,他迈得有些急,夏初七心里登时一慌。

  “你不要过来!”

  想法是一回事,做法又是另一回事,想到赵绵泽有可能会碰她,她身上汗毛一竖,伸手就要去抓头上那一张恼人的红盖头。可她的手还未及上,便被一只大手抓住。

  “新娘子自己揭盖头,不吉利。”

  那人低低的说着,握紧了她的手,带着怜惜的宠溺。可夏初七恍若未觉,一双手疯狂地抓扯着,想从他手中脱离,像把盖头揭开。但他很固执,就是不许她自己去揭。夏初七恼意上心,偏生不想让他替自己揭盖头,抓扯不过,猛地往他手上咬去。

  只一咬,她顿住了。

  这一只手,太过熟悉,也不像赵绵泽养尊处优的手。

  他不再白皙,不再细腻,虽一样修长有力,但却粗糙中泛着一种历经风霜般的黝黑,也带着一种浓重的硝烟味儿。熟悉感铺天盖地的袭上来,夏初七心脏猛地的跳动着,qíng绪几乎不能自抑。

  几个月未见,难不成她产生了幻觉?就像每每出现在耳边的马蹄声一样?一定是幻觉,若是赵樽,他怎会到坤宁宫来?赵樽分明就在南疆,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短的日子里千里赴京?

  “阿七——”

  那人叹一声,探手过来紧紧拥住她。

  “你滚!”她挣扎起来。

  “你怎么了?”那人顺手揭开了她的盖头。

  大红的盖头下面,是一张惊愕莫明的脸,她看着他,化着浓妆的面孔僵硬得如一尊雕像,她怔在那里,一动也未动。

  “阿七,是我。我回来了。”

  真的是赵樽?夏初七看着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一眨也不眨。他一袭赤铁甲胄,身系黑色大氅,一双厚厚的靴面上沾满了泥泞,黑瘦了不少的俊脸上,胡子拉碴,像是大战了三千场刚刚归来似的,风尘仆仆,憔悴不堪。可他的脸上,那一双幽深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嘴角噙着笑,眉头往上轻挑,颀长坚毅的身姿,如同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傲然的张扬着一种唯我独尊的绝世风华。

  是赵樽。真的是赵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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