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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_青青的悠然【完结】(412)

  默认了以自己的xing命为陷阱将秋子非和天鹰大营葬送在这冰川之中。

  他原本就是公子羽,原本就是南国公世子,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秋子非说过,他是他的敌人。

  不死不休。

  “他大约以为天鹰大营没了,秋子非若是还能活着,他若是能将秋子非单独带走,从此便能远离纷争,全了忠孝,也全了义qíng,真是愚蠢。”琴笙悠悠地一笑,带着点冰冷笑声凉薄得浸润人心。

  如何不蠢,一场冰雪崩塌,山川被震炸,谁能保证生机得存?

  不过自欺欺人。

  所以,曜司金字辈们领着剩下曜司中人,用尽手段将那些牺牲的三千天鹰将士们一一挖出来,收敛清理了尸身,一层层地浇筑冰墙为棺,质本洁来还洁去

  因着许多战士依然维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姿势,于是他们成了冰墙中永远的雕塑,永远的丰碑,死后依然镇守着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永远在冰川上凝望着这一片江山雪原。

  而他们拼死相护的少将以盔甲坐骑冰封其中,永殉山川。

  此后,老金将南亭羽浑身骨骼都寸寸打断,在随后几年,金字辈们几乎杀光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或者一样样地夺走那些人最在意的一切。

  这是报复的折磨,也是警告。

  为了三千将士的血债血偿。

  楚瑜忍不住握了他的手,轻道:“公子羽,并不蠢,只是想要相信他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后有亲人以自己xing命为陷阱,有他的忠孝之qíngbī迫,前有知己挚友舍身来救,却注定踏上死路。

  他没得选,这是他和秋子非的无间道,无间地狱。

  从一开始来的相遇,就注定了那一天的结局。

  人生太多的亏欠,谁也还不了谁。

  从此斗转星移,天涯陌路,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历经折磨最终在北国的冰雪

  “琴笙。”楚瑜转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低喃;“这样,也好,现在我身边的只有琴笙。”

  只是还是忍不住眼泪渗出。

  那个桀骜,睿冷的少年将军,从此之后,也随着他的天鹰大营长埋冰川雪原里。

  “子非。”一道女子哽咽的声音忽然在琴笙和楚瑜身后响起。

  今天是的二悠′生日?′?′谢谢大家的祝福,继续在上海làng一天。

  ☆、第一百零一章了解

  琴笙只静静地站在楚瑜身后,背对着苏千城,仿佛全没有听见她说什么,更不曾察觉身后有这么一个人。

  “子非,亭羽他有话想跟你说。”苏千城见状,微微红了眼,但还是一脸平静地开口。

  “琴笙。”楚瑜听着身后那把声音,略收敛了些心中的qíng绪,轻轻地握了一握他的手:“我先去看看水曜他们罢。”

  她虽然总对苏千城心怀戒意,但既然此事涉及南亭羽,那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说着,她便打算退出琴笙的怀抱,先行离开。

  琴笙却手腕一收,将她拢回了怀里,挡住她离开的路,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楚瑜一愣,随后心头一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却还是温柔地反身抱住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腰,一如当初安抚白白一般,低低地道:“乖,我不走远。”

  苏千城看着那只搁在琴笙后腰上的小手,熟练地做着如此亲昵抚慰的小动作,她目光微微一闪,随后垂下眼去。

  琴笙则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一副温柔地宽慰孩子似的长辈的模样,他眼底的冰冷幽暗的雾气便渐渐地淡了。

  他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

  楚瑜又安慰地上从背后人看不见的角度,主动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在那边,有什么事儿就叫我,我在呢,没人能欺负你。”

  琴笙到底是忍不住唇角微翘,却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那些霜雪仿佛都在她的那认真里渐渐消融,妙目里浮出一点幽柔的笑意来:“嗯。”

  楚瑜绕过琴笙,向外头走去。

  经过苏千城的身边时,苏千城忽然低低地开口:“谢谢你,玉安妹妹。”

  楚瑜停住脚步,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必急着谢我,好自为之,别让我发现琴笙的qíng绪再因为你那死成灰烬的夫君受什么不好的影响。”

  说罢,她径自离开。

  苏千城微微一僵,楚瑜只提到了南亭羽,却没有提到她,是觉得她不值得一提,不可能对琴笙造成任何影响么?

  但,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苏千城看着琴笙的背影,清冷飘逸,长袍翩然,站在冰桥之上的冰冷白影不染一分人间烟火气息,仿佛几乎能融进冰雪里一般,让她只想起那一句“霜雪凝冰骨”,与当年那个烈烈旌旗下,箭袖束腰黑云靴,烈马红剑挽长弓的传奇少年将军全然不像一个人。

  难怪,那么多年,再没有人能认出琴家三爷就是当年那一位军中的传奇。

  “子非。”苏千城轻轻地开口。

  “秋子非已经葬在这里,你很想念一个死人么?”琴笙淡然地开口。

  他语调幽凉而平静,却让苏千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她再随意地唤那个名字,就会被封进冰里,也变成一句冰塑。

  她苦笑了一下:“琴三爷。”

  琴笙冷淡地道:“不知南世子托世子夫人要说什么,不过是死人而已,世子既然已死,有什么到了九泉之下再和故人说就是了。”

  苏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不管三爷怎么想,亭羽哥,一直都希望临终前能再见你一面,你知道他一直觉得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认得了你。”

  南亭羽全身骨骼,让他从此瘫痪在chuáng,忍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忍受所有人的怜悯。

  对于一个天之娇子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

  再加上愧疚和痛苦的折磨,让南亭羽撑了些年之后形销骨锁,黯然而逝。

  她想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琴笙淡淡地道:“说完了?”

  苏千城看着那一副被冰在墙壁里的盔甲和战马,慢慢地走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的白瓷瓶子递了过去,轻声道:“他说,若有来生,愿为你座下战马,驼着子非南征北战,走遍天涯瑜海角,大漠江南,若不为人,便不必再辜负太多。”

  琴笙没有看她手里的瓷瓶。

  苏千城垂下眼,已是有了泪,她蹲了下来,将那小瓶子放在了琴笙脚边的冰桥面上,然后默默地退了出来。

  琴笙静静地站在冰桥之上,也不知站了多久,但周身冰冷沉静如昆仑霜雪的气息,却让人不敢接近,只能静静地仰望着。

  金曜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那道白影。

  楚瑜则站在他旁边,又看向那些冰封在冰墙中的天鹰大营,幽幽地轻叹一声:“他一直坚持要去收集藏海图,为的不光是与陛下朝廷的jiāo易,为的是——长眠冰川里的天鹰大营三千将士罢。”

  三千天鹰,永眠冰川,最后守的终究还是这家国平安,江山无恙。

  在他静静地躺在永冻原的冰川雪水里那一刻,在他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地叠在冰冷的fèng隙上,以身子挡住了千钧之重的大雪,一颗冰冷如灰烬的心却在那一刻如死灰中燃了一点火星。

  不能辜负那些守望,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是他将他们领上战场。

  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传奇,最终长鹰虽然陨落在yīn谋权势里,他身为主将却不能辜负他们的使命,不为朝廷,不为任何人,只为这三千张安静地沉寂在冰雪中的面容。

  只是,从来名将如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

  从此大元王朝没有了少年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却多了一个人间江南翻手云覆手雨,袖中藏乾坤的琴三爷。

  “主上是我们值得付出一切的存在。”

  金曜轻声道:“那一年,他让我领着人折回律方通知所有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行凶险非常,可他还是去了,那一年,我不愿离开大家,我是武卫首领,怎么能抛弃主上和我的下属,让他们置身险境,但是我还是走了,那一年的雪啊——。”

  他闭了闭眼,轻轻地抬头,仿佛还能看到多年前的那一场雪:“太大了,我总觉得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楚瑜看着他俊秀却苍白的面容,没有了平日里的尖锐与矜冷,她明丽的大眼里柔软下来:“一切都过去了,他们没有白白牺牲,生死不由人,你们好好的活着,便是他们拼尽一切要成全的所有。”

  她的声音里没有怜悯,只有平静的温淡,宛如温润的流水。

  却仿佛能填平最深的裂痕,抚慰最痛的旧日伤口。

  金曜慢慢地睁开眸子,转眼静静地看着她。

  楚瑜一愣,他看她的眼神里,仿佛与之前不同,有些东西却很熟悉。

  她默默地垂下眸子,看向远处的琴笙,不再说话。

  却见琴笙忽然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下搁在自己脚边的小瓷瓶,那里面是南亭羽的骨灰。

  他妙目微动,有复杂的光闪过,最后还是归于深沉。

  他一翻手掌,那小瓶子便瞬间飘了起来落入他的掌心。

  琴笙看着手里的瓶子,指尖轻轻地摩梭过那光滑冰冷的瓶身。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yīn山。”

  那个风流少年,策马扬鞭,醉卧大漠huáng沙,曾经望月而叹,誓要做下一个飞将军。

  “子非,子非,你看,我这一身银甲可好看?”他一身银甲含笑看着自己,仿佛永远都不会老去,永远沉寂在时光与岁月里。

  那年并辔沙场,那年穿过江南的杏花chūn雨,那年上京十五元宵烹雪煮茶,那年长剑流光破青云,都化作那一抹灰烬与粉尘。

  琴笙幽幽妙目微微挑,抬手间,忽然将那瓶子抛起,宽袖一拂,那瓶子梭然被挑起,直接整个飞向冰桥对面封印着那盔甲和战马的冰壁。

  只听的“砰”地一声,那瓶子瞬间嵌入了冰墙中,竟没有碎裂。

  苏千城这时候已经走到楚瑜这边来了,忽然听到那一声冰裂响,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幕,她垂下睫毛,似有了泪光,脸色也有些发沉:“他还是恨我们的。”

  楚瑜怔然了片刻,却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恨他的。”

  琴笙并不恨南亭羽,一如南亭羽并不恨他令人折了自己的身骨骼,苟且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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