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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99)

  她的心里呐喊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滚入了尘埃,烫了她的心脏。可她张了几次嘴,想要向他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咙发着痒,剧烈地咳嗽。

  “阿七……”

  赵樽紧张的抚着她的背,“爷回来了,你不开心?”

  开心么?夏初七不知道。她低着头,不说话,身子胡乱地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shòu,伶牙俐齿的挥舞着她的爪牙。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都嫁人了。”

  他低笑一声,无奈地叹息着,为她抚着后背顺气。可她却不依不饶,拼着吃奶的力气推他的手,捶他的胸,咬他的肩膀。他凝视着他,并不挣扎,任由她撕着气,只是语气更为低沉。

  “阿七,是爷不好,你受苦了。”

  她放开咬他的嘴,低着头,看他手背上的齿痕。

  是她咬的,咬得很深。看着它,莫名的,她胸口那一抹沉淀了许久的疼痛,再一次蔓延开来。不算锋利,却足够击垮她脆弱的神经,撞开她关闭了许久的泪腺。

  一颗泪水,滴在他手背的齿痕上,滴珠似的水渍,滴下来时是一团,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晕开在整个齿痕,水渍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不断放大,变成了一幅幅她思念他时的画面,像是她对他的抚慰,更像是她在无声的控诉。

  “阿七……”

  “阿七……?”

  他一直在与她说话,但是她一直没有抬头。他抿紧了唇,摇晃一下她的身子,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软绵绵的身躯一点一点滑落,滑在他的怀里,蹭掉那一顶九龙四凤的凤冠,把头低垂在他的臂弯里,擦gān了那一滴泪,却落下了更多的泪。

  阿七是从来不哭的。可阿七哭了。

  她的泪水来得又快又猛,来得赵樽手足无措,却不知如何才能安抚她。因为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肯听他。他不擅长哄女人,只能无奈地不停顺着她的后背,搂她在怀,任由她沉浸在无声的哭泣里,泪水湿透了他的臂弯。

  “阿七,不哭了。”

  “乖,再哭,爷就生气了?”

  “再哭,再哭爷便不娶你了。”

  “唉,爷千里赴京,赶着dòng房,你却是这样待我?”

  他低沉的说着话,软的,硬的,想尽了各种办法哄她,却不知她到底听进去几句,一句也没有回应过。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小脸儿的妆容全部哭毁。一坨红、一坨白,红红白白混着眼泪糊在脸上,看上去láng狈又可笑。

  但他笑不出来,目光凝重。

  “阿七,你可是怨爷?”

  夏初七看着他翕动的唇,唇角微微一扯,吸着鼻子抬起大红的衣袖就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可抹完了,她身子猛一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收敛住笑容,朝他怒目而视。

  “你怎的跑这里来了?你快走,快一点!”

  “走?阿七?爷走哪去?”

  夏初七以为这里是坤宁宫,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然后死无葬身之地,紧张得不行。她没有去看他,只是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将他往外推。任由赵樽的声音一遍遍落在她的头顶,她都似未绝。

  如此一来,赵樽总算发现了不对。他再不与她拉扯,简单粗bào地一把搂住她的腰,横抱起来就丢在喜chuáng上,身子随即压上去,拧住她的双手,正视她通红的眼睛。

  “阿七,你看清楚!这是是晋王府。”

  “你说什么?”夏初七条件反she的问。

  “我说这里是晋王府,你没有听见?”

  夏初七愣愣地看定他,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慢慢看向了他的身后,冷不丁激灵一下,惊醒了起来。

  这里确实是晋王府的承德院,是一间她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屋子。只不过因为赵樽大婚,这里被重新布置过,刷了墙壁,添了喜烛,换了喜榻,铺了喜被……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而她潜意识里是坐在花辇里被抬入了皇城,竟是一时未察。

  “不对,我怎会在这里?”

  想到昏睡过去之前的qíng形,她意识到了什么。但似是为了向他求证,仍是一边问着,一边想要挣扎起身。可赵樽神色冷峻,不给她起身的机会,手臂直接绕到她的后背,把她的身子托起来,紧贴在自己胸口上,bī视着她。

  “我在问你,你怎么了?”

  “我……什么怎么了?”

  “你的耳朵。”他声音很凉。

  “我的耳朵?”夏初七笑开,“我的耳朵很好啊?”

  见她可以与自己对答如流,赵樽静默一下,松了一口气。他想,或许是她先前太紧张,太激动,所以才那般疯狂的不听他的话。他抿紧的唇松开了,喟叹着把她从喜榻上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重新为她摆放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上上下下打量她。

  “阿七,你瘦了。”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不瘦才怪。

  夏初七想着,却没有回答,目光盯在他的肩膀上。

  “你受伤了?看这都出血了,放开我,先包扎一下。”

  “小伤,不妨事。”

  赵樽低头瞄一眼,似是不觉疼痛,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她皱起眉头,描摹着他黑瘦不少的脸,脑子里再一次掠过那些刀光剑影,马嘶震天,搏杀和鲜血。

  她下意识靠他近了一点,“这伤,怎么弄的?”

  赵樽看她的目光深了深,突然松开她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有些皱巴的纸条,塞在她的手心里,淡淡说了两个字:“哨子。”

  字条上的字迹,夏初七很熟悉,正是她自己写好,飞鸽传书带去给他的。可是,看着熟悉的字条又回到手上,她鼻子一酸,却没有吭声儿。赵樽也没有说话,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搭扣,脱掉外面的大氅和甲胄,露出里面的一件冬衣来——那衣服,也是夏初七托甲一带给他的。

  他说,“阿七,这一次若非你,爷恐怕回不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由衷的一笑。

  字条上那一句“qíng深相思苦,抱病榻上度。岁月长,衣裳薄,你珍重!”取之词头,就是“qíng报睡衣里”,她的赵十九真的看懂了。

  当初从东方青玄那里得知“鲤鱼哨子”之事时,夏初七是惶恐的,无助的。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变得不再可信,她也无法猜测在赵樽的身边儿,到底哪些人是赵绵泽的“哨子”。冥思苦想之后,她把“鲤鱼哨子”的qíng报分成了两个步骤告诉赵樽。一个是飞鸽传书的信,一个便是她fèng在衣服里的qíng报。

  在那个时候,她不敢冒险,可这样的做法,却又实实在在是在冒险。如果他看不到,后果将不堪设想。幸而老天保佑,他终于还是看见了,而且他领悟到了她的用意。

  “真聪明!”她赞他。

  “心有灵犀焉,可相通。”他笑。

  夏初七抿一下唇,看着他眼中通红的血丝,还有那一张被风沙尘土洗剂得憔悴了不少的脸,不必他说,也可以想象到,从南到北,他这一路狂奔赴京,到底有多不容易,要躲过“鲤鱼哨子”的诛杀,又有多不容易。

  下意识吐了一口气,她问:“哨子是谁?”

  看着她的眼,赵樽一点一点蹙起眉,“先不说这个。”

  “那……说什么?”

  他凝视着她,“你fèng在衣服里的信上,除了qíng报之外,另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另外的话?那些让他从今而后好好过日子,不要惦记她的话?那些让他回京之后领着乌仁潇潇前往北平,从此与她两清的话?那些她要与他桥归桥,路归路的话?

  “我……”

  她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喉咙噎住了。

  “不想说,就莫说了。爷只当未有看见过。”他手臂一紧,搂紧她,低头注视着,心口一阵阵抽紧。

  那时候伤口上的痛楚,又怎么会有看见她执意要与他分离那些话来得剜心刺骨?可如今,看着她长睫上的湿痕,他堵了几千里路的郁结,顷刻间便化开了。

  他是她的妻,他对她除了包容,更应有信任。

  任何让她解释的话,都会玷污他们的感qíng。

  “怎的,你又不想听了?”她奇怪他的反应。

  他唇角缓缓扬起,笑了笑,捏一下她红白不均的面颊,“时间紧迫,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夏初七心里一窒,紧张地望着他。

  是啊,她的人突然从嫁辇上直接被抬到了晋王府,乌仁潇潇去了哪里?赵绵泽若是知道消息,又会如何?还有那个为赵樽抬花轿却缺德的递上有蒙汗药的绢巾,帮忙把她掳来的东方青玄,他又怎么样了?外面的形势,恐怕比她想的更为混乱,他们两个也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诉苦和叙旧。

  “事到如今,你赶紧放我回去,还来得及。”

  她认真的板着小脸儿,可说完了,却见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冷峻的唇上罕见的挂着一抹暖洋洋的微笑,像是促狭,又像是揶揄。

  “阿七还想要嫁给他?”

  她一噎,正待张口,却听他道,“想都不要想。”

  “这么霸道?”她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调皮。

  他看着她,凝重的脸上,极为严肃,“这一世,我九生一死,戎马疆场,但除了你,我从未认真为自己做过一件事。所以阿七,不论这一次是成王,还是败寇。对你,我都不会放手。”

  成王败寇?这么严重?

  夏初七心里一紧,揪住他的衣襟。

  “那我们怎办?现在怎么做?”

  “自是先办正事。”赵樽轻轻抚一下她的脸颊,眼波里带出一抹复杂的炙烈光芒,熟悉得夏初七心里一跳,意识到他的意思,臊着脸呸一声,就想从他身上起来,可他哪容她逃开?只轻轻一拉,她便跌坐了回去。

  “阿七,爷想你了。”

  一句带着叹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缠绵得令她心颤不已。她瞄着他的眼,四目相望着,来不及说话,他厚实粗糙的手便剥开她大红的嫁衣,带着凉意抚上她火一样滚烫的肌肤。

  “别!”她嘶一声抽气,按住他的手,面红耳赤。

  “你身上还有伤,眼下qíng形,到是顾得上这个?!”

  “这点小伤,如何难得倒我?”赵樽漫不经心的挂着笑,哪里容她抗拒?在她无奈的叹息里,他飞快地除去彼此身上的障碍,一双仿若融了烈焰的视线,便肆无忌惮地膜拜上了她的身子。喑哑的声线里,更是带了一抹化不开的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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