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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_姬流觞【完结+番外】(11)

  那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福身匆匆离开。我问那个留下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细烟。”

  “细烟?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我探询着问。门还算结实,不是几个人撞几下就可以撞开的。

  “不是,是喜乐的喜,颜色的颜。”她的声音细细的。

  “哦,这个名字很讨喜。嗯,我喜欢这个。谁给你起的?”

  门板晃动的愈发厉害,他们好像抬来了什么东西。不动脑子的玩意儿,要是杨不愁在能让你们这么折腾吗?

  “是、是奴婢的本名。总管说这名字挺好的,就不用换了。”她小心的回报。

  “是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的。你家里读过书。”

  “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四岁的时候死了爹娘,这才卖身到原来的翰林府。将军年前扩府的时候,翰林老爷送来的。”

  “哦,难怪气质都与别家不一样。”

  “咣当!”门开了。

  一阵尘土飞扬。烟气腾腾之后,上官飞花抬头挺胸的走进来。

  我本站在甬道旁,此时顺势屈膝行礼,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进了内室。身后的从人大约有十几个,跟着涌了进去。

  里面自是空空如也,站在屋外,听翻箱倒柜噼哩啪啦摔瓶砸罐的声音,令人发笑。我扭头对喜颜说:“咱那花瓶可藏得住将军?”

  小丫头莞尔,生活中还是不乏乐趣的。

  砸完了,一无所获,上官飞花走出来,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居高临下的说:“相公呢?”

  我低头说道:“昨日宴毕,妾身身子不舒服就回来了。自那时起,便未见将军。”

  “哼,别装傻了!你那个假正经的姐姐呢?她把将军叫走了,不是你出的主意吧?”

  外面进来一个人,附耳对她如此说了一番。上官飞花勃然变色。我不知何事,正琢磨,“啪”,脸上已经挨了一掌!脚下一个不稳,连退两步,被喜颜扶住。

  “狐狸jīng!”上官飞花破口大骂,“你们一家子都是狐狸jīng!自己是破鞋,被男人玩儿烂了,又唆使自己的姐姐勾引人家丈夫。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我一个错步闪开,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连喜颜都低着头装没看见。见巴掌挥过来,只能一咬牙,伸手搭住——我们俩的力气半斤八两。不过我刚刚被洛玉箫折腾了一晚,气力有些亏损。即便挡住也有些颤抖,勉力说道:“上官飞花,你要算账找纪青月去,到我这里欺负人做什么!我本有丈夫,是你相公qiáng拘了我,你不说自家无礼,反倒诬陷我!还有天理吗!”

  上官飞花愣住了,“你、你有丈夫?不、不是不愁?”

  我赶紧收回手,背到身后甩了甩,麻麻的估计一会儿会疼:“当然不是。我的盖头又不是他揭的,新婚夜也不是和他过的,怎么会是他!”

  “可是、可是你、你明明是嫁过来的啊!”傻丫头被搞糊涂了。

  “嫁过来又怎样,yīn错阳差,事实如此了,还能怎么样?其实,只要将军放了我,我自会离开。”

  “但是……但是前天晚上,你和将军……那个……不是完璧吗?”

  这个谎言是杨不愁布下的,我不能戳破:“完璧是完璧,但是礼节上我和他从来没有拜堂成亲。”隐去等边三角形那一段,隐晦的说说,估计这个丫头也不懂。

  果然,她一脸的困惑。但是,没有成亲,我不认杨不愁做自己的丈夫她是懂得。脸上自然放轻松。想了一下,问道:“你……你丈夫是谁?”

  我摇摇头:“他死了。将军不会让他活着的。”

  啊?上官飞花脸上布满忧色,“为什么?”

  “将军府不能丢这个脸,尚书府也不能。”

  “可是你……”

  我试着摆出凄楚状:“我能做些什么呢?认命罢了。你也看到了,将军根本就是关起我来,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上官飞花是柳叶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说道:“那……那将军……还来不来?”

  我一摆手:“怎么会!将军身边也不缺人,我只是个摆设罢了。”

  “嗯,那倒是。爹爹也是这样说的。如此,倒是我想多了。”上官飞花认真的说。我心里冷笑,你和你爹差的还真远。

  “姐姐恕罪,小妹失礼了。”上官飞花变脸也很快,笑眯眯的吩咐:“来呀,去库里挑些好玩儿的给姐姐散心。姐姐务必收下,算小妹的一片心意。”

  我笑着点头,想起杨不愁说:你还是杨府的纪夫人,不禁笑的更开心了。

  临走的时候,上官飞花突然问:“那位纪小姐……”

  我知她的担心,却装傻道:“我大病一场,很多从前的事不太记得。只知道这位姐姐很早离家,别的就不清楚了。”

  哦?看她离开,我突然觉得不恶心她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扬声道:“不过,我听说将军是和她一起回京的,似是旧识。”

  上官飞花的背影明显一僵,空中飘过一声轻轻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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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唠叨在下面:

  第8章

  白天被上官飞花一闹一砸,人反倒jīng神了。收拾完了已经入夜,看了会儿书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咣当!”又是砸门的声音。我反she似的从chuáng上蹦起来,晕头转向,好半天才辨清南北。一股酒气扑面而来,chuáng前站着杨不愁!

  大概他进门时就已经惊动了外间的侍女和仆人,喜颜怯生生的掌着灯,站在屋角。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陆续进来几个仆人,屋内的灯火更加明亮。这是我头一次看见丹凤眼里的眼珠,通红通红的,挂着血丝。鼻孔呼哧呼哧的喷气,鼻翼呼塌呼塌的翕动,酒臭熏天。

  “贱人!”他指着鼻子骂我,“我怎么养了你个贱人!”说着伸手一掌掴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他迟早要知道我和洛玉箫的事qíng。这时候来,已经不早了!

  但是,我不想再挨打了。挨打是为了活下去,但是被打死就不值得了!我更不想死在一个酒鬼手里。

  更何况,我已经知道,在这个院子里杨不愁不是最大的,他还要受制于某种势力。上官飞花虽然对他痴迷,却有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线。这个底线目前却是杨不愁的忌讳,我的机会!

  男人的野心往往成就的是女人!

  那一瞬间,我真的成了黑山老妖!

  连日奔波让我瘦了不少,伸手也灵活许多。一个地滚滚到chuáng的另一边。伸手一推,chuáng边是虚空的,想都没想,单手一撑,拿出玩儿单杠的架势,蹦了出去。帐幔翻滚,身后是杨不愁追杀的动静。绕回chuáng边,才看到他似乎用力过猛,已经趴倒chuáng上,正骂骂咧咧的和乱七八糟的被褥作战。

  四下一踅摸,出去也会被抓回来。与其披头散发的被人耻笑,不如背水一战。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本想去拿挂在墙上当装饰的宝剑,一瞥眼看见他靴子里从不离身的小匕首,刚刚露出一个头。红色的宝石闪着诱人的光芒!

  杨不愁已经挣扎着翻身,事不宜迟,我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左胳膊肘一肘撞在他的胸膛,趁他抬脚倒下的功夫,右手一拽——拽了个空!

  脑子嗡的就大了。下意识低头去找匕首的位置,留出一个空白。他是武将,反应比常人都快,趁着这个空白,迅速反掌拿住我的左手,喝问:“gān什么!”

  耳鼓震的嗡嗡响,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这时,右手已经顺着目光摸到匕首。随着他的大喝,我的手臂好像突然灌满了力气,伸手一拔,“噌”——匕首带了出来。

  就势一扑,借着自己身体的重力,而他重心不稳的时候,把他压在chuáng上。我上他下,重要的是我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方在此时,喜颜等人才惊呼出声:“将军、夫人!啊——!”

  “闭嘴!”杨不愁比我冷静的多。喝住他们,看着我道:“你要谋杀亲夫?就凭这?”眼皮向下一撩——

  我顺着看去,额头变作壮丽的庐山,瀑布巨汗三千尺:匕首还没出鞘呢!

  他冷笑一声,就要起身。“绷——”的一声清吟,寒光一闪,一抹红花绽放,半截出鞘的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脱鞘的时候,贴着他的ròu,划破了一处。

  “对不起,太紧张了!”我试图微笑着说,“你最好不要乱动。我拿不稳!”幸好我玩过军刀,大致了解绷簧的作用。关键时刻还算及时找到,弹了出来。

  右手压住,左手甩掉刀鞘。

  杨不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睛在匕首和我之间打转:“你敢威胁我?”

  “不敢!狗急跳墙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bī着他仰面躺下。我凑近了看他,一直看不清的丹凤眼还是很难看懂。只有脖子上不断溢出的血花,红的刺眼……

  “你、你gān嘛?”

  我只是伸出舌头舔gān净了那处伤痕,他结结巴巴的喝出来,随即骂道:“妖妇,贱人!”

  “嘴巴放gān净点!”我压了压手中的匕首,早就换了一个完好的地方,免得扩大他的伤口:“你以为我现在会拿云南白药给你止血吗?还大将军呢,你不知道人的唾液可以止血吗!呸!”我恶狠狠的吐出口中唾液,做无比厌恶状。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碍眼,就舔了。

  我知道,我是黑山老妖。

  “你们都退下。”我盯着杨不愁说道,“想让将军完好无损的,就给我出去!”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传来或轻或重的脚步声。院子里脚步杂沓,不gān我事!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我才对杨不愁说道:“杨将军,得罪了。”说毕,突的站起来,手腕翻转,刀刃向己,刀背向他,双手捧着递给杨不愁!

  “你、什么意思?”杨不愁慢慢坐直身子,不忘打理自己凌乱的衣袖。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豹子,全身的毛都乍着。

  我退开一步远,说道:“表明一个诚意,请将军少安毋躁,解决当下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能用那么平静的口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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