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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_十世【完结+番外】(32)

  总是温温静静的沉在那里,蜿蜿蜒蜒,按照自己的脚步律动,不因他人的意志转移。

  若是平常时候,这冰与水的搭配,冷与温的jiāo融,再合适不过。只是当冰化为火,水火相遇,却不是那么好相融的。

  沈秀清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他二人的事,如何轮得到他cha手?何况想到这二人,一为王爷,一为王妃,却偏偏yīn

  阳颠倒,位置相左,真是……

  沈秀清用力拍了一下脑袋,大骂自己胡思乱想的快没边了。

  楼清羽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天色不早,道:「回去吧。」

  二人放缓马缰,沿着田边慢慢踱回去,随意聊了些裕阳的事。

  沈秀清道:「三个月前皇上大选,新纳了数名嫔妃。当今皇后嫁入皇家,三年无所出,后宫嫔妃也无一有子嗣,此乃头等

  大事,朝上已经接二连三有人上奏,让皇上多纳后妃。听闻……」

  「听闻什么?」

  「听闻……」沈秀清迟疑片刻,看着楼清羽的脸色,慢慢道:「听闻皇天监为皇上卜卦,言迦罗氏此脉必为楼氏所出,因

  而……」

  楼清羽脸色一变:「因而怎样?」

  沈秀清道:「只是传言而已。如今朝上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按皇天监所言,将楼府二公子送入后宫,立为皇妃。一派言此

  卦诡异,恐楼相居心叵测,yù把持朝政等等。总之吵得不可开jiāo。」

  楼清羽眉宇紧蹙。过了片刻,忽然淡淡一笑,「算了。如今我已是『出嫁』之人,楼府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沈秀清道:「楼相何等样人,什么大风大làng没有见过,怎会被这点小事难倒?朝上那些人也是胡涂,若没有楼相,大齐国

  犹如缺了半条臂膀。皇上对楼家的倚重众所皆知,不会奈何楼相怎样的。」

  楼清羽笑了笑,道:「你说的是。」随即却掩了笑容。因为他担心的不是楼相,而是他的二哥,那个骄傲的男双,楼清翔。

  二人回到府第,司锦正忙着收拾沈秀清从裕阳带来的东西,秋儿跟在他身后帮忙。秋儿这阵子长高了不少,看上去是个少

  年郎了。

  楼清羽把奥赛jiāo给他,和沈秀清又说了两句,回了内室。

  迦罗炎夜正把匕首封好,看见他进来,冲他道:「看,陈竟送来了好东西。」

  楼清羽接过匕首,从剑套出抽出剑身,剑柄上镌刻着清秀的「鱼殇」二字,不由惊道:「上古鱼殇剑!」

  「怎么样?不错吧。」迦罗炎夜微微一笑,按住剑柄两侧,向下用力一抽,竟又是一把三寸左右,细长锋利的小剑藏在其

  中。

  「子母剑?」

  「给你的。你留着用。」

  「陈竟哪里来的?」楼清羽有些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

  「问那么多gān么。喜不喜欢?」

  楼清羽反手挥舞了几下,粼光烁烁,锋芒如刃。他的眼睛都亮了,道:「喜欢。」

  他现在可正缺一把称手的防身武器。把玩了一阵,忽然想起正事,抬头看向炎夜,见他正凝视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跳。

  迦罗炎夜的神qíng很奇怪,似乎有几分欣喜,几分安慰,还有几分……满足。种种神色揉合在一起,让他的面容分外沉静,

  失了往日的冷锐,好似融化的冰凌,流露出少见的柔和。

  楼清羽愣愣望了他片刻,道:「你好像很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迦罗炎夜低低地笑,站起身道:「快过年了,也该喜庆一下。明天让司锦去城里置办些年货,我们也

  好好过个年。」

  「炎夜……」楼清羽迟疑了一下,终于道:「孩子不能留。」

  迦罗炎夜站住,眼神闪了闪,淡淡道:「为何不能留?」

  楼清羽愣住:「我们……现在这种qíng势,你……」

  迦罗炎夜勾起唇角,笑了笑,道:「我说能留,就能留!」

  楼清羽猜不透迦罗炎夜在想什么,他留下这个孩子的意念似乎十分坚定。楼清羽感觉得出他似乎抱着某种莫名的欣喜和目

  的,期待着孩子的临世。

  沈秀清对外宣布,安亲王妃有了身孕,要安胎静养。别院里的下人不多,听了也不觉得什么,倒是秋儿吓了一跳。

  他家少爷是男是女,他这从小服侍的人自然清楚,因而着实吃惊不小。待楼清羽把他叫去仔细解释了一番,他才晓得怎么

  回事。

  「秋儿,以后这内院除了你和司锦还有沈大夫,别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外院的人你盯紧点,咱们从京城带来的老仆不用说,

  但那几个不熟的下人却要看严了。告诉他们,哪个擅闯了内院惊动了……咳,惊动了我,定要严惩!」

  「是,少爷。秋儿晓得轻重,司锦jiāo代过我了。」

  「那就好。」

  楼清羽奇怪秋儿什么时候把「司锦哥哥」换成「司锦」了,不过秋儿近些日子跟着他,确实学了很多东西,成熟了不少。

  迦罗炎夜这次受孕的时间和上一次差不多,算算日子,孩子应该在来年的六、七月左右出生。

  楼清羽的心qíng说不出的复杂,他对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对第一个孩子那种最初的期待,他有些不安,有些忐忑。这个孩子

  也许可以给他和炎夜带来幸福、带来快乐,但更多的,却可能是灾难。但奇怪的是,迦罗炎夜却似乎铁了心要留下孩子。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迦罗炎夜身在战场,筑胎初期的根基没有打好,后面再一连串的奔波打击,终于使那个孩子早夭。所以

  迦罗炎夜这一次格外注意,不仅戒掉了每日的几杯小酌,甚至连大门也很少出去。

  沈秀清劝他:「适当的运动对孩子有好处。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胎儿基本稳定,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没有关系。」

  迦罗炎夜听了这话,这才每日出去转转,不再拘于内院。

  不知是迦罗炎夜身体太好,还是孩子太老实,他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胃口大长,吃的比以前多了。楼清羽有些

  担心,这个孩子以后会不会长得太壮了?神啊秘谁

  因为刚三个多月,沈秀清除了知道脉象稳定外,其它的也诊不出什么。只是按照惯例,开了最好的安胎药让迦罗炎夜按时

  服用。

  迦罗炎夜对上次的事记忆犹新。他对生产这类事完全不懂,只是上次做错的,这次就极力更正。不仅每日按时服药,还让

  沈秀清准备了许多对胎儿有好处的药材jiāo替服用。

  到了正月的时候,迦罗炎夜的肚子已经显形了。不过因为穿的衣服多,暂时还看不出来。

  今年的年夜饭虽然没有以往的奢华丰盛,可迦罗炎夜却似乎挺高兴。

  吃完年夜饭,楼清羽让司锦备置了许多烟火,除夕晚上大放特放,祛祛晦气。迦罗炎夜心qíng很好,一直站在檐下看着他们

  放烟花。

  缤纷灿烂的烟火在黑夜竞相绽放,欢愉和喜庆的气氛自然而然地笼罩在四周。

  楼清羽陪在迦罗炎夜身边,与他一起仰望星空,心qíng也不由十分雀跃。回头见迦罗炎夜正舒展着眉目,远望天空,心底忽

  然浮现出淡淡的喜悦和满足之感。

  他悄悄拉住迦罗炎夜的手,轻声问:「冷不冷?」

  迦罗炎夜只随意在锦袍外披了一件长衣,站在廊下并不感觉寒冷,闻言对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楼清羽靠紧他,紧紧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迦罗炎夜漆黑的双眸中绽放出一抹亮光,犹如这绚烂璀璨的夜光,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二人不待焰火结束,便回到卧室。

  南部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湿寒的天气有时比北方更冷。屋子里生了地龙,温暖之极。

  楼清羽问:「累吗?」

  迦罗炎夜道:「还行。」

  司锦端着热水进来,楼清羽接过来,道:「今天大年夜,你早点下去休息,这里我来。」

  司锦收下王妃的红包,笑着退下。

  楼清羽拧好洗面巾,转头要给炎夜擦脸,却看见他已经歪在chuáng边睡着了。

  楼清羽愣了愣。本来还想和他亲热亲热,但看了他这样子,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过去帮他脱下衣服,盖好被子,然后自己

  也收拾好上了chuáng。

  躺在chuáng上,楼清羽心里犹在起伏不定,翻来覆去睡不着。转身看看身旁睡得沉沉的人,忍不住轻喃道:「炎夜,你为什么

  这么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人回答他。楼清羽把手伸进迦罗炎夜的被里,摸到他的小腹上。那里已经圆润温厚起来,硬硬的、胀胀的。

  那是他们的孩子沉睡的地方。

  楼清羽心里涌起一股激动,却伴随着莫名的不安。他侧了侧身,抱住迦罗炎夜,缓缓睡了过去。

  过了正月,很快就到chūn天了。皇城里传来喜讯,皇上新纳的段贵妃有喜,举国同庆。

  迦罗炎夜听到这个消息,冷冷笑了一下:「这下他可安心了。」

  楼清羽其实也安心了。这样一来,那个什么大齐国迦罗氏此脉楼氏所出的谶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而远在万里之外,一个明媚娇艳的人躺在白色的虎皮软榻上,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狠狠攥紧手中的白玉羊脂杯。

  幕帘后的暗卫继续禀报道:「听说南边的那位,家里的也有喜了。」

  「什么!」那人脸色一变,白玉杯狠狠摔了出去,在地上裂得粉碎。

  「主子,我们怎么做?」

  那人没有说话。

  有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面的暗门缓缓踱了进来,从后面抱住软榻上的人。「别着急。南边那个起了戒心,不好应付,我派人

  慢慢去查。至于京里的……」

  怀里那明媚的美人忽然娇娇一笑,回身搂住男人健壮的脖颈,低低道:「京里……我去。」

  炎夜身上渐渐重了。过了chūn节天气转暖,南方本来也比北方气候温暖,衣服添得少了,身形就有些掩不住了。

  「这次肚子好像比上次大。」迦罗炎夜坐在桌边,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楼清羽道:「这个孩子肯定健康。你这么用心的养胎,宝宝自然长得快。」

  「你说,孩子咱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这么早想名字做什么。」

  其实孩子的名字楼清羽早已想好,在第一个宝宝的时候就想好了,只是没有用上。楼清羽想到这里,不由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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