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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130)

  谢琬洗手出来,坐在书房里问顾杏:“有什么结果?”

  顾杏道:“我追随着那批黑衣人半个月,发现他们一直跟着个头戴笠帽的男人往南边走了。他们基本上不在人前露面。也不怎么说话,更加不住客栈。吃的自己带,睡在无人去到的林地或者坟岗,除此之外以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谢琬想了想,“头戴笠帽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穿着身月白色衣裳,黑色靴子?帽子则也是黑色的?”

  顾杏睁大眼:“姑娘知道?”

  谢琬点点头,却不曾回答。

  看来霍珧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成功了,黑衣人跟随着的那个人显然是徐栓儿无疑。霍珧当初jiāo代他一直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想来就是了解到黑衣人离群索居怕人发现的弱点,所以长长的放了线,将这群鱼引向了南方。

  以他们的本事,当然会在未来某一天发现了不对劲,可是等他们发现了跟踪目标乃是假的霍珧之后。再倒回头来时,就关于霍珧的什么蛛丝蚂迹都找不到了。

  谢琬窥破这层,对霍珧又不免生出几分佩服,看来他也并不是徒有一张好面相。

  不过从顾杏追踪的结果看来,想从黑衣人这里打听到霍珧背后的对手,是不可能了。

  现在只看钱壮那边如何了。

  钱壮在三日后的半夜里回了府。

  谢琬麻溜儿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

  钱壮说:“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好消息便是在京郊往南二十里有个王家村。那里有家姓霍的人家,儿子就叫霍珧,七年前离家,据说幼时相貌也极周正,与姑娘救回的霍珧qíng况很吻合。”

  谢琬心跳了跳,但刹时。又渐渐地放回了肚子里。

  这么说来,霍珧是护国公府的人的可能xing几乎可以排除了。

  她说道:“可还有别的能够证明他与护国公府无关?”

  “事实上,王家村的霍家跟护国公府并不是毫无关系。”钱壮道,“王家村的霍家祖上据说原是第一代护国公手下的家奴,后来随着护国公出征立了功。护国公便赐了他家姓,然后又放了他的奴籍。此后这霍家便在京郊外的王家村落了脚。

  “三代以前霍家还与护国公府偶有往来,之后年代久远,护国公府改朝换代好几回,渐渐地也就断了联系。到了这两代,几乎连祖上是什么来历都已经弄不清了。

  “这霍珧的娘在生他时就难产过世了,后来他爹又娶了填房,这填房生了孩子后对霍珧很是看不顺眼,时常打骂。于是七岁那年他就离家出走了,到如今也不曾回去。”

  也是填房,也是凌nüè?

  谢琬想起来,霍珧在说起他已无家人之时,脸上很平静,如今想来,是幼年受的创伤太重,已呈不堪回首之势了么?七岁便离家,这么多年也不知在外怎么存活下来的。再想起在树林里马车失控之时,他那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是因为他多年来面对这样的惊险太多的缘故吧?

  难怪得他会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但是想到他身上那股稀罕的香气,还有他那头保养甚好的头发丝儿——如果一个人长期在外飘泊,是不会有相当好的气血,养出这么一头头发来的吧?

  谢琬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较真。毕竟钱壮打听来的消息跟他都挺吻合的不是吗?他要害她也不必等到眼下。

  “算了,”他摆了摆手,“他的事不必追究了。还有别的坏消息是什么?”

  钱壮调查到这个地步之后,也没再把霍珧的事放心上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小的此去京师,顺便打听到一件事,三老爷已经由季振元季阁老举荐做了詹事府左中允,昨日下的诏令。”

  谢琬哑然无语。

  詹事府是太子辅臣衙门,中允一职便等同于朝廷的门下侍郎,如果说门下侍郎乃是天子近臣,那么,詹事府的中允便毫无疑问是太子近臣了。这么说来,谢荣如今已经经由殷曜跳到了太子旁侧,做起了真正的辅臣来!

  季振元如此提拔他,无疑是看中他的潜力,想把他培养成为接班人,可是,谢荣究竟想做什么呢?

  很显然,太子如今势力稳得不行,身边也早就有着大批的骨gān心腹,谢荣这样半路挤进去,他能得到什么地位?他又在图谋什么?

  不管图谋什么,这对她来说是都是个威胁。

  谢琬当然不会认为他每一步的政治走向都是冲着她而来,事实上,他是谢琬最大的敌人,而她却不过是他诸多对手中的其中一个,甚至于对他来说,她还称不上他严格意义上的对手,不过是曾经让他堵心过两回的小绊脚石而已。

  她的目标在于彻底打倒他,从而使谢府原配嫡出的后嗣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扬眉吐气,而他的目标在于做一手遮天的权臣,于是在她拼命地追逐他的时候,其实他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迈进。

  谢琅中举的事qíng瞒不过谢荣,只要他有心,谢琅近来考察农桑水利之事也一样瞒不过他。

  二房往后要走的每一步,应该都瞒不过他。

  既然如此,既然他已经走得如此顺风顺水,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将他升官的速度往下缓缓了?

  她忽然想起钱壮此去京师的目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钱壮道:“小的今早回来之前去了趟米铺,是罗矩让我捎话给姑娘的。原本他打算写信来,信都写好准备发去宁家商队了,见了小的去,便就索xing让小的直接带回来。”

  他从怀里把信掏出来给谢琬。

  谢琬展开看了看,果然写的也是这件事,遂道:“你先去歇息吧,歇息两日我有事jiāo代你。”

  谢琅在南洼庄这些日子,日日外出,每日算下来都要走不下于二十三里路,霍珧他们倒罢了,谢琅程渊是文弱之身,到了晚饭时便有些不堪其劳,但是二人又十分地jīng神抖擞,往往是饭后一碗茶的功夫,说起白天的见闻来又兴致勃勃聊到半夜。

  谢琅自是有腔热血撑着,他自小的梦想便是入仕为官,如今大比高中,更是给了他不小的鼓舞,令得他更是发了狠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而程渊的兴奋则在于,他在谢琅的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中举后曾经先后参加过三次会试,皆以落第告终,那会儿他也只懂死读书,读死书,而不懂得去分析朝政,如何学着找准自己的位置,如今看着谢琅灵台开阔,并不如外表看来那般刻板,心里自是高兴的。

  如果谢琅将来果然能在朝堂挣得一席之地,那么他在他身上这番功夫也不算白下了,而他这几十年对世qíng冷暖的感知,对风云诡谲的朝堂的dòng察,以及对世事人qíng的把握,也都有了可以传承的载体。

  因而这十来日的相处,倒比以往这一两年的相处还似来得更诚挚和热烈些,二人如今的jiāoqíng,称之为莫逆也很恰当。

  150 宵小

  花了十来日走遍了附近三个县的农田,最后定下的行程是与南源县jiāo界的大片林地。

  林地也在谢琅此次考察目标之列。

  出发的前夜,谢琅忽然支开程渊,把周南胡峰二人叫到了房里。

  “你们对霍珧这个人怎么看?”他捧着茶坐在熏笼旁,显出一肚子老谋深算。

  周胡二人相视看了眼,斟酌着道:“小的们与霍护卫相识不久,不好说。”

  “像你们这样识人无数的老江湖都看不出来,琬琬就更可能被蒙弊过去了呀!”谢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负手长叹了口气,说道。

  周南胡峰觉得他这话大有深意,虽然心知谢琬并不是那么好蒙骗的人,可是因为心里对霍珧这样的绣花枕头居然也能做上她的贴身护卫早就大不服气,故而就顺着他的口风道:“二爷所虑甚是。也不知道这霍护卫究竟什么来头,小的们也很替三姑娘忧心哪。”

  “可琬琬那犟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说她也不听,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谢琅摇头晃脑地发着牢骚,一面暗觑着他们神色。

  周胡二人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二爷在拉着他们入伙来治这个霍珧呢。怪不得二爷要把霍珧带过来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这倒也正中他们下怀,这个娘们儿似的的霍珧一来就爬上了三姑娘贴身护卫的位置,还不是靠的一张脸?既然二爷要治他,他们有什么好反对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眼,周南便就嘿嘿笑着道:“二爷运帱帏幄,只怕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置他,不妨告诉小的们,吩咐小的们去做便是。”

  谢琅昂首点了点头,负起手来,说道:“主意我倒是有了。明日我不是要出门去林地吗?你们听我的吩咐。等会回去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捆起来,然后再把这两张银票给他,把他丢到山神庙去。他若醒了。你们就告诉他,让他拿着这两张银票远走高飞,再也不准到清河来。”

  胡峰愕然:“就这么简单?不教训教训他什么的?”

  “他又没犯错,教训他做什么?”谢琅轻斥,然后幽幽地望着窗外道:“琬琬如今越来越出落了,之后我在府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我只要他离琬琬远远地,不让她身边有任何危险的人靠近就好了。——你们办好了这事,我也会赏你们的。”

  “小的遵命!”

  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扇动着窗纸嗡嗡作响。

  窗台下。霍珧悠闲地屈腿坐在地上,拎着个酒葫芦抿酒。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的双眼亮如晨星。

  周南胡峰回到房里的时候,隔壁霍珧的屋里已经熄了灯。

  胡峰道:“这样直接上去恐怕不行。他这么高大,就算功夫不行也有几分蛮力。我去找绳子,你去弄个大布袋来,等会儿我们出其不意地把他套住了再捆他。”

  周南沉吟道:“如此也好。”

  说罢,两人便分头行事。

  很快找来了装面粉的布袋,还有杨武拿来捆柴的绳子。两人推开门,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昏暗,才又蹑手蹑脚往屋里走去。

  霍珧背朝门口侧睡着。发出极轻极轻的呼吸声。周南悄声地点着火石看了chuáng上人一眼,确定这美得跟画上杨戬似的的人确是霍珧无疑,便招呼胡峰上前。而心里则越发不屑了,连睡觉都不打鼾,哪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跟这种娘pào在一起,他都要觉得丢脸。

  胡峰很快到了chuáng边。霍珧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chuáng上满是酒气,看来喝多了。于是胡峰猛地拖起他双臂将他上身拉起来,然后周南趁机就把布袋套上他上身,腾出手来的胡峰随即连同布袋一起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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