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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21)

  赵绵泽轻轻“嗯”一声,眉头微微松开,又冷眼看向王小顺。

  “王小顺,你说孙正业给了你一封七小姐的手书,手书在哪?拿来给本宫一观。”

  王小顺有些畏惧赵绵泽,缩了缩脖子,脑袋埋下去,低得快要落入裤裆里了。

  “回皇太孙,小的在济世堂时,已把手书jiāo给了顾小姐……如何拿得出来?”

  “嗯,合qíng合理。”赵绵泽声音极轻,唇角却凉了不少,“那你深夜进入济世堂,除了顾小姐之外,就没有旁人看见?”

  “有,有一个。”王小顺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忙不迭地道,“济世堂有一个值夜的人,瘦高的个子,下巴上有一颗黑痣,说话有些结巴,是他为小的开的门儿,又去后院叫来的顾小姐。”

  赵绵泽眉梢轻扬,脸上看不出qíng绪,顿了顿,他看向了顾阿娇。

  “顾小姐,府上可有这样一个人?”

  顾阿娇下意识抬起头,正眼对上赵绵泽俊朗湿润的脸,原本吓得苍白的面色,竟是微微一红,心脏霎时狂跳不已,好不容易才组织起顺当的语言,“回皇太孙话,下巴上有黑痣的人,说话结巴……是有。他叫邓宏,是济世堂新来的伙计,今晚正是他在济世堂值夜。民女与爹爹是锦衣府来京投亲的,因舅妈不喜,不好住在舅舅家的宅子,一直住在济世堂的后院里,一来为了守药铺,二来爹爹也可以为深夜求医的人看诊,所以今晚是济世堂的……”

  她一开口话就没完,赵绵泽似有不耐,蹙了蹙眉。

  “与此事无关的,不必说。”

  轻“哦”一声,顾阿娇尴尬的住了嘴,只听他沉声吩咐。

  “焦玉,去,把邓宏给本宫找来。”

  京师城就那么大,焦玉一个人骑马出去,不多一会儿工夫,就把那个值夜的邓宏给拎了过来。

  他从未有入过皇宫,一看源林堂中的阵仗,登时吓得快要瘫了。

  跪在地上,他白着一张脸,抖抖嗦嗦的结巴着说了好久。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与王小顺的一致。他说,确实是王小顺先来济世堂敲门,然后他以为是夜诊,给开了门。听了原因,他请王小顺坐了,才去后院叫的顾阿娇出来。而那一封手书,他也亲自看见,确实是王小顺jiāo给了顾阿娇。

  一个突然撞入的陌生人证词,大多时候,更能取信于人。

  源林堂里的所有人,都自觉心里有底了,几个侧妃更是鄙夷的窃窃私语起来。

  顾阿娇完全不明所以,看着邓宏就急眼了,“邓宏,你个混账东西,亏得我好心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却信口雌huáng来害我!”

  邓宏垂下头去,“顾,顾小姐……对,对不住……可小,小的,不敢撒谎啊……”

  大概顾阿娇长了这样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睁眼说瞎话,恩将仇报的人,在邓宏无辜又老实的指责里,她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儿,气得通红,脑袋一阵猛摇。

  “根本就没有的事。皇太孙殿下,民女真的没有,我与楚七有两年未见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闭嘴?”夏问秋先前就发现这个女人盯着赵绵泽的目光痴傻,如今见她在殿上撒泼抵赖,看了一眼赵绵泽qíng绪莫测的脸,又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悲悲切切地看向了夏初七,声音哽咽而痛苦。

  “七妹,证据确凿,你可有话说?”

  一群人都跪在地上,唯独夏初七一个人风姿妖娆地站着。赵绵泽没有让她跪,她也没有跪,甚至连请安都没有。别人在说话的时候,她只是一直微笑,并不cha言,也不打扰,比起旁人来,她更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丝毫不露怯意。不过,如今被夏问秋问到了,她还是转过头了去,静静地看着她。

  “太孙妃,妇人刚落了胎,脉涩血虚,宜静不宜动,你就不该坐在这里生气。若邪气入体,气浮攻心,到时轻者头昏目眩,呕吐咳痰,重者停经毙命……气死了,气得闭了经,多划不来?”

  事到临头,她还敢如此伶牙俐齿,夏问秋是真没有想到。

  微微一愕,她崩溃般低低饮泣着,手帕拭了拭眼睛,神色哀怨地怒视着她,凄苦的哭诉起来。

  “七妹,就算三姐往常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来找我便是。骂我、打我都可以……为何要狠心为难我的孩儿?想他已有四个月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他的爹娘,他也是要叫你一声姨的……大人有错,稚子何辜,你怎生,怎生下得去手啊?呜……”

  夏初七眉梢微微一动,仍是不动声色。

  “我劝你还是少哭一些罢,免得伤了眼睛,还伤身。”

  她不留qíng面的冷言冷语,加上出色的装扮,早就让一旁侍立的几个侧夫人心生怨对了,加之她们早有耳闻皇太孙宠她上天,如今见这般qíng形,不由得人不信传闻。谢氏面带冷笑,丁氏面有不悦,李氏更是旁敲侧击的讽刺。

  “太孙妃,你为人实在太过良善,你与别人讲姐妹qíng分,别人可未必要与你讲呢?你道人家为何不要侧夫人的名分?不是等着你孩儿落了胎,好做太孙妃么?”

  这完全就是一个火上浇油的人。

  不过她这挑唆似的一解释,夏初七的“作案动机”更明朗了。

  赵绵泽淡淡看了她一眼,面上似有不悦,正想要呵斥,可夏问秋哪里容他这般包庇?当着东宫辅臣和詹事官吏的面儿,她长长的抽泣几声,呜咽着半趴在案几上,似是终于支撑不住了,喊一声“我的孩儿啊”,便凄苦地晕厥了过去。

  “秋儿?”

  赵绵泽眉头一皱,伸手拥她过来,唤了两声,不见她回应,赶紧叫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林保绩过来。在“抢救”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问秋,直到她再一次悠悠转醒,又揪着他的衣襟,让他一定要替孩儿做主。他才幽幽一叹,换上一副脸色,看向眉目噙笑的夏初七。

  “小七,我只问你一句话。”

  看了一眼堂上的众人,夏初七微微抿了抿唇。

  “皇太孙但问无妨。”

  赵绵泽揉着额头,不知想到了什么,qíng绪似是有些焦躁,但语气还算平静。

  “你可是因为恨我……故意为之?”

  四周一片静寂。

  这一句话,他问得属实太直接。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沉,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

  这三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qíng绪,只是陈述。赵绵泽目光沉沉,静默了一会儿,艰难地点了点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柔和了声音。

  “好,我相信你……”

  “绵泽!”夏问秋尖叫一声,截住他的话头,颤抖着苍白的唇,手指着夏初七,恨声不止,“你怎能这样轻信她?你想想,她没入东宫之前,我们的孩儿一直好好的,打从她入了东宫,又把孙正业弄入典药局,我腹痛一日盛过一日,这才出了这事。除了她,还会有谁?绵泽,你不要犯糊涂了,她分明就是恨我,恨你,恨我们当初……”

  赵绵泽“嗯”一声,目光一厉,她自觉失言,赶紧闭上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总归一定是她,你不要被她骗了……”

  李氏一笑,低低补充了一句,“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夏问秋眉心一跳,冲李氏深深的看了一眼,虽不知她为何要帮自己,但仍是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绵泽,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莫要因为喜欢七妹,就一味的偏袒她。今日有这么多姐妹和大人在这里,你若是这样做,如何令人信服?”

  她这一激将,很有力度。

  赵绵泽虽然是储君,但还不是皇帝。

  即便他是皇帝,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不能不顾及旁人的看法。

  殿中之人纷纷点头称“是”,统一的矛头都指向了夏初七。

  甚至有人要求皇太孙一定要从重处罚,以昭德行。

  在蜜蜂一样的“嗡嗡”声里,孙正业的面色越来越发白,他拱手一拜,身子颤抖着,话锋直指夏问秋,“太孙妃,老朽行医一世,自问清白仁德,从未gān过伤天害理的事……你相信老朽,从未教唆过王小顺害你……”

  夏问秋眼中浮起恨意,冷冷一笑,“孙太医,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人证物证都有,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还在为了这个女人,咬死不认,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与你有何见不得人关系?你可知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责?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罢。”

  一连三个反问,尤其是“有何见不得人的关系”一句,更是暗讽不已,听得孙正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似是不忍受她污rǔ,他哀叹一声,突然一撩衣角,站了起来,怒视着她。

  “士可杀,不可rǔ,老朽一生行医求仁,半分不敢违逆祖师爷的医训医德,不成想,今日竟被bī至此……断断再无活路,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罢,他转头便往墙上撞去。

  “孙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夏初七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一字字都带着笑,却极是yīn冷。

  “大丈夫做事,岂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孙正业目光通红地回过头来,哑声道:“七小姐,老朽没有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老朽一人受冤枉也罢了,现如今却让你受此连累,实在无脸去见……”

  看到夏初七目光一凉,他活生生把“十九爷”给咽了下去,改口道,“无脸去见……我孙家的列祖列宗了。”

  “孙太医无须着急。”夏初七轻轻一笑,“且听皇太孙怎样说罢。虽有证人证言,可这哪一项是经得起推敲的。”撩了赵绵泽一眼,她眉目生花,又是莞尔一笑,“皇太孙材高知深,自会明辨是非。”

  赵绵泽一直看着夏初七,她笑,她抿唇,她皱眉,她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淡然了,淡然得他有些懊恼。他不想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希望她承认是因为嫉妒,因为不平,所以故意换了秋儿的药材。可她说她没有,她根本就不屑嫉妒,甚至还“好心”地帮秋儿引产,就像医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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