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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的生活_西木子【完结+番外】(221)

  于世人眼里,年氏浓宠多年,及至贵妃。现在年氏仍居高位,不与年羹尧皇恩直接除掉,必遭诟病,若是她……念头一闪,胤真当即又道:“三年前,朕委屈熹妃与你同等分位。但三日后乃是熹妃的晋封大典,朕且留你三日在此,命你以贵妃之尊率众妃给她朝贺。”

  此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忆起下午两人jiāo锋的qíng形,年氏恨意难忍,葱白的十指根根的在地上划至手心,如蛇信子yīn毒的目光垂至地上,晃眼一瞥,竟在屏风底座下的fèng隙惊见一双藏青色缎绣竹蝶纹花盆底鞋---是钮钴禄氏下午所穿的宫鞋。

  年氏逐渐散了的眼神一凛,仿若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一般,猛然乍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搏尽全身之力撞上四扇展开的屏风,大喝一声:“钮钴禄氏!”

  “砰-------”一声巨响,屏风重击落地。

  “啊--------”慧珠闪躲不及,屏风重压腿上,瞬时痛呼出声。

  年氏顺势倒在屏风上面,见慧珠双腿被屏风砸压住,痛快的大笑出声。

  胤真惊怒的看着眼前一幕,简直始料未及,又见慧珠面上无一丝血色,额间冷汗涔涔,皓齿死死咬住嘴唇以止双腿疼痛,却犹自不知,唇已是破皮,隐隐有血丝渗出,而她只能一味的发出疼痛的呻吟。

  “jian妇”胤真怒不可谒。

  胤真上前一把拽起年氏,大力推撂一旁。

  重重摔至地上,年氏破碎的笑声陡然止声,随即就感额头上一片温热,她愣愣的摸了一把,看着手上鲜红的血,她浑身一震,继而心下一片凄凉,胤真居然如此待她!

  小禄子、小然子等人听见室内巨响,二人忙推开门扉冲进室内,不由一怔。只见慧珠被屏风压在地上,胤真正一脸铁青的抬着披风,而年氏却发髻散乱、衣裳不整的倒在脚踏下呆愣。

  这是何种qíng况?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惊诧。

  慧珠也是惊诧不止,她本yù离开,岂料年氏忽然大叫一声,她闻声止步,刚一回首看去,屏风便朝她眼前倒来。

  “唔,轻点,好疼……”屏风一挪开腿上,疼痛立马传来,慧珠忍不住呻吟出声。一听痛呼,胤真面上又是一沉,抬头冷弊了禄、然二人一眼,二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里后怕连连,忙不迭上前一人一边接过屏风抬。

  两手得空,胤真一个健步上前,单膝跪地扶起慧珠,语带焦急道:“没事的,朕先抱你起来,若是疼就叫出声。”

  说着,一手绕在膝下,一手圈住后背,将慧珠打横抱起,并怒声唤道:“太医进来。”

  身体悬空的瞬间,左脚luǒ仿佛骨头错位一般,疼得慧珠死死搂住胤真颈项,口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胤真听的清楚,生怕再弄疼了慧珠,不由僵直的站在原地,yīn鸷的视线牢牢锁住她。

  慧珠察觉了胤真的异样,稍稍忘记疼痛,纳罕的抬头,就见胤真脸上仍是一贯的面无表qíng,只是额头如她一样渗出冷汗,眼底似有隐藏着不易觉察的焦急。这个发现,让她联想起适才的对话,心里有了一丝了然,眸里也染了一层暖意,忍住疼痛尽量语速平缓道:“皇上,不是很痛,臣妾还忍得住。”

  胤真沉默的点头,目光在室内搜索一遍,嫌弃的撇开六柱五檐满金雕花大chuáng,选择了案桌南面的紫檀嵌螺钿榻,径直朝过走去,将慧珠请放在榻上,又命太医过来看诊。

  一时,太医诊毕,朝胤真禀道:“皇上请放心,娘娘伤势不重。”言犹未了,胤真冷冷cha口道:“不重?会疼的面色惨白,一直哼哼唧唧的嚷疼!”太医心里一怵,腿上直打哆嗦,吓的连忙匍匐跪地。

  一听这话,慧珠微犯苍白的脸颊蓦的一红,不由暗暗剜了一眼,却见胤真根本没看她,只好轻咳一声掩饰道:“太医请起,本宫方才受医治的时候,是有些疼,不过现在好多了。”说完,太医仍未起身,慧珠撇撇嘴,伸手扯了扯胤真的衣角。

  胤真随口叫了太医起身,又问道:“伤qíng如何?”太医斟酌道:“娘娘左脚扭伤,其余无甚大碍,养半月即可”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觑眼瞧胤真面色,又补充道:“三日后的晋封大典不会耽误,依娘娘的qíng况能撑上个把时辰。”

  胤真面色稍霁,扫了眼几上摆钟,发话道:“一更天正,时辰也不早了,朕送你回去,顺便就在你那用膳。”说着,伸手yù抱起慧珠,却又突然收手,对着侍立一旁的小禄子道:“抬轻便的轿舆过来,送熹妃回去。”

  另一边靠卧在chuáng上的年氏,看着南榻处刺眼的一幕,恨意不止——原来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到头来皆是一场空!如此想来,忽地她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却至听闻三日后的晋封大典一事,死寂一般的双眼有些恍惚,随之眼神复杂难言的望着胤真,约片刻后,她垂下眼帘,出声叫住要离开的众人。

  胤真置若罔闻,年氏心下泛苦,嘴角却挂起冷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伤害您的熹妃娘娘了!只是关于小格格和福惠的事,还请皇上留下来。”眼帘一掀,讥讽的睨了眼慧珠,道:“若是熹妃娘娘愿意,也可以留下来,不用继续听墙角了。”

  胤真略一思索,依言摒退左右吐出一字道:“说!”对她已无话可说了吗?还是已厌恶她到不愿多说一字?年氏咽下喉间的苦涩,开口道:“臣妾要尊荣,请皇上晋臣妾为皇贵妃。”

  既然不能成为你心中的海棠贵妃,就让她继续享有宠冠后宫的虚名,成为世人眼中你最宠爱的妃子!

  第285章 凋零(下)

  慧珠闻言错愕,年氏看她神qíng,扯出一抹嘲讽道:“你听得没错,本宫要的就是晋为皇贵妃。”慧珠哑口无言,她不知年氏话里的笃定从何而来,还动了动嘴皮,却未吭一声。

  胤真看了眼慧珠,复又冷眼睨向年氏,嗤道:“朕为何要晋了你为皇贵妃?”年氏亦冷眼相对,道:“从臣妾胞兄被关押进刑部大牢开始,皇上已经有了晋臣妾分位的想法,只是在中秋宫宴时,被皇后的意外之举打乱。”

  胤真眼里厉光顿闪,语气未变,道:“年羹尧妄臣反贼,是为有负朕厚望,刑部定他的罪,乃秉公执法,与朕何gān?朕为何要晋你的位?笑话!”

  年氏留心了胤真的神qíng,心里忽生不确定,难道兄长他真意图谋反?不可能,兄长一心忠于皇上,绝不会如此。否定心中疑惑,年氏镇定道:“汉高祖成就霸业,杀尽功臣,留得史书记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臣妾胞兄为皇上镇守西北,牵制十四叔一党,可说是为皇上顺利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去年青海政变,胞兄一力镇压,为初登大宝的皇上,争取了……”

  不待继续说下去,年氏只感一双yīn鸷狠厉的目光袭来,使他难以再言;可眼下qíng形已是如此,由不得她半点退缩。年氏捂嘴咳嗽一阵,微缓了心里的惧怕,方抹去唇上的血渍,又道:“皇上甚惜声名,向来又公私分明,自会厚待浓宠十来年的臣妾,岂会留下与汉高祖同样的评断。若是臣妾没猜错的话,皇上是想以年节为由,加封于后宫诸妃,并晋臣妾为皇贵妃。”说完,自觉悲凉,阖眼敛去满目苍夷。

  慧珠听年氏所言,已相信了七八分,再看胤真愈发平静的神色,心里溢满的雀跃,隐隐泛起的甜蜜,瞬间去了大半,理智渐渐回笼。

  对于适才胤真与年氏的一番话,也能平心看待,不由暗一揣摩,本打了对折取信的话什,也只剩下了三分有余。

  胤真有两恨,一恨他人揣测心思,一恨受人要挟,年氏一袭话说下来,正是触及这两处忌讳。如此,无论年氏料中与否,胤真只会矢口予以否定,便听他道:“朕无愧于心!‘上苍在上,朕若负年羹尧,天诛地灭’,此话为朕于奏折上批注与年羹尧,现今再述一遍,以免你自以为皇贵妃之位,已是你囊中之物。”说完,唤小禄子抬舆入内。

  胤真信佛,年氏一听他以上苍为誓,心里十拿九稳的事再无一点底气,一时又气兄长真有谋逆之心害了年家满门,又恨胤真果真与她无半分qíng意,她唯一渴求的表面风光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心念及此,又见胤真yù离开,年氏是焦急万分,不顾胸口血气翻涌的疼痛,直接用手指紧扣住chuáng栏,撑起上半身,慌乱叫道:“不!皇上,您先别走,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胡言乱语,不该随意揣度圣意……皇上您先别走啊……对了,小格格、福惠,他们可都是皇上的子嗣,皇上您为他们想想啊!”

  胤真眉头一皱,沉声道:“他们都是朕的亲子,朕自会打算。”

  年氏心下慌乱一片,只知晋为皇贵妃,于世人眼里维持表面的风光,出了她女子私心作祟,也是兄长问斩后,他年家一门唯一的保障,她不能丢掉这个机会!

  慌乱间,年氏也顾不得宫人在场,只紧抓一儿一女不放,急急接口道:“小格格病魔折磨至死,皇上您说过要弥补女儿早逝的伤痛。还有福惠,他还那小的孩子,母族获罪,再没一个分位高的母妃,他以后如何在后宫生存?”闻言,胤真面露犹豫,口里低声自问道:“福惠?”年氏一听,知是希望,忙喜道:“是呀,就是福惠。他自幼体弱多病,又中过毒,皇上素来为此更加怜惜他,还望皇上为福惠着想。”

  年氏语气里的卑微乞怜,让慧珠微有诧异;小路子领着宫人埔一进屋,就听此言,也是诧异,齐齐拿眼怪异的瞧向年氏。见状,年氏一怔。立时又反应过来,本就苍白无色的面孔,登时青白jiāo加,煞是复杂难辨。

  胤真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薄唇一抿,正色道:“贵妃年氏秉xing柔嘉,持躬淑慎,册为皇贵妃。”话一停,见年氏死白的面上泛起红澜,眼里冷意当即一闪,微勾嘴角道:“至于晋位大典,由钦天监拟定吉日。”言毕,不再看咳嗽不止的年氏,与慧珠各乘轿舆离开。

  日子一晃就是十一月二十三日,园中早已妆点一新,处处红绸金涤,喜气盆栽摆设,胜似年节氛围。至晋封殿内,又是锦绣绣屏,宝烛香灰,宫人绸衣裹身,一片花团锦簇之景。

  彼时慧珠正对镜梳妆,身着一袭明huáng色缎织绣龙纹长袍,袍以貂绿镶边,并加同绣有龙纹的披领,护肩于袍身之上;再外罩一件绣龙云及八宝水波纹样的朝褂,其褂为对襟、无领、无袖,形似背心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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